正文 第九章 太子阔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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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城的闹市,是依傍于危水的主流,岫河,而建。
岫河中河舫里每日总有歌姬女倌的娇笑转出,十分容易引人注目,尤其是些个臭男人,有事没事便站于旁边的石桥上远远眺望,闻着河面上飘来的阵阵香风。看到哪家的艳姝便会成群大声呼喊,戏弄一番。这样每日每月的。为延城岫河平添丝丝香艳,久久便成了一道叫人不能移目的风景。
正值六月盛夏时节,延城内赫赫有名青楼,暖春阁的香艳女郎们,聚到岫河边一处硕大的船舫中,舫间笑语连连,都是这些娇客发出的声响。
在这些莺声燕语中,一位着薄衫的年轻女郎坐于外面,肤白如玉,长得清高小巧模样,不入俗流,首卧于阑干处,出神地望着河面。
“姑娘,您也进去吧,外面日头毒,小心中暑了。”
女郎身边一幼小侍女为其撑着伞,拿出香帕,为年轻女郎擦着略有汗意的额角。
“不要站在这里,我想独自呆一会儿,下去吧。”
可能是天气燥热的原因,女郎显得十分不耐烦,声音也较为沙哑,但是任其娇纵,但是那副长相摆在那里,就是叫人目不转睛。
“鸨母说了,如果这么热的天里叫你晒出了病来,遭罪的就是小婢了。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鸨母对待我们这些个伺候丫头,极是不留情面的,女郎莫要小婢为难,快快进舫中,喝一杯凉茶,解解署。”
这女郎似是很厌烦地,将手重重击打在木阑干上,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小婢女,嘴上说道,“原,你就知道我的心子是豆腐做的?你干嘛像个老嬷嬷般,整天管教我,知不知道自己很烦啊?”
说完,倒是听话地走进舫中。
一进内室,整间船舫就变得安静起来,大家都知道碧烟是现在阔甘太子凉逸所宠溺之人,就算碧烟嚷着要摘天上星星,凉逸都是会派人去摘。碧烟见状,自己从容地走到众女郎之间,摇起手中洒香樱木白扇。
“碧烟姐姐,天气这般热,快来吃些提子,这乌提子刚从果农那里买来,十分爽口,姐姐渴了吧,我去为姐姐倒杯凉茶?”
碧烟刚坐定,发话的是一个头娇小,两腮胭脂色浓腻的姬女,长着张圆脸,鼻翼宽大,一双眼睛生的不俗,状如杏仁,但鼻子偏长,她笑着走来,端着一大盘颜色乌红的浆果。
碧烟看向她,嘴角扬起,发出一连嘲弄笑声。
“燕姬,碧烟与你不熟,为何无事献殷勤,可是有求与我?”
这名叫燕的女郎笑脸险些撑不下去,垮了下来,但是她很快镇定,又环视一遍周围姐姐妹妹们,然后笑道。“妹妹没有姐姐好命,寻得太子这段金玉良缘,只求姐姐怜惜,将燕姬荐于其他贵族公子,燕姬感激不尽。”
碧烟看看燕姬的脸,脸上嘲弄越发明显。
“燕姬与我同是青楼女子,不会不知道自古公卿贵族只喜容貌娇艳卿卿,你又不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何必自取其辱?”
这番话说的已是十分直白,燕姬脸面挂不住,紧咬下唇,泪水在杏眼中打转,很快落下,模样楚楚可人。碧烟自知都是青楼女子平日中的把戏,这种讨恩客怜惜的伎俩,早已让她厌恶。
“燕姬这招还是对着平日里光顾你的官吏大哥使用吧。”碧烟十分直接地说出口,语气中不耐烦,燕姬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眼角带泪。
这是,另一位女郎翩翩来到燕姬身边,安抚地扶着她,她身边随着众多女郎,个个对碧烟投来责怪眼神,而当事人连看都不看。
“我道平日里鸨母教养的太好,竟然让碧烟妹妹这般对待自家姐妹。”为首的女郎皱眉沉声说道。
“春娘,你不要管我。”燕姬小声对着那名女郎说到。
碧烟嘲讽地看了春娘一眼,她比自己出来的早两年,在自己成为花魁之前,春娘一直是暖春阁的顶梁柱,因为碧烟的出现,这两年才走了下坡路,风光大不如前。
“一个日落西山的女倌罢了,何必做这种替人强出头的招数博取眼球?”碧烟不由地翻了个白眼。
“碧烟,你不要不知好歹,看太子能宠你多久,到时日暮西山,你的好日子也就要到头的。”春娘声音尖细,情绪激动道。
“那就走着瞧啊,”碧烟高傲地抬眼陶侃道,一脸你奈何我的样子“你们不是一直就等这么一天么,真是不好意思,要让大家失望了。”说完笑意顿生,可却没有到达眼底。
“女郎,邻船有请。”一俾人在船外声音恭敬响起。
“是阔甘太子的船。”
碧烟袅袅站起,媚态横生,她冷眼望着这一群怒目而视的女郎,发出嘻笑。“原,我们走。”
“喏”
原为其撑好伞,跟在一侧,步出舫间。
“瞧她,简直是太放肆了。”春娘身后的女郎恶狠狠地说着。
“我倒是十分欣赏她的性子,与平常青楼女倌真真不同。”春娘虽然不喜她,但是眼中却是流露出赞赏的眼光。
碧烟与她们,原就是不同的。
“几日不见,似乎清减不少,最近天气闷热,食量是不是减了?”
另一船内,阔面方额的凉逸搂着卧于榻上,吸着水烟的碧烟,柔声问道,这般温柔,简直与夜宴上的凉逸判若两人。
碧烟没有回答他,兀自吸着水烟,轻闭美目,秀美的鼻翼一张一缩,从樱唇中吐纳出水烟微醺好闻的香气,李逸闭上眼,嗅着佳人吐出的雾带,有种恍惚置身梦中的错觉。
“逸渴碧烟已久,昨夜又梦到了你,梦见你在河中,河水冰凉,你立在河堤上,睁着眼静静看我,浑身浸于河水中,逸站在桥边,却怎么也过不去,一直呼唤碧烟,你却不应,一直往河水深处走去。逸正不知如何是好,惊醒来,发现脸上带泪,浸透枕单,早上也一直想着你,索性就来看看你。”
凉逸也闭着双眼,手放在碧烟腰上,轻轻抚摸。
“我赎了你好吗?虽然跟着逸,碧烟只能当个妾侍,但是逸愿保你平妻之位。”
李逸痴痴望着碧烟。
“逸贵为太子,碧烟乃青楼女子,身份不合宜,”碧烟缓缓说道,李逸心中一紧,“可碧烟喜欢你,只要跟在你身边,伴着你,碧烟心中知足。”
“不要这么说,逸还身傍残疾,碧烟千万别嫌我弃我,逸就很开心了。”
阔甘太子十七岁时在军中带兵打仗,不幸误入敌人设下的陷阱,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一条腿却落下残疾,成了跛腿。
“凉姬最近是不是对你放松警惕了?”
碧烟突然问了一句。
凉逸开心的望着她,得意地大笑,与之在宴会上的表现大有异差。
“那阴毒妇人现在可无暇顾我,一个凉柒就够她头痛的了,哈哈哈哈,你瞧,为了娶你,我可是费足了功夫,又是装成一副色迷迷的的模样,又是一副愚昧的样子,很是辛苦呢?”
说完凉逸伸手轻抬碧烟的下巴,印上她的唇。
“嫁于我,好么?”
“。。。。唔”
两道身影缠缠绵绵,交叠在舫间帘帐中。
船外,红日还在,青山依旧,却是风雨百万重。
金满楼内,好容易过了小半月,秦大河应对酒楼已是非常老练了,只是——“秦大河,秦大河。。。。”秦大河无奈地看着挥舞着菜刀接近自己的少女季宝宝。
一开始秦大河觉得季宝宝是个非常鸡婆的人,现在他意识到,季宝宝不只是鸡婆,而且还非同一般的八婆,她很喜欢缠着秦大河,他干什么她都不爽,秦大河知道季宝宝的少女心思,可惜,她找错了人,感情上迟钝的季宝宝,从来没有发现路小白总是默默凝视的眼光,如此销魂。
秦大河从来没想过要掺和进这趟浑水中,他既吃不消季宝宝的扫帚,也吃不消路小白流氓般高贵冷艳的气质,更是受不起刀疤主厨那把金光夺目的天下第一刀,而秦大河本人呢?他只想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的呆子。
很不巧,路小白最近升了小管事,头昂得比鸡屁股还要高。他竭尽全力地想挑秦大河的刺,今天这个客人点的菜有点少,路小白就说他不会推销,明天那个客人没点酒水,路小白又说他不会推销。
大哥拜托,这是在古代,你到底想要怎样?
银屏郡民风淳朴,加上秦大河姣好的皮相,大伙儿都十分喜爱他,秦大河有种进了桃花源的错觉,只是这里总有那么几个不随大流的老鼠屎。
真的很烦。
秦大河眼珠转转,目不斜视地穿过季宝宝和路小白怨毒的目光,淡定地走过。
“你干嘛不理我啊?啊啊啊。。。。我叫你你没听见吗?”
季宝宝冲上前去一把抓住秦大河的衣摆,大声质问到,秦大河像当作没听到一样,将季宝宝拖在背后,路小白怎么可能容忍别人这么对待自己心爱的女郎!!!
“秦大河。。。”路小白咆哮的声音响起,秦大河掀了掀眼皮,他没听见。。。他没听见。。。他没听见。。。。。
“咳咳”就在这场闹剧僵持不下时,东方先生走下楼来,对秦大河说道,“你随我来一趟。”
“好的。”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终于摆脱了两粒老鼠屎。
“大河你前后来了有半个月了吧?”
东方先生推推快要垂到鼻翼的西洋镜,坐在自己帐房的黄梨木椅子上,随手翻翻近日的帐本,“我记得你说你读过书的?”
“喏”秦大河立即抬起头眼睛发亮地瞧着东方先生,莫非,是要他来帐房里管账!
东方先生看也不看秦大河,“你想多了。。。”
秦大河小脑袋立即耷拉下来,如雨打芭蕉一般。
“会算账吗?”
“会”
“那就由你,明日开始去凉七皇子的殿里送食吧?”东方先生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秦大河抬起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啊?
“上次七皇子在这里吃过,觉得金满楼的菜色对他的胃口,你就每朝为他送菜布菜吧,现在去厨房,会有人教你如何做。”
苍天?你作弄我!
还有——这和算账有毛线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