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前卷 章** 珠玉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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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更夜替间光阴飞逝,转眼仲春将至百花争艳,殷夜离等人已在江南铸剑山庄留宿十余天。
期间殷夜离苦练御剑之术想要在楚羽末那里讨来定点面子,也无暇再顾忌其它种种琐事。如此来,倒方便寒白露之辈纵情山水,日日在山水江南处处赏玩,赋诗成对可得逍遥。
古来江南烟花之地,此处的女子容貌初中骨子里似水柔情,只教人醉死在她们的温柔乡里。即是美女如云,风月场所自然少不了。
游遍了大大小小的湖,看过高低纵横的山,闲来无事的几人商议要到此处的青楼酒家坐坐。
即是要去定是要到最好处,留袖轩地居燕湖畔垂柳作帘桃花为引,看似文雅清净却是艳名满天下。据闻轩中姑娘都经过千挑万选个个绝色,不输王公贵族家纳入的妃妾舞姬。
此等温柔乡,寒白露,叶轩然,楚云墨,寒暗毓皆认为各有家室无福消受,本想喝杯清茶走人便是。偏偏贪新鲜的殷尘澜不依,执意要留到夜里一睹佳人也见识见识青楼的风韵。
日日寄情山水,早有几分厌倦,正好也闲来无事,也就无人反驳,跟着殷尘澜在留袖轩内坐定只等天色暗了以后,春宵一度。
细细看来,轩内布置摆设与别家青楼似乎无多大不同,九张方桌沿墙置放,堂中焚着檀香袅袅青烟熏人欲醉,紫粉纱幔围出一方供美人献艺供看客欣赏的的台子。西南角木梯通向楼上,木阶颇宽,足能并行三人。
还正值昏半天色尚算是晴朗,轩中客满。殷尘澜赶忙找张看的清楚空桌,招呼寒白露落座。
酒香共脂粉气交杂,四下喧嚷,惹甚少有机会亲近女色的寒暗毓连连皱眉,按捺着没有当场退场。
枯坐少顷,天色堪堪黑了下来,忽而四下静寂,原来是到了留袖轩姑娘半掩闺门迎客的时侯。
“众位客观远到而来,怜歌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如清泉过涧般婉啭的声音悠悠响起,如同唱曲般的嗓子让所有人手中动作都停了下来。寻声望去,只见原本空荡地木梯,不知何时多了位女子。
那花名该是怜歌的女子半倚凭栏,脚踩着锦缎双靛青坠花履,镶翠玉金银边苏绣水蓝薄纱裙垂在木阶上,同色彩鸢抹胸在纱衣下半露半掩,脖颈纤长光洁。怜歌下巴小巧精致,唇含朱丹,明眸含情,眉若凝黛,云鬓用一根竹簪松松挽着,垂下两缕在耳边,毫不显凌乱,反倒为她添了几分娇俏。
在睽睽众目下怜歌裙摆轻摇缓缓走下阶梯,柔美的脸上始终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而后她走到台下来越过来客,欲往堂中走去。
经过殷尘澜这桌时,怜歌突然停下步子,看着寒白露唇角勾起笑的极是妩媚,“公子生得极美,踏足留袖轩,莫不是来砸场?”
霎时,原本尾随怜歌的目光转移到寒白露身上。
青簪白衫,公子玉面,浅笑倾城。无论相貌气韵还是眉宇间的神采,分明都是寒白露占上风。
“怎会,白露初到此地,开开眼界罢了。”即使被瞩目,寒白露依旧镇定自若,“况且,我是男子。”
“西岚好男风之人,不在少数。”说着,怜歌用高深的目光打量着寒白露身侧,与他颇为亲昵的殷尘澜。
听出弦外之音,寒白露展臂揽过殷尘澜,“这事我倒是头次听说,可,男风有什么不好?”
光天化日,殷尘澜不好开口漫骂,忍下恼怒默默扭头。怜歌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的,笑意更深。
夜色已至分外撩人,轩内扮相或花枝招展或小家碧玉或冷傲如霜的姑娘陆陆续续下楼,各自找了今晚能看上眼又能出得起价的主子,坐在他们腿上调笑着眉梢发尾尽是风情。
温香软玉盈怀,琼酿美酒入口,此情此景真乃人间极乐地,无怪世间多少男子想要溺死在此处。留袖轩花魁怜歌怕众多看官等得着急,故而抿唇轻笑后也并未在殷尘澜那桌久留。慢慢摇曳着步子径直走向堂中搭好的台子,纱裙垂地宛如九天仙女落入凡间,纵使在这种烟花地竟无人上前调戏非礼。
台上早已事先放好琴椅,眼看花魁走近,又上去了两个婢女怀抱琵琶左右站定。怜歌坐定抚琴,其声悠悠转转清冽深邃,看似柔柔弱弱却极有穿透力,绝非是朝夕之功。
“唉,”听着她的曲,殷尘澜忽而叹息,“传闻京城里这种女子,只卖艺不卖身,可惜可惜。”
说完,腰侧被重重拧了几把。转头,对上寒白露隐隐带着怒意的眼。“让你看还不够吗?”
临桌有个看似常来的客官小声说,“谁说她只卖艺的?怜歌卖身,但只给她看中的男子。我来此处少说百十来次,都没能一亲芳泽。”
正欲再说,曲到高处,他赶忙回身专心佳人听琴。
忽而,凭空似乎多了袅袅箫声和琴,曲调悠扬每个音都落得恰到好处,就连纯粹来看姑娘外行也忍不住拍手叫好,交口称赞。
寻着声,只见一柄紫竹箫握在修长的十指中。
叶轩然懒懒倚在楚云墨怀中悠悠吹着手中竹箫,还抽空对着满脸惊愕的殷尘澜微微挑眉。
想当初塞外黄沙漫天无花无酒,幸好竹箫为伴,他叶轩然才能熬过漫漫长夜。直到楚云墨任副将后,才因为他过于聒噪让自己不再日日弄箫。
所以,回京后他很少在人前碰吹奏,只有夜深时楚云墨央求得紧,才会偶尔吹三两曲。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殷尘澜跟他相处许久却不知道武将出身的叶轩然也会如此文雅。
琴音婉转,箫声空灵,起起伏伏又和得天衣无缝只叹人间难得几回闻。曲罢,满坐惊叹。
邻坐那位回过神又转过来,满脸艳慕地对叶轩然说,“这位公子,想必今夜有福了。”
姿态婷婷的略施一礼谢过众位客官后,怜歌下台,依旧是迈着摇曳的步子径自向叶轩然走来。
此时轩内众位风流才子大都以为美人对叶轩然青睐有加,要请他入自己帐中共度春宵。
却不料怜歌在他们桌前立定后,根本未理会叶轩然,甚至都没有正眼看向皮相气质俱佳的大将军。
“云墨,依你所见怜歌近日扮相如何?可否称意?”美人凝视楚云墨,眼中似乎有脉脉水波在其中盈盈流转,分明是极其深沉的情意。
“该是美极,”即使当着叶轩然,楚云墨也未有分毫避讳的意思,与怜歌对视,“当属国色。”
美人低下头浅浅一笑,恰如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复又问他道,“怜歌刚才那曲如何?”
“也是极佳,人间难得。”楚云墨毫不吝啬对她的称赞,而后凝眸看向趁他分神肆无忌惮大喝花酒的叶轩然,“不过,要多亏轩然。”
此时纵使再怎么愚钝之人都能看出楚云墨与叶轩然的关系,怜歌聪慧,又怎能不知?
但三年前名满江南的才子楚云墨就算时隔经年也有许多人还能认出来,相貌才学诗文家境,都的确值得美人放下身段委身与他。
“不知云墨可有空入我闺房小坐片刻?你我多年不见,怜歌对公子牵肠挂肚甚是想念。”
“不知云墨可有空入我闺房小坐片刻?你我多年不见,怜歌对公子牵肠挂肚甚是想念。”
从趁机贪杯豪饮的叶轩然手中夺下酒杯顺势交给寒暗毓后,楚云墨挑眉静静与叶轩然无言对视片刻,这才给怜歌回话。“可以。”
似乎没料想楚云墨会即刻答应,怜歌稍愣,而后展颜一笑就准备上前去搀着楚云墨。
还没等她走上前来,楚云墨有意识退后了一步躲开怜歌伸过来的芊芊玉手慢悠悠说出了后文,“不过,”按住叶轩然又不安分伸向酒坛的手牢牢握在掌心,“我要同轩然一起。”
“我说这位爷,您去温柔乡风流快活醉死在那里,还要拉着我干吗?”未等怜歌说什么,叶轩然就已抢先开口,故意细着嗓子弄出柔柔弱弱的声音佯装抱怨,还挑着眼瞪着楚云墨,眸中波光流转把含怒带怨演绎到极致。
被叶轩然明里调笑实则冷嘲热讽。楚云墨倒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也没有开口反驳什么,只是拉着他起身,示意怜歌在前面带路。
心里对此多少有些不满的叶轩然试探性挣扎起来,还没有多少举动被楚云墨当众揽腰搂住。懒得多做抵抗的大将军没有再挣扎,抬眼瞪向忙不迭要去美人闺中共赴云雨的楚少主。
“我去哪里不带上你,难道要由你在这里酗酒伤身?”紧紧箍住他的腰身,楚云墨亦是挑眉回瞪。
自知今日饮酒无度定是已经惹怒了楚云墨,叶轩然只好求助于寒白露希望他能带自己脱离苦海,谁知后者悠然品茶,显然看好戏的架势。
最终,叶轩然还是略有无奈却无力反抗,被楚云墨连拖带拽的一路带到了怜歌大美人的闺房。
虽说怜歌是风尘女子涉世已深,但闺房的布置摆设甚是妥帖,倒与寻常家碧玉无异。
招呼两人坐下,在恭恭敬敬奉了茶后,怜歌几不可闻的轻声叹息。“公子如今,算是安定了?”
“姑娘冰雪聪明,还没有看出来吗?”手臂一刻不离拥着叶轩然,楚云墨含笑给了她答案。
“那这么多年,岂不是让怜歌空等了?”寻地方坐下后,怜歌说话声依旧柔婉,但却多了几分幽怨轻愁。
见她这般,楚云墨细细回想自己何曾辜负过她。
“呦,楚大公子。”叶轩然挣开他,慵懒地卧在床塌上。“始乱终弃,可非君子行径。”
听罢,楚云墨也随即倒在床上,环抱叶轩然,“对你,我断然不会始乱终弃。”
冷哼着躲开楚云墨,叶轩然还欲再嘲讽几句,只听阵阵笑声。原来是怜歌看他们着实有趣,不禁以袖掩唇笑出声来。
笑够后,怜歌板起脸训斥楚云墨,“云墨哥,你再欺负嫂子,小心他不要你。”
“欸?”叶轩然与楚云墨相视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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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映纱帐星笼夜,私语切切闺阁明。
“云墨哥哥当真不记得怜歌?亏得怜歌还记挂你这些年。”低低蹙着细眉,怜歌微带嗔怒,看向楚云墨的眼神也染了幽怨,极是惹人怜爱。
素来唯恐天下不乱的叶轩然难得有机会捉奸,也好整以暇帮腔道,“楚大公子原来这般薄情,若是哪天忘了在下,轩然该何去何从?”
“怎会!”不顾还有外人在场,楚云墨将身下人压得更紧,沉声许诺,“云墨绝不负你。”
在京城好生养了年半,叶轩然脸上久被风沙侵蚀的肌肤细腻许多,近看更是别有几番风情,在摇摇曳曳的烛光下柔和得甚于女子。
偏偏叶轩然尚不自知,依旧挑着眼角斜卧在怜歌艳红床塌上,面容因为酒后而微微泛红。他轻笑望楚云墨,姿态堪称妩媚妖娆。
“你都能辜负此等国色女子,在下貌如草芥姿色平平,公子过目即忘轩然也不敢又怨言。”纵使叶轩然再如何强装哀怨凄婉,也被自己的语气逗笑,惹楚云墨更欺近自己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