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赶回家的童儿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陈炎替火狐洗澡，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陈炎可是连脸都没帮他洗过，居然帮一只狐狸洗澡，顿时他心里冒出了小小的酸涩。
    陈炎好不容易洗去火狐满身的酒气，又在他身下垫了条毛巾，手里另外拿着一条干毛巾，细心地一点点把他湿漉漉的毛发擦拭干净，动作轻柔无比，生怕吵醒他。
    火狐睡得很安静，任由陈炎对他的为所欲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原本洁白的毛巾，现在全沾上了火红色的毛发，陈炎看得不由皱眉，怎么毛掉的这么严重？是最近心思太多了？还是到了褪毛的饿季节？
    拿过一旁的木梳，轻柔的梳理着皮毛，火狐舒服的发出轻微的鼾声，陈炎看得好笑起来，摸了摸他的尖耳。
    玉狐看到童儿回来，过去轻轻蹭了蹭他的脚跟，似乎很想到他怀里窝着。
    童儿弯腰抱起玉狐离开卧室，留给他们两人世界。
    陈炎把火狐弄得香喷喷的，才替他盖上被子，轻轻的带上门，走到童儿身边，小声道：“童儿，我有事问你。”
    童儿点点头，乖巧的看着他坐到自己身边。
    “胡绯和鬼王以前认识吗？”陈炎开口就问重点，胡绯酒醉时说的话他可记得一清二楚。
    童儿一怔，缓缓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在鬼王身边才五百多年并不知道这件事，或许橙儿知道，他在鬼族的时间比我长。”
    陈炎知道他没有撒谎，看着他身边乖巧的玉狐，伸手摸了摸，摸上去有些凉又有些温温的，就跟摸它的原型，一枚玉雕的狐狸一样。不像胡绯，光滑柔顺，肚子下的肉暖呼呼的，自己很喜欢摸那块地方。
    “如果胡绯的孩子还在，你说他们是不是也像玉狐一样乖巧，还是调皮捣蛋就像胡绯······”陈炎自言自语了一番，脑子里出现了胡绯身边围绕着一群小狐狸的画面，说不尽的心酸。
    “肯定很调皮是不是？”
    “他以前还说过要我给他生一窝小狐狸的······”
    “可是他有过好多好多小狐狸······”
    童儿怔怔的看着他，茫然无措。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陈炎，就连那个强大到不可一世的鬼王也从来没有过软弱的一面？
    “为什么要伤心？那都是过去的了，你过去也拥有的，有很多情人，虽然没有孩子······”声音渐渐软了下去，童儿看到陈炎的眼光，小脸满是慌张无措，只好低头看着自己修剪齐整的指甲。
    “你就是他的孩子，鬼王不是把你当成好继承人培养嘛？”陈炎温柔的看着他，“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很熟悉，打从心底里喜欢你。当时就想把你好好养在身边，好好照顾你。我想他当初也是这样的心态。”
    童儿张了张嘴，眼里倒映出陈炎的无关，小声的反驳：“不是的，他把我带回来后就交给橙儿和其他长老照顾，很少把我带在身边，对我很严厉的······”
    “他一定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情绪的人，活的很累吧。”陈炎叹息道，虽然他没有鬼王的记忆，可从童儿橙儿嘴里了解到的自己的前世实在不是什么好男人，胡绯骂他混账没骂错。
    童儿默然。
    “胡绯其实也活的很累，你别看他总是笑嘻嘻的，其实他也很辛苦，从一只小狐狸到现在的神仙，肯定过得很艰辛，要时不时的防备那些道士和尚以及以同类相残······”
    整个下午，童儿都安安静静的听着陈炎说话，说着他们相识以来的一切，说着许多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关于陈炎对胡绯的秘密。
    胡绯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翻了个身，才发现自己有变回了原形，身边睡的的是陈炎，睡的是他们俩的房间，他们俩的床。
    呆愣了好一会，才偷偷摸摸的钻进被窝里，把身子盘成一团，窝在陈炎的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睡意渐渐消散。
    他活了很久，久到他忘记很多事。自从见识到了陈炎和童儿的相处之后，他突发奇想如果自己也有孩子会怎么样？
    想着想着，他就想起自己以前的日子，每天都在小心翼翼和躲躲藏藏渡过，一成年就离开了父母兄弟姐妹，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印象里自己的妻子似乎是只雪狐，至于孩子，他记不清了。但是当他在看到那只懵懂的小玉狐时，脑子里就冒了出来，几只小小的还不会找食物，窝在母亲身边喝奶的小狐狸的画面，那是自己的孩子。
    他记得人间有句话，当你开始缅怀过去时，说明你长大了。可笑，自己都几千岁了，早就是老不死的，还长大呢，老了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