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溟海.蝠影 第四十三章 起舞的男人,诡异的浮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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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臭,这是大量干涸了的血独有的气味,这个地方全是这种气味,浓的像化不开的雾,几乎可以使人昏厥。
这就是石廊的尽头,一个勺子一样的圆形石屋,只有石廊一个出入口,四根发出银白色光芒的白色柱子立在石室的四个角落,可以看出是上好白玉而成,将整个石室都照亮。正对着出入口的是一个从室顶垂下的猩红色帷幔,一直垂到地上,不知将什么给遮挡在了里面,在这无风的石室中诡异而安静得立着。
除此之外就只有那四个被嵌进墙壁的女人了。
围住那四个女人的凹槽就像一个站立着没有盖顶的棺材,她们都全身赤裸,面容秀美,却难以掩盖他们青灰色的肌肤。其中一个与其余几人不太相同,微褐的肤色长发卷曲,看来应当是个外来的异邦女子。
她们的心口都无一例外的凸了起来,里面是什么不言而喻。
右眼的痛变得极为绵长,好似想钻进他的大脑深处,引得他的脑颅一阵鸣响,满头大汗。
“你怎么了?”凌迟日问道。
舒岩并不愿讲,只摇摇头说没事,向那帷幔走去。有意遮挡的东西本就具有强大的吸引力,舒岩很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想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能让那只右眼隐隐作痛。
就在他向帷幔走近之时,那帷幔却被掀开了一角,一只干瘪枯瘦的手缓缓伸了出来。虽看不真切但舒岩知道那是活人的手,他稳定心绪,继续走近,正要掀开帷幔,却有一物滚了出来,正滚在他脚边。不等舒岩有何动作他的脚踝就被死死抓住,血的气味越发腥浓。
“救、救我……”那人匍匐在他脚下,声音如被一点点撕裂的麻布一般嘶哑,好似随时会停止。
舒岩扶起他,只觉触手粘稠,碰到的地方好似只有骨没有肉,咯手得厉害。他身上已没了一寸完整的衣衫,横横竖竖乱七八糟尽是血口,鲜血就从那些血口内一点点流失殆尽。他嗓音嘶哑,不住念叨:“有鬼……床上……血……血……”
舒岩看了看那被厚重帷幔所遮的床,其内一片晦暗什么都看不清,只有血臭之气越来越浓。
他放下那人,缓缓掀开帷幔。那是一张石床,上面却没有棉被或是枕头,只被刻出纵横交错的凹槽,几乎将整张石床铺满。无数凹槽交错的线组成了一副奇异的图案,坏绕着石床当中一个被鲜血坏绕却洁白无瑕的人形浮雕。
那浮雕雕刻精美丝丝细密,刻的是一个起舞的男人,面庞圆润神情祥和,额上有一只眼睛,双肩后还长了一双手臂,脖子上缠了一条蛇。他右脚踏着一个小鬼,左腿微抬在腰前,前面的两手拈着指诀侧向一边,后面的双臂则分往两侧,左手结印,右手举着一蓬火焰,看去怪异却透着股神秘的美感。那被踩在脚下的小人却露出无比恐惧的模样,为这浮雕增添了几分诡异。
在这个男人的四周雕刻着三十六只兽形浮雕,刻法简单却很极为神似,那些在凹槽中流窜的血液最后都汇聚到这三十六只小兽的右眼之中,不知流向了何处。
右眼阵阵的闷疼,使舒岩有了种莫名的感觉。同样是承载着鲜血的眼睛,那样的右眼究竟代表了什么?
右眼的痛楚感渐在加剧,他看着那图案,只觉一阵气闷,好似有什么正在牵引着他的魂魄,让他不自觉想要靠近。
“这是什么?”凌迟日看着浮雕惊愕,舒岩的脚步却不知何时跨了出去,他拉住他,道:“这东西看上去很邪门,还是不好靠近得好。”
舒岩仿佛被他一下子惊醒,脑颅一阵闷疼,他使劲晃了晃头,道:“不是说可以出去吗,为什么会到了这里?”
凌迟日皱眉道:“我也不知道,莫非是我寻错了暗号?”
“你没有寻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在空阔的石室内显得尤其清晰,听上去有几分嘶哑。
凌迟日循声望去,见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站在他们身后。他身着黑色及地长袍,宽大的兜帽将半张脸都盖住,阴影铺散下来,又将他剩余的脸也挡住了,使他整个人看上就像一道无声的阴影。
“你小子,留个暗号还这么麻烦,害我好找。”凌迟日口中埋怨,走上前却一把将他抱住,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老墨,好久不见。”
对男人而言,多年不见的兄弟之情也只需一个拥抱而已。
“好久不见。”那人的语调清冷不似凌迟日般激动,“你倒并没有变化。”
“你可是比一年前更像个圣蝠引者了。”凌迟日撅着鼻子闻了闻,“连身上都带了血腥味。”
那人道:“若不像,在这里只怕也混不下去。你呢,盗取天灵珠逃走,现在已是暝海上人尽皆知,怎么还敢来狩徒的地盘?”
凌迟日道:“来此倒有要事,对了,这位是舒岩,舒兄弟,这是墨邑,就是我说的上宛城的弟兄。”
舒岩点头打了招呼,墨邑并没有说话,他却能感受到一双眼睛已将自己从头到尾打量的彻底。他直接问道:“乌隼呢?”
“乌隼?那个驾驶帝狼的人?”墨邑道,“他已经被送走了。”
“送去了哪里?”
“危云城。”
舒岩疑惑:“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被捉到岛上,慕斯并没有看他一眼,当天就送走了。”慕斯淡淡道,“或许,真正要见他的人在危云城。”
舒岩凝眉沉思,微蹙的双眉显示了他的担忧和不安。凌迟日拍拍他的肩膀,道:“如果有人要他死,便不会大费周章将他送到危云城。我想他的处境,或许不像我们想的那样糟糕。”
见他没有说话,凌迟日转头对墨邑道:“你不是说可以出去吗,为什么会到了这种地方?”
墨邑道:“我特意将你引来此处。”
凌迟日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墨邑哑声笑起来,拨开头上兜帽,露出一张削瘦苍白的脸来:“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害你,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些,对这个地方有所了解。”
见了他的模样,凌迟日不禁叹道:“这么多年,你在此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