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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徐易源还是跟着去了蛮子家，他不是爱去别人家串门儿的人，更何况跟蛮子还不熟，只是实在太孤单了，D市这么大，可他连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找不着，蛮子这小孩儿烦了点，可人看着不坏，聊胜于无嘛。
    蛮子在工业区家属楼租了个地下室。这儿属于城边地带，空气也不好，房子年岁也久，地下室就更更便宜了。
    蛮子开了门，里面一片漆黑，徐易源站在门口，突然有点不大敢进，不会是要谋财害命吧！
    “徐哥，你快进来啊！”屋里突然有了昏暗的光亮，徐易源借着光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屋里不到二十平米的空间被乱七八糟的废品堆得满满的，蛮子正坐在几个木箱子拼的床上，手里举着个充电小台灯给他照亮……徐易源有种一下穿越回抗战时期地道战的感觉……要不要这么艰苦励志啊……
    “你这灯……”徐易源想用一个比较含蓄的词表达下心中的惊讶，最后只憋出一句……“挺亮的……”
    蛮子似乎也松了口气，得意到，“亮吧，我在二手市场淘的，才花了五块钱，白天放在单位充电，晚上回来能坚持五六个小时，我也不用别的带电的，就把电掐了，一分钱不用拿。不过水不敢掐，但是可以偷，楼上……额……就是一楼的大妈教的，把水龙头拧开一点点，水一滴一滴的，水表就不会走，滴一天就够我早晚洗脸刷牙的了。我一般不在家里做饭，早上中午在单位吃，晚上就当清肠了。所以水费也省了！一个月一下省了几十块呢！”
    “……”徐易源觉得此刻任何语言来形容他心中的震撼都显得太苍白了……他有生之年竟然遇上这样……环保的人……
    蛮子见徐易源不说话，只好主动道，“徐哥，我给你打水你洗漱吧！”
    徐易源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吧！”
    蛮子大方道，“没事儿，我来吧，你不会弄。”说完就跳下床，麻溜的掀开褥子，打开中间的一个木箱子，翻出个塑料小盆。又从墙角的一个大塑料桶里舀了半盆水，端到徐易源跟前，“徐哥，这盆是我们单位发的，新的没用过。”
    徐易源看着还没自己脸大的盆，哭笑不得，刚准备说他两句太抠门了，却看见他拎着个掉漆的破搪瓷盆，斜立在墙角，倒了点水蹲着洗脸，徐易源的嗓子突然哽住了。
    “蛮子，你一个月挣的不少吧，怎么……”徐易源边洗脸边装作很随意的问，就怕蛮子心里不舒服。
    蛮子毫不在意道，“是不少，能挣个两千吧。”
    徐易源暗自靠了一句，比他挣得还多！虽然他现在还在试用期，以后工资还会多点，可也没多多少啊！“那你钱都攒着了？”
    蛮子沮丧道，“都攒着也不够，我要供我哥跳舞，那个太费钱了。”
    “你哥？！你哥多大啊！”
    “比我大五岁。”
    “你哥不跟你住一起？”
    “他住学校啊。”
    “……”这哥当的也太自觉了吧……
    蛮子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道，“其实他不是我哥。”
    “啊！”他就说没有这样的亲哥啊！
    蛮子看着徐易源，以从未有过的认真的表情道，“他是我恋人。”
    “……”徐易源打了个哆嗦。
    蛮子见了有些黯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没事儿，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你恶心就恶心吧，反正我是舒服多了……”
    “……”
    “……”
    俩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儿，徐易源终于忍不住道，“麻痹！对象就对象！说什么恋人装小清新啊，老子半天才反应过来！”
    “……”蛮子第一次伤神了……
    洗漱完都快一点了，两人躺箱……床上准备睡觉，蛮子个头小，躺着正好，徐易源就惨了，个子太高，要么放不下头，要么放不下脚，最后只好把脚底下垫摞报纸，总算躺全乎了。可箱子盖一棱一棱的，硌的睡不着。翻了五六个身，蛮子终于忍不住道，“你放心，我是喜欢男的，可我也不是看见男的就走不动腿啊！”
    徐易源刚想翻身，忍住了，无奈道，“你放心，我也是gay，我懂。”
    蛮子一高坐起来，眼睛锃亮，“真的假的啊！艾玛呀，你早说啊！”
    徐易源也忍不住乐，“我头回见你还是南方口音呢，怎么这会儿一张嘴一口东北的味儿啊！”
    蛮子不忿道，“还不是你们北方人欺生呗，买个菜也就算了，要是在单位，你不会说普通话人都瞧不起你，不会说北方话人都觉得你生，你看，我现在说话都这个味儿了，你不还一口一个蛮子。”
    徐易源尴尬道，“大家不都这么喊么，再说你也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蛮子鄙视道，“我叫程青。”
    徐易源没想到蛮子还有个这么斯文的名儿，怕蛮子生气，顾不上惊讶，连忙握住蛮子手道，“你好！你好！在下徐易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