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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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凌舒在自家祠堂跪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膝盖紧贴着冰凉的青砖,打着颤,被笞打过的背部也泛着痛,可是还是咬牙不肯向自家老子低头,霍凌舒愤愤的想:就凭江信那样对倾城,他是死不足惜,只恨那一剑没有刺进他的心口。
两天前
霍凌舒站在廊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倾城渐行渐远,直到背影隐没在雨帘深处。许久,霍凌舒狼狈的仰起脸,快速地抹了下脸,他知道和他们之间相隔的不仅仅是一道雨帘。
呵,雨水流进眼睛里了呢……
马车在霍府停住,虽然疲惫极了,但霍凌舒一踏入府内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看着灯火通明的宅院,不由得蹙起眉头:“母亲不早就该睡下了吗?怎么这会儿房里还是亮的?”
正疑惑,父亲身边的老仆一脸焦急的跑来,气喘吁吁的说:“我的小侯爷啊,您可回来了,老爷夫人在正堂等着您呐!”
“李伯,父亲等我干什么?”不知为何,霍凌舒瞬间心突突的跳,从小见了父亲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难道这么晚了又要教训自己不成?但愿老爷子今个儿能给个痛快,自己此刻可真是没有半分精神了。
“小侯爷,您••••••哎!”李伯看了霍凌舒一眼,深深叹了口气,紧接着无声的走在前面。
“孽子,给我跪下!”一迈入房内,霍将军“砰”的一掌拍在桌上,盯着霍凌舒的双目像是要喷出两团火来,吓得在场的人一哆嗦。
“老爷,别生气,小心气坏••••••”身边的霍夫人忧心又责备的看了幼子一眼,有些为难的转身朝自家老爷好声劝道。
“你别出声,还不是你惯得。”霍将军厉声打断她的话,从椅上站起,怒目指向霍凌舒:“还不快跪下,你今晚干了什么好事,不争气的东西!”
霍凌舒脸上一白,看见眼圈发红的母亲,搅着绢子的三姐,心下明了父亲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心里竟是意外的平静,倒像是一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垂下头一撩衣摆跪在地上。
“你说你平时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在宸王的寿宴上你还敢伤了江丞相,是谁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霍凌舒一声不吭的承受着父亲的怒气,他不想让母亲担忧伤心,也不想惹父亲发更大的火。
“刺伤朝廷官员,你还要不要命了?你叫我如何向皇上向江相交代?!”霍将军越想越气,看到霍凌舒没有丝毫悔过的脸,更是怒火中烧。
“你明日就随我一起去江府负荆请罪!”
“听见没有!”
“父亲,我不会去。”霍凌舒忽然抬起头,凝视着盛怒的父亲,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你,你再说一遍。”霍夫人惊讶的看向幼子,三小姐更是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霍将军脸色铁青,指着霍凌舒的指头微微发抖。
“父亲。我不想惹您和母亲生气,但是,我不会想那个禽兽认错。”霍凌舒以额触地,朝父亲磕了一个头。
“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为了那么个肮脏低贱的东西,你这个不争气的逆子!“
“父亲,倾城他不脏,脏的是那个江信!”霍凌舒抬起眼直视着自己的父亲,眼中隐忍着怒意,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好好好,好啊!来人,把剔骨杖拿来!”霍将军怒吼道。
“老爷,消消气,剔骨杖会打死舒儿的。”霍夫人死死拽着丈夫的袖子,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你别管,今天就是要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霍将军早就气昏了头,拍着桌子道。
霍凌舒也有些不敢相信,虽然父亲一向对自己严厉,可从没碰过自己一根手指头,更不用说这件事上自己根本没有错,那个畜生就是当场取了他的命也没人说他咎由自取。
直到那剔骨杖带着风声打到自己背上时,一股仿若从骨头里钻出的剧痛才把他拉回现实。
“啊!”霍凌舒没忍住,一声惨叫,疼的脸色发白,额上顿时出一层冷汗。
“老爷,父亲••••••”霍夫人霍三小姐齐声求情,被将军一瞪,又退了下去。
铁檀木做成的刑杖,是霍府的传家宝。
当年霍凌舒的高祖父奖罚分明,用这根剔骨杖亲手军法处置了自己治军不严的堂哥,受到皇上的另眼相看,封了将军,从此霍氏一族开始顺风顺水,在这京畿之地有了声望。
沉重的剔骨杖划凝滞般的空气,带着呼呼的破空之声毫不留情的打在霍凌舒的背上,发出一声声闷响。霍凌舒咬着牙,挺直了脊梁生生的硬受着,就是不肯低头,就是不肯认错。
“你知不知错?”霍将军执杖的手微微发颤,眼底闪过不忍,毕竟是霍府独苗,还是自己的老来子。
“儿子错在不该莽撞行事,但那江信那样对倾城,我刺他一剑也是他自作自受!”
“舒儿,还不住口,你要气死我和你父亲吗?”霍夫人见霍将军又要再打,急忙插嘴恳求道,“老爷,舒儿还小,他也知错了,你就饶他一会吧。”
“父亲,别打了,再打凌舒就撑不住了。”三小姐凌采也跪在地上替弟弟求情。
“孽子,你给我滚到祠堂好好反省!”霍将军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自己儿子晕出血迹的背,妥协道。
眨眼间,两天过去了,先前挨打疼出的汗蒸出了盐粒加剧了伤口的痛,血把伤口和衣襟粘在一处,稍稍一动,就能又痛出一身汗来。
可是霍凌舒不后悔,他不许任何人看不起倾城,即使是父亲也是一样。
院里的蝉不住的聒噪,还好祠堂还算阴凉,可是鼎炉升着的渺渺的烟看的霍凌舒意乱心烦。树上的蝉忽的一声尖利的鸣叫又戛然而止,像是忽然被谁掐断了喉咙,霍凌舒的心随之一突,忽然不安起来:也不知道倾城怎么样了,那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