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觉悟交响曲 二十五.谁的孤单谁的错【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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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炙热的温度普照大地,每一处都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而银发少年却靠在不为人注意的阴暗的小巷墙边,眼神望着大街上稀稀拉拉的人群,嘴里却问着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我可不想和那家伙在并盛中碰到,也没有什么好心情请你喝咖啡,所以有什么想说的就快点说吧。”
漂浮在小巷深处的亡灵,在斜照进巷子的微弱阳光中,展露出他的真实的面容。黑发中分披肩,黑瞳空灵,和云雀并不相像,气质也截然不同。如果说云雀从面容上看是清冷淡漠,那么这个男子则是温文尔雅。
狱寺用余光时不时打量着男子,心下不禁觉得很是奇怪,这家伙看上去简直是天生的食草动物,和云雀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这时男子温柔地笑着说道:“你好,请问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哼,想知道别人的名字,不是应该自己先报上名来吗。”狱寺冷笑一声。
“啊,是的,对不起,我实在是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话了。”男子面带一丝歉意,走到狱寺身边,一脸善意的伸出手说道,“初次见面,我是云雀平生,是恭弥的哥哥。”
狱寺瞬间就傻掉了,这家伙说什么?!云雀那个混蛋的哥哥!!
而云雀平生见狱寺一直的望着自己,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手足无措。
“那个,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额……先生?同学?”
在云雀平生的不断询问声中,狱寺才渐渐回过神来,开什么玩笑,这家伙怎么可能是哥哥!?完全没有相似点!!!
“喂!你这混蛋居然敢耍我。云雀那家伙的亲生哥哥?就算相貌是隔代遗传,性格怎么可能会相差这么多!!”
狱寺就势就想抓住云雀平生的衣领,却被他躲闪开来。云雀平生微皱眉头不解道:“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我不是云雀的亲生哥哥,我是他的干哥哥。”
“干哥哥?”
“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但是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他没有亲人。”
“什么意思?”狱寺皱紧眉头,他越来越不明白这家伙的话了,“你现在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
云雀平生虚叹口气:“恭弥是孤儿,是我从孤儿院领回来的。”
“ !”
云雀平生说着,神情有些惘然,好像回到了某个久远的过去,声音沙哑低沉地娓娓道来。
“我也是个孤儿,是被并盛中的校长领回来的。校长是个很和蔼的老人,他抚养我长大,我也很感激他。可是他年事已高,病痛缠身,养育我几年后就离开了我。”云雀平生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即使他离去了,他也依旧眷顾着我,他没有子女,妻子也早年病逝,他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我,这是当律师找到我的时候,我才知道的。我知道他很在乎这个学校,很爱并盛中的每一个学生,因此将他的财产都投进了并盛中的扩建里,日常的生活费用全凭打工挣取,而且也成立了并盛风纪委员会,替天上的他好好的管理这所学校。”
居然是他成立并盛风纪委员会。狱寺有些微微诧异,那么严谨作风的组织和他的气质并不搭调呢。
“噗,不过说是说好好管理,按照校规和学生们说,结果却被很多人厌恶了,更何况那个时候风纪委员会却只有我一个人,很寂寞啊。”云雀平生冲狱寺笑笑,这一笑却让狱寺觉得很刺眼。
云雀平生微微收起笑容,抬起头,轻声道:“一个人很寂寞……所以当我在街头迷路,误打误撞进入孤儿院看见黑发黑瞳的恭弥时,忽然觉得“啊,这个孩子说不定能成为我的亲人呢”。”
狱寺微皱眉头,说道:“所以你就收养了他?”
“恩,他的名字也是我取的,浮萍拐也是我教的。恭弥他……小的时候就很不爱说话。但是他却往往用行动来表示对别人的关心,该说他是行动派,还是别扭呢。”说道这,云雀平生的目光有些温暖了起来,“我以前常常会因为学校和打工的事情忙不过来,但是他从来都没让我担心过。一个人出去,有时候还会带点小东西什么的给我。我忙的时候,他很少帮忙,却也从不捣乱,就是性格强势了一点,自己在外面被别人欺负了就一定会讨回来,为此我还真是跟不少家长道歉过。不过当我因为风纪的事情,被别人打伤的时候,他就会很安静,但是下手却很重地帮我敷药,总让我叫苦不迭,最后还总是像小大人一样沉着脸说:“那些家伙咬杀干净不就好了,不要总是手下留情。”。”
说到这,云雀平生不禁笑出声来,转而对狱寺说道:“做这些事的恭弥你绝对没见过,那表情真的相当有趣啊。”
“切,怎么可能见过。”狱寺没好气的撇过头,不爽道,“总是把违反风纪,食草动物,咬杀的什么的挂在嘴边,那副目中无人的嘴脸,有时候真的让人很不爽啊。”
“噗哈哈,其实他小时候也这样啦,就是做事什么的稍微小孩子气一点,让人觉得反而挺可爱的。”云雀平生笑着摆摆手道。
“那么,然后呢?”狱寺的语气再次回复平静,“你既然说没有勇气见他,之后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吧。”
闻言,云雀平生灿烂的面容不禁黯了黯:“啊,发生了很多事……恭弥会变成现在这样,不说影响最大,但是想来和我的死还是脱不了关系的。”
“你,是怎么死的?”
“失血过多……”云雀平生面带苦笑地望着狱寺,“为了保护一个孩子,被并盛中的不良学生群殴,没有得到及时的抢救,失血过多而亡……”
这个真相让狱寺不禁怔了怔,喃喃道:“这不就是被打死的吗……”
“啊,大概吧。我当时已经没有知觉了……”云雀平生边说着边摸着自己的额头,“当时,唯一能运作的大概就是这里了吧。记忆不断涌现着,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再见恭弥一次。但是直到最后……谁也没有来……”
“你……”云雀平生悲伤的神情深深的刻印在了狱寺的眼里,恍惚间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想要看见谁……
“谁也没有来,我就孤孤单单一个人来到了这个世界,最后也是这样离开的。我的人生还真是简单啊……”云雀平生喃喃着,“那个时候恭弥已经10岁了,我花了3年的时间好不容易他才开始有所改变,而且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他。最后却变成了这样……这几天来他一直都很暴躁不安,不断的侵袭外校的不良团体,我从来没想过他的实力会提高那么多!他和那些人打架,简直就像单方面的虐杀,幸好没出人命,不然我……我现在真的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狱寺听着云雀平生的话,心中也是千转百回。曾经母亲的死,带给自己的是对父亲和姐姐的怨恨与不解,自己变得很容易暴躁,很喜欢和别人干架,大概觉得痛才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吧。但是云雀不同,虽然自己不了解他,不过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不良少年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但是现在的云雀确实和以往接触的有所不同,难道是初代目的死再一次刺激到他了吗?切,自己还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在意……
狱寺深吸一口烟气,随意的将烟蒂吐出,用脚肆意碾碎,沉声道:“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不愿意见他?没有遵守诺言?没有保护好他?让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恩。”云雀平生低着头回应道。
“我说……”狱寺瞥了云雀平生一眼,深吸一口气,却突然提高声音大声道:“你是小孩子吗!!”
云雀平生被这一吼弄得措手不及,整个人当场就呆在那里了。
“总是顾忌着过去,你有没有想过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狱寺大声质问着,神情显得有些激动,“你对不起他,他就一定不想见你吗!?啊,是啊,可能他见到你确实没有什么好脸色,说话会让人觉得很欠扁,但是即使这样!他心里还是想听你解释的!还是想再见到你的!后悔没能见上最后一面的不止是你一个,说不定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狱寺说到这,激动的微微有些喘气,他望着云雀平生,声音有些沙哑:“再说了,人会变成怎样,在于他自己的选择。面对你的死,他没有选择退却与害怕,反而是更加坚强的挺了过来。继承风纪委员会,管理并盛中,现在的风纪委员会可是令学生和周边学校都闻风丧胆的组织。哼,那家伙嘴上说着讨厌食草动物,讨厌别人群聚估计也是因为你是被群殴而死的吧……”
云雀平生征愣着望着狱寺半晌,弄得狱寺是浑身不自在。真是,自己干嘛关心那个混蛋的事!
想到这,狱寺子心里只觉得烦躁难耐,搔搔头没好气地说道:“啧,最后一句是我的猜测,和不和他见面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往小巷外走去。
而这时云雀平生才回过神来,连忙喊道:“等等!”
“切,还有什么事啊。我可是很忙的。”
“那个……谢谢你。”平生温和的笑意里散发着诚挚的气息,让狱寺不禁有些羞恼,但是嘴上却依旧是故作平静地说着:“切,你别搞错了,我跟那家伙可不是好朋友!”
“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想要感谢你。”云雀平生走近了狱寺几步,低声喃喃道,“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虽然不爱说话,脾气也不太好,但是我隐隐约约还是能感觉到的,他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着有像你们这样的朋友……”
云雀平生伸手握住了狱寺的手,虽然没有温度,但是没有回头的狱寺还是能感觉到手上奇妙的触感,他不禁微微侧过头,却正好与云雀平生凝视他的双眼对上了,深邃的漆黑地眼中却仿佛看见了……期冀?
“怎么赶也赶不走,会固执到让他生气,却不会让他担心,不用他保护……所以,拜托你们了……别让他再觉得孤单了。”
上空的风从头顶拂过,狱寺睁大着双眼听着云雀平生的话,显得很是征愣,那家伙难道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孤独吗……
爽朗燥热的微风从小巷吹过,浮起了狱寺面颊的几丝银发。它跟随着自然的指示,旋入半空,肆意自在的走过每一个并盛的每一个角落。
熙攘热闹的人群。
绿意盎然的学校。
还有躁动不安的“战场”。
瘫倒一片的人群中,传来丝丝哀鸣和恐惧的叫喊。唯独站立着的只有那狂傲不羁的背影。黑发少年的眼神中闪烁着邪气与疯狂,浮萍拐上沾染的鲜血从舌尖滑过,带来丝丝腥味的快感。
“果然,还是站在尸体上感觉最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