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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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是在这个家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他们相处的时候,大多是管家在说,季槐听,或者两个人都闭口不言,虽然沉默,但让人安心。
季槐很小的时候,是不愿与人交谈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说话。唯有在面对管家时才有几句话可说。
后来遇到张玥,他们之间的故事也许比季槐记忆中的要复杂,但是季槐一直都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既然不记得,那就不要去强求。
真相往往很残酷,季槐一直记得,所以他不追究。
他这一辈子已经浑浑噩噩的过了五分之一,从来没有想要去给自己讨个什么公道。
唯一的那点念头也在知道自己的问题之后被消灭了,反正他一辈子不愁吃穿,干嘛要去打乱平静的生活?
那一次“出游”确实让他有了一点激情,但他惯会享受,没有欺到他头上,他是不会有反映的。
他也知道自己在那些事面前就是一路人,他懒,不想动。
在知道季冷对他有想法开始,他就极力避开了。
后来在知道季冷居然跟杨觉混在一起时,他开始有点觉得对不住季冷。
至于唐糖,他不想说她。
自己是必须对季家的未来有个交代的,即便季冷不会强塞给他一个老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迟早有一天,他得结婚生子。
他以为自己逃开了这一摊子乱事,没有想到这局是从他还在他娘肚子里就开始的。
他本来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家业的,这样季家没有绝后,也不会落在外人手里。
那群老头子的嘴也堵住了。
还是没有想到居然有人直接找上自己,让他死。
那一场“出游”本来没有其他人什么事,但不知道季冷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把一大群富家子弟都弄来,掩人耳目。
不知道那群人的家长到底知不知道真相?
还是是季冷为了逼他们一起合纵连横给了他们什么压力?
季槐以自己推测季冷,觉得这种事情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也有可能是另一件比较明显的事。
实验。
这场不知道名目为何的实验,肯定涉及到很多人。
那一群人,都是逃不开的。
是什么人,居然让能搞垮全球经济的天才与家主们这么忌惮?
这种与国际接轨的“大事件”季槐是没有资格与能力知道的,他唯一不爽的是这家里多了很多“冷冰冰”的女仆和男仆。
那些原来的普通人都被换走了。
就像现在出现在他身后的这个,要是原来的女仆,绝对发现不了他。
“这间房,很适合用来杀人。”
季槐停下去掀遮住画架的布的手,是啊,这间房没有窗户,只有女仆身后那一扇门。
果然还是太明显的骗局,意外的是,自己居然也上当了。?
女仆没有一上来就杀了她,他暂时不会死。
季槐放下心来,掀开有些沉的布料。
如季槐所想,这是一幅画。
一幅他绝对不想看到的画。
画上是一家三口。
男俊女俏。男人一身英伦复古风的西服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坐在一把英伦风格的沙发椅上,温柔的视线对着前方。穿着燕尾服的孩子微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灵动的双眼。肉嘟嘟的,很是讨人喜欢。女人斜着坐在男人右边的沙发椅扶手上,一身英国宫廷装。裙摆是前短后长的款式,一双纤长的玉腿交叠悬空。一双极高的白色高跟鞋套在脚上,忽略男人和孩子,这就是她一个人的自画像。画里的她高傲的像个女皇,微垂着眸子看着臣服在她之下的男人。
这画季槐确定是唐糖画的。
画里的她,跟别人口中的唐糖完全不符。
也与季槐看到的照片中的她很不一样。
温柔,贤惠,淑女,知书达理,等等等这种完全用来形容古代士族女子的词,不知道出自多少人的口。
都用来形容眼前这个看上去嚣张跋扈的“女皇”。
不是唐糖太会在人前伪装就是她心血来潮想要画一个不一样的自己,是一个恶作剧。
那他们都说唐糖是死在生他的手术台上是谣言吗?
这个孩子,明显不应该是自己。
这画哪里都很不对劲。
画里温柔的季冷与现在冰凉的脸庞,明明不应该存在的孩子,还有人人口中温柔贤淑画里却一副天下老子最大的表情的唐糖。
也许只是一幅唐糖想象出来的画作。
季槐只能这么想。
四周红似骄阳的枫叶让季槐一下子就想到孙明带着仇恨的话。
关于这幅画,孙明肯定知道点什么。
但他现在出国留学去了。
张玥也是。
余锦留在国内,却与世隔绝。
那些人好像除了自己和余锦,都不在国内?
都像是集体逃难一样的离开,这是要干嘛?
难道他们以为躲在外面,那些人就不会知道了?
还是只是单纯的出国深造?
那几位阿姨呢?
好像也没有什么音讯?
还是他太孤陋寡闻?亦或是调查力度不够大?
季槐突然想起自己曾找人调查的事,现在过去多久了,还没有回复?
还是他忘记了后来?
一个一个的问题让季槐心里有些烦躁。
身后的女人还在试图靠近自己,季槐在她离自己两米远的时候迅速向右前方跑去。
女人被惊了一下,跟了上去。
季槐扑到床上,就势在床上滚了一下,躲过女人手里的针头。
季槐还没有来得及庆幸管家藏在被子里的手枪还在,就被女人压住身子。
本来想要用枪威胁她的计划落空,在被压住的一瞬间,季槐把已经上膛的枪,对准女人的头部。
“砰”一声细微的轻响传出,女人的身体倒了下去。
但那一针管药已经有一半从季槐脖子上的动脉迅速流向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