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难耐暑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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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下山了,方圆百里都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让人安心也让人心慌。季槐坐在窗台上看着对面的天空,黑得很彻底,不像城市里的天空,永远映照着斑斓的灯光。
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像是隐藏着一头巨大且危险的怪物一样,让人害怕。张珏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想到隔壁那个坚强的小孩,决定过去看看。“别担心,你爸回来救我们的。”张珏也跳上了窗台,坐到了季槐对面。季槐没理她,一直看着天空中的某一处,似乎想要把那一片天幕看穿,看清漆黑之后的景色。“开心点,这个暑假肯定会是你人生当中最精彩的”。张珏从来都不知道眼前这个孩子的心思,在以前她也没兴趣知道。但是现在,她觉得这个小孩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无害,也许在之前她会很反感,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懂事一点会对她们逃跑有利一些。
张珏早在她清醒的那一刻就开始计划她们的逃跑路线,一开始就没指望季槐能帮上什么忙,只要季槐不拖她后腿,她就谢天谢地了,现在看来季槐也许没有她想象中你们“不堪”。
季槐没理她。季槐心里也清楚,如果他不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儿子”,她逃跑的时候肯定不会把他计算在内。说实话,如果季槐是张珏,他肯定会让对方自生自灭。至少这样的话,自己逃出生天的机会会大一些。他不知道为什么张珏会“不计前嫌”救他,也不想明白,他比较期待的是他爸知道之后会怎么样。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样坚持。”季槐扭过头看向张珏。却发现对方也在看他,眼神很深邃。季槐不敢与她对视,偏过了头看向外面的天空。好像对面有什么牢牢吸引着他的心。
“你知道吗?其实一开我很讨厌你,因为你抢了我爱人的心。不管他表现的有多不喜欢你,但他在心里一直是爱着你的。他经常关注你的事,包括你和同学打架,吸烟,喝酒,还去那些不正规的俱乐部随便找个人差一点献出你的第一次。”说到这里的,张珏明显觉得自己“多心”了。季槐更本就不介意,一直看着窗外。半点惊讶之情都没有,也许是没有表现出来,那他相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说心机也太深了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早就知道他爸在暗中调查他的事,以他目前的能力来说,这不可能。最后就是,季槐跟本就没有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不管原因是什么,季槐似乎都有点让张珏产生一些名为“害怕”的情绪。
“另外,你找人暗中殴打老师的事,让你爸差点暴走、、、”张珏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停了下来。不再说话,因为她觉得自己说的再多,季槐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其实看外表,季槐根本就不是那种会做出这些事的人,他因该是彬彬有礼的,温柔,恭俭让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但是他的表现跟他的外表和气质完全不符。他做尽了“坏事”学习成绩从来不好也不坏,总是要好不好,要坏不坏的。有时张珏都觉得季槐好像是故意考的那么“烂”好让他爸注意到他。因为他小时候成绩很好的,但是他爸从来不表扬他,他妈又早逝,他几乎是一个人长大的。他爸只是给他提供衣食住行,他从来没有去过商场,超市,所有的一切都是是想有佣人安排好了的。他也从来不挑食,厨师做什么他就吃什么,从小就没有向他爸提过任何条件,当然,他爸也没有向他提过。从这一点来看,张珏也只能说:他们真不愧是父子。
“我不相信你有你所表现的那么爱他,相信他也很清楚你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所以他才一直没有碰你。。。”季槐也是不甘示弱的回嘴,虽然这些在那栋大宅里是人尽皆知的。但伤疤被揭总是不会让人愉快的。他们没有领结婚证,没有举行婚礼,但是他爸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其他人也把她当成了那栋宅子未来的女主人。只有季槐一个人一直把所有人排除在外,他不跟宅里任何人来往,交谈,包括他的父亲。但没人忽略他的存在,因为他是目前为止季家唯一的继承人。季家老爷子就只有季槐他爸季冷一个儿子。季冷目前也只有季槐一个儿子,所以不管如何,季冷都会派人来救他,尽管他很年轻,但是要再生一个,等他长大,还是要花费一些时间的,虽然等着给季冷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数不清,季槐漫无边际地想着。。。这是季冷和张珏都能想到的,包括绑架他们的人。但是季槐觉得,他爸在家等他的几率比派人来救他比较大,所以他一开始就是想自救,至于张珏,季槐觉得她自己会有办法逃脱。不过现在没必要说出来,让张珏在逃跑计划中算上他,会让她考虑的更周到,这样她逃跑的机会比较大,也会比事先容易些,遇到意外,反应的时间相对会多一些。
“我不介意,毕竟我现在还在上学,挺着个大肚子也不好。”张珏一开口就让季槐产生想揍她的冲动。她在向季槐挑衅,她要让季槐意识到他并不是季冷唯一的选择。也要让让他明白,他以前的做法会让他丧失他现有的地位,让季冷更加讨厌他,让他产生一点危机意识,对他们都有好处。如果他再这样下去,会有更多的“季槐”出现,到时他会连想生存下去都会变成奢望。
“可能吗-”季槐很干脆,这让张珏开始不安。他的意思是季冷不可能会有其他儿子,还是季槐不会让别人取代他的位置。不管季槐是怎么想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就算不一样,季槐也会把它变成一样。张珏觉得季槐在向她陈述这个意思,让张珏开始害怕,并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免得到时候她会后悔莫急。
在张珏还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季槐已经进了浴室洗澡去了。张珏知道季槐有点洁癖,也知道季槐从来都是这样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所以也没有产生什么情绪。张珏在想这几天不知道他怎么熬过来的,不过她是真心希望季槐的洁癖能因此有点好转。她也没打招呼,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梦。
天空从五点开始就大亮了,房间的窗帘是透明的。这让季槐很想爆粗口,他睡觉见不得一点光亮,不然就睡不着。。。然后,他的噩梦来了。这个“丰富多彩”的暑假,让季槐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砰!”一声巨响,季槐房间的门被粗鲁的踢开,一个大汉站在门口,声音中气十足:“起来,十分钟后在楼下集合”。看到季槐还在床上似乎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就走了。季槐觉得他那一眼,有些深意,但他没多想,收拾好自己,就下楼了。
一到下面,才发现,原来他到了绑匪集中营,而且还有熟人。
昨天还觉得挺大的的一个客厅,现在看起来却显得很拥挤,挤满了人。外面几层是一群强壮的打手,包围圈里面的是几个很是狼狈的富太太,千金小姐,还有几个季槐这样大小的男孩。楼梯下就是一个长长的餐桌,上面摆满了餐点。
“哟!你还挺大架子的,让一群人等你一个人。”
想都不用想,这声音是张珏的。季槐若无其事地走下楼,走到餐桌旁,选了一个比较松软的三明治分开,然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拿了另一个三明治把馅用刀子切下来,放在了之前那个三明治中。。。季槐吃东西很快也很大口,但又不会让人觉得粗鲁。在别人还在看他吃东西时候,张珏已经跑出包围圈快速开吃了。另外那几个男孩子也走了过去,坐到了季槐这一边,开吃。他们把餐桌上的东西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杨觉下楼了,站在季槐对面,中间隔着餐桌。
“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药?”
“我已经吃了,你会吗?”季槐插住一只炸虾,放进嘴里。
“也对,那你把其他人的早餐都吃光了,怎么办?”
杨觉走到客厅,坐到了沙发上。
季槐觉得有什么事,超出了计算范围。
“我知道大家都是豪门贵妇,金枝玉叶,所以为了准备这一餐,费了我不少神,现在食材没了,厨师也走了,看来大家今天都要饿肚子了。”
杨觉说完后,意料之中的事没有发生。他以为这群人在至少两天没进食的情况下会放弃矜持为食物而争抢,但是看情况,他们似乎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这样才有趣啊。
“这可是你们一天的食物啊。”杨觉漫不经心地宣布。
“不介意我们过来吧?”那几位千金小姐也坐了过来,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不知道怎么下手,盘子里都是一些生菜叶,蔬菜佐料了,还有一些油炸的肉。
“吃这个”张珏拿了一些生菜叶给她们。
季槐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那几个男孩子低调地吃着面包,饼干没做声。
“我要吃面包。”
季槐这才看向她们。
她们面前都是一些菜叶,油淋淋的肉,就坐在季槐对面。他正对面是一个标准的淑女,穿着一身白色的公主裙,线条很简单,材质上乘,素面朝天的脸孔和她的动作一样优雅,柔和。眼神很平静。她旁边是一位穿着火红色露肩长裙的女孩,妆容精致,头发盘的很高,很蓬松,五官深刻,应该是混血儿。再过去就是一位小萝莉,很可爱,头发很顺,裙子是泡泡袖,蕾丝边,很宽松,看样子她穿的应该是一身睡衣。最后的那位,看上去就是一个不良少年。头发剃的很短,本来应该是一寸头,但两边被他剃的只剩一些青色的发茬,脸部线条很中性。右耳上一排闪闪发亮的钻石,从外耳轮一直到耳垂。季槐想着:这钻石好真。
看了一圈之后,季槐面无表情地继续吃饭。倒是张珏已经和那几个男生聊开了。
几位小姐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吃着“残羹剩饭”,只有那位淑女和穿火红色长裙的女孩在吃肉,脸上没什么表情。
“嗯?”季槐很想把那声音过滤掉,但声源在他身后,拍他肩膀,想忽视都不行。
季槐用叉子把张珏的手拍掉,抢在另一位男生之前把最后一只炸虾放进张珏的口中。
“嘿,他可是x市市长的独苗,我个人觉得你有义务帮帮他。”张珏把脸伸到了季槐的餐盘上,季槐刚想叉过去,她却躲开了。
季槐偏过头去看向张珏,没作声。
张珏嘴巴贴着季槐的耳朵“你爸和他爸也算是有点交情,你帮了他,到时他爸就欠你爸一个人情,这么好的机会,浪费可惜了。”
季槐没理她。张珏自觉讪讪,没作声了。
用完餐之后,杨觉上楼了,那些打手便让所有人到屋外集合。
起初季槐还不知道杨觉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当他们来到屋后,看到对面一大片良田到时候,季槐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预感,在过了河之后,所有人都被命令去插秧的时候,被证实了。
想想看,一群在平时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贵妇人,少爷,他们是如此的美丽,高贵,英俊,如此的有涵养。。。当那群大汉把一车又一车的秧苗放到他们身后,并命令他们下田插秧的时候,季槐觉得身边这几位霸气侧漏。
“啪~”一根漆黑鞭子在季槐背后一厘米处滑过,产生的气浪在他衣服上留下了一条黑痕,季槐吃痛,但忍住没吭声。
“十秒钟之内,下田工作,在插完之前谁都不准休息。”
“没事吧!”张珏一把掀起了季槐的衣服,一条红肿的鞭痕从右腋下一直纵横延伸到左腋。张珏有点透心凉:他是有多大劲儿啊?!只是气浪就能伤成这样,看来逃走的事,一时半会儿没戏。
“赶紧下去”。包围在田边的打手一脚把走在季槐后面的一个帅小伙踢进了田里。他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全身都是泥巴裤子已经看不出颜色了。他低着头,柔顺的发丝挡住了脸部,只露出一点象牙白的鼻尖。季槐看着他,想要看清楚他脸部的表情,他却转过身,看向旁边正在插秧的当地居民。季槐这才注意到,原来这一片田地里不知何时分散着几个朴实的庄稼汉,和妇女,正在埋头“工作”,几个女孩已经不见当初的骄傲,努力学习怎么把脆弱的秧苗正确地插入田地里。认真的神情让季槐觉得这一刻,他们不是被绑架,而是在郊外度假。他们不是被迫在“种田”而是在“体验民生”,这一刻一直映照在季槐的脑海里,久久不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