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st  1.奥尔大地·Auland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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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在穿过‘第二根绳子’的时侯,总是会产生爆炸。他不肯定是不是有人不想他进去,但,他并没有停下,抬起无力的手擦掉他脸上的灰尘,走到一座刻了‘achanmarbhmarmochara(只有死亡作伴)’的大树前。
    他礼貌的敲门说:“亚伯先生,请打开门。”
    门後面好像传来很大的悲鸣声,然後打开了。“我昨天说过这里不是药店了,布朗先生。”他显得很不高兴。
    事实上他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正在想是不是没有爆炸──看来有,不过他竟然··没有死?
    在姓亚伯的男人低头想着第二十七次研究的‘BáS(死亡)’为什麽没有产生出他预期中的效果时,布朗先生说话了:“我知道,拜托,你再多做一枝恢复药水吧,你知道我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他有点生气。尽管他看起来是没‘生气’,只有灰暗的双眼和苍白的脸。
    “好吧,好吧。”这是第五十次答应替他造恢复剂了,他开始感到头痛。该死的,为什麽布朗不能接受他是个老人──虽然他本来是个健康的年轻人,他是指,被花精咀咒之前。
    “谢谢。”布朗灰暗的眼睛终於看住他,为第五十枝不会成功的恢复剂兴奋得脸都微微的泛红了。
    ──噢,不,见鬼的,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他是一个亚伯(Abel)。亚伯家族在这里居住了超过三个世纪,是奥尔大地古老的纯血的家族之一,噢,忘了说,他们也是个整天把神(也許‘老天’也是?)挂在口边的家族。
    褐色头发懒散地歪在椅子上,搅拌着一个大锅的是拜尔德·亚伯(Baird·Abel),那个老伯拜托的男人。
    在布朗显得很高兴地把一瓶子恢复剂带走的时候,拜尔德瞥见他的儿子在楼梯上,噢,这是他一天最快乐的时候,他将上半身扭回来:“午安,我的儿子。你在为你的失败品感到不高兴吗?”不得不说揶揄他的儿子是一件鼓舞人心的事。
    而科尔温·亚伯(Kerwin·Abel)是他的独生子,拥有一头不是染色而是天生的红发,是一种变异的绯红,除了头发,整体都跟他古怪的父亲很相似。
    “我在为你第五百次尝试──甚至更多挑起我不快情绪的不成功感到悲伤。”科尔温面无表情的回应拜尔德。
    “儿子,你要知道你的悲伤实在是令人太──失望了。”他对科尔温报以一个微笑,放下那根汤匙,显得随意的问:“你被威斯文学院取录了?”真是个令人兴奋的消息──至少别人会这麽想的。
    “是的。”科尔温的表情没有太多的波动,慢慢的走下楼梯,拉开椅子坐下,快速的瞥了他对面的父亲一眼:“我不会去。”语气像在说‘布朗看起来像老了十年’一样平淡。
    隔壁腰已经弯得站不直的劳斯婶婶偶尔会唠叨几句,就在昨天他拿着那张取录书时,她又凑到他旁边罗嗦了一会,她说:“噢,威斯文,它是最好的学院!男孩,它不是任何人可以选择的学校,因为它会选择学生,最优秀的人!我敢保证地上没有学校比得上这间学院!”这时候她把所有皱纹往眼底挤:“我的孙子也被取录了,感谢大地之神,真是幸运。”
    他的父亲为此不屑地对他的儿子发表过过一些驳论,一些例如──威斯文学院只是小得装不下自由入读的学生,要限制入读,以免他们那棵老掉牙的大树被挤倒,诸如此类。
    但是,如果他想这样就抹去它的光环,那就明显有点不足。想想,在威斯文毕业的学生,没有一个不能到达第二奥尔兰──它的意思是,离开这个贫瘠的第一森林。所有人都知道,那里有很多很多的泉眼,上万棵高壮的大树,上千只善良小精灵们,美丽又丰盛──它可以选择是因为它能够令那些优秀的毕业生抵达那个地方,所谓的,进入‘富人区’──那是小孩都知道的事实。
    而对面的拜尔德只是在想,要是他的儿子读药学院会更好,事实上他一直认为他会选择药学院。
    “真的?”作为一个父亲,拜尔德对儿子的了解有点使人失望:“你希望读药学院吗?那样很好!”
    “不是。”科尔温在他父亲的说话之中解读出一种叫做期望的情绪。他将视线转移到桌上的午餐,才继续说:“我想去地上。”
    在他的咀巴吐出这句说话时,拜尔德突然坐直了。
    他凝视着从刚才就把注意力放到煎蛋的儿子,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他刚才是在说笑的蛛丝马迹,但,没有,他甚至在他的眼中找到属於黛西的光芒,一些使他的血全部涌到头上的东西,令他慌张的──光芒,噢是的,到新世界的喜悦。
    ──向神保证,他害怕得身体发抖。
    “不,你不可以,我的儿子。”他试图把语气说得像往日一样平常“你,”拜尔德僵硬的微笑起来:“听着,你现在太年轻了。”
    “不,我不是。”科尔温左手撑着下巴,蹙起那道褐色的眉,他说:“我将会去。”
    拜尔德的手指开始不安的轻敲着桌面,飞快的在脑袋编着一些能够阻止他的儿子的理由,见鬼的,随便什麽也好,只要可以停止他的男孩这种危险的想法──
    “噢,男孩,答应我,只要我一天在这里,你就不会再有这种想法。”他的心室压力有点过大,但这不防碍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儿子,希望可以动摇他的想法──就因为他的父亲已经把自己最珍惜的生命也拿出来,只是为了说服他。
    显然地,他成功了。
    “父亲!噢老天,你不能这样说,老天,父亲!”
    拜尔德过去十七年,一次都没有看过他的儿子像这样,看起来那麽的──痛苦。
    科尔温·亚伯长年保持同一个表情的脸,第一次有些松动,他没有张开眼睛,只是鼻翼快速的收缩,偏白的额头暴露出青筋,脖子泛起一点粉红,显示出他极大的忍耐与愤怒。
    那是一段很长的时间,拜尔德不知道如何反应──他的儿子生气得几乎要哭,老天!但他仍然需要坚持他的立场,在烦躁到不行的情况下,他什麽都没说,紧张的盯着他一直闭着眼的儿子。
    “不,我不去了。”
    他掀了掀眼皮,用一种平淡得令人惊讶的语气并直视他的父亲,蓝眼睛中没有任何情绪。
    拜尔德必须说,他的前额不断在冒汗。
    他不自然的拿起那根放在桌上的汤匙,又开始搅拌那锅绿色丶应该是一种魔药的东西,有点犹疑的开口:“儿子,你还好吗?”
    “我?”他咀角勾出一个奇怪的要命的角度:“我很好。”他甚至没有擦咀便离开餐桌,飞快的走上楼梯,而在他关上睡房的门之前,他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刚刚传到拜尔德的耳中,他说:“我很好,亚伯先生。”
    【1.1】
    拜尔德和他的儿子住在奥尔兰的‘第二根绳子’,到处都是神秘的植物。当他的儿子对自己终日与苦艾汁丶牛黄那些材料为伍有所疑问时,他总是会摸摸自己的下巴,对他的儿子说,是附近的环境让他们家族世代都研究魔药,而他其实并不是太喜欢。
    科尔科保证,他在他父亲的表情嗅到心是口非的味道。
    同样地拥有承继自他家族的魔药天赋,也许,科尔温比他更加了解魔药。他可以说多年以来,几乎都在尝试的性质下制造出让他父亲吃惊的改良魔药。
    ──至於那些被套上‘失败品’之名的药水,他实在忘了提醒他父亲:‘咀咒’是任何魔药和魔法解开不了的。
    他从不在那些恢复剂上浪费时间,每一次,只是给了布朗一些无害──好吧,也无益的药水。
    现在,十七岁的男孩和父亲意见不合回到房间之後,坐在床上,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外面由白天变成黑夜,他仍然毫无意义的呆坐着,事实上,他看上去根本没留意外面,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像一个木偶。
    “儿子,”他的父亲敲响木门:“晚餐时间。”
    眼光从窗外收回来,他说:“好的,现在下去。”
    晚餐时间的气氛就像科尔温下午那个笑容一样──诡异的吓人,拜尔德不安的用手指轻敲着桌面,一边偷偷的瞄了他儿子几眼,然後前额直冒汗,浑身都不自在。
    “儿子,”他吞了吞口水,慢慢的开口:“你,还好吗?”
    “不错。”
    “你生气了?”噢,很愚蠢的问题。
    “父亲,”他把最後一勺汤送进口,擦擦咀角,吐出三个音节:“我没有。”
    ──但你很奇怪,为什麽?!向神保证,他现在只想对他吼一下这个问题,然後将这气氛拨回正常的轨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回房间了。”
    那真是有够平淡的语气。正常得奇怪,奇怪得让拜尔德认为,似乎自己大脑和屁股的位置对掉了:什麽想法也没有,什麽也做不了。
    噢,老天,这真是出乎意料的让他难受。
    当拜尔德心有揣揣的把碗碟收拾,然後什麽都没洗,鬼魂似的飘回房间倒头大睡时,他没有预计到,几个小时之後,他在梦中惊醒,带着一个金币一样大小的黑眼圈跑到隔壁房间里面,他的儿子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给父亲,
    我离开了,可能去大地之神身边──
    噢,我不会去的,放心吧,我只是到上面去。
    你的儿子。
    拜尔德看到最後一句时感觉那个捏碎了的心脏重新组合起来,他松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他那个心脏又重新碎了一地──噢,老天,他的儿子走了。
    “老天,他就没有想到那个疼爱他的父亲为什麽阻止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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