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陌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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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青石镇上,新开了一家小医馆。门面不大,却很惹眼。因这里年轻的大夫慕然,悬壶济世,仁医仁心,且医术精湛,免费为那些穷困潦的倒人士看病,抓药。使得穷的看不起病的人们,纷纷慕名而来。大老远的望去,就能看见那医馆前人员满满,队伍长长。
“让开!让开!”来者,是镇上何家的杂役。他们来的肆意,做的也肆意,将看病的队伍驱散,来到正为人诊脉的慕然面前。
“这位可是慕大夫?”杂役何四笑眼弯眉的对着慕然说。
所谓何家,是曾经天下第一堡何家堡的旁支,算不上后裔。而何家堡被前朝宰相坐下的月宫灭门,他们便借着自己算不上血缘关系的关系各种坑蒙拐骗,从此发家。成了青石镇上也算数得上的权贵。
无视何四,慕然只给人看病诊脉,没吱一声。想说慕然本就冷情,再加上他淡白素浅的衫子,银色半遮面的面具,便隐形中给他带上了那么一股子傲然。何四虽有不满,但也忍下了。他继续笑说:“慕大夫,我家少爷得了重病,想请您到府上一去,您看···”
慕然当机立断:“没空。”
这一下子惹恼了何四,他吼道:“不去?我们家少爷请你看病是瞧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慕然才疏学浅,怕是看不了你们家少爷的病!”
“你若不去,我就叫人拆了你的医馆!”何四一把抓起慕然的手,狠狠道。
拆医馆,这可使不得,慕然毕竟还是分得出轻重的。淡扫何四一眼,他朝正在抓药调配的小童三宝唤道:“三宝,拿药箱!”然后,就去了何府。
其实何家大少爷得的不是什么大病,但却是见不得人的风流病。慕然为他开了几服药,便打道回府了。
三宝看着药方问慕然:“公子,这药。。。真这么抓?”
慕然道:“就这么抓!”
三宝道:“好嘞!”便麻利的抓药去了。
三宝四岁就跟着慕然,而今他虽十岁。耳濡目染的懂得了不少医药方面的事。偶尔慕然不在时,他也能为人瞧些小病之类的。所以那药方中的手脚,他还是看的出来的。
三日后传出了何家大少爷病重,半身不遂的消息。三宝听到后,蹲在旮旯偷笑他们何家惹谁不好,非要惹他们家公子。
何家派人来算账,不是何四,而是一个身着花篮牡丹齐放袍子的人。而他并非何家人。认识他的,都能叫上他的名字,任子华。他是武林四大家中的任家,也是如今武林盟主家的小儿子。
曾经的武林有四大家,一个是被灭了门的何家堡,一个是因打理不善而衰退的闻家。一个是如今已然成为武林盟主的任家,另外一家,是萧家。
说起萧家,他本是名门正派,却因萧家宗主贪恋至高武功,练了禁术朱砂冢,杀了不少人,从而堕入魔道,成了世人公认的邪教,引起武林浩劫。
终于十年前,全武林愤怒,攻上萧家,将其灭门,才有了今日的江湖太平。
但有传言道,萧家宗主临终前,将自己一身绝学传给了年仅十岁,且从未在世人面前露过面的私生子,当然也包含了那禁术朱砂冢。倘若传言为真,便是武林一大害。所以为了寻找带有朱砂冢的萧家私生子,所谓的正派人士,人没少找,也没少杀。
转回言,再说说这任家。
任家原本是武林四大家中最无能的一家。但因四大家一个早被灭门,一个家道败落。一个堕入魔教,任家便自然而然的兴旺起来。又因十年前的武林浩劫,由任家起首带领,攻入了萧家所在的蟠龙山并杀了萧家宗主,所以被推崇成为武林盟主,受世人敬仰。
坐到慕然面前,任子华一甩手,手中的折扇上便是一朵看得见的牡丹开放。他说:“我兄弟躺床上起不来了,听说是拜你所赐?”
任子华与何家大少爷是狐朋狗友,酒桌上没事闲扯淡的交情。他是任家的小儿子,上头有两个哥哥,个顶个的能干。而他却不像两个哥哥那般,他虽然天资聪慧,却无所事事,放荡成性。最擅长的,便是那吃喝玩乐。
而今,他是恰巧到了青石镇,在何家混上几日。又巧的是,碰见了这事儿。他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主儿,但他还想在青石镇呆上些许时日,既然要带着,就得在麻烦他那狐朋狗党。所以就随何四走上了这么一遭。也算是所谓的“打抱不平”吧。
慕然不看任子华,而是为方才看病的老妇人开了一记方子叮咛道:“按着方子上的药,每日三次,早上中午饭后服用,晚上则饭前服用。”道的不热情亲切,却也不冷情。他将手中方子呈出,可老妇人还未等接过,方子就被任子华给夺了去,然后撕个粉碎。就看任子华摊开掌心一吹气,纸屑便如倾城内的梨花散落一般,凄凉的可以。惬意的煽动手中折扇,任子华道:“庸医的方子,吃了怕是要丧命的。”
不躁不恼,慕然这才转眼正是的看了任子华一眼。任子华的脸净白如月,浓眉若刀,鼻梁高挺,脸上的棱角线条勾勒的恰到好处。可以说任子华长得不仅仅是英俊,是胜似英俊的英俊,且骨子里透着放荡的美。但他穿的过于花里胡哨,故给慕然最大且唯一的感觉是,可惜了那一张英秀的脸。
轻笑浅然,不卑贱,还含着一点点梨花若冷般的凉气。慕然道:“慕然早就说过,才疏学浅,何家少爷的病看不了。”
这庸医责任推的倒是挺干净。
任子华却也不气恼:“怎么?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兄弟自找的?”他手中的折扇依旧煽动惬意。那扇风带动他发丝清逸,飘然绝华。他的放荡不羁,在浑然中变得近乎渺茫,渺茫中又若隐若现。
慕然看他淡然:“慕然不敢。”想说虽看不见他面具下的容颜,却能清晰的看见他嘴角中的笑意是如何的美幻绝伦,他下颚细腻的线条在静而静之下是隐藏中的惊心动魄。叫人忍不住的想要看一看那面具下是何等的尊容。
任子华不由自主的伸了手。却在咫尺时,触碰到了一股叫人心疼心酸心碎的苍凉。他竟会有种想把眼前人抱在怀中怜惜的感觉。一刹梦魂惊然,任子华知道这不该,也不当。所以他抽了手,也立复了方才姿容:“不敢?我看你倒是敢的很呢。”
慕然笑,笑得忧怜带落:“慕然的确不敢。”他挽起衣袖,将重新写好的药方给了刚才的老妇人。
“你不敢?不敢我家少爷怎么躺床上起不来了?”跟随而来的何家家丁怒道。
三宝机灵鬼,他赶紧上前道:“何家少爷风流不浅,害病不浅。甭说他是吃了我家公子的药起不来床,就算他不吃我家公子的药,也早晚都起不来床,更甚时,丢命也不冤!”
“TMD,你这小子,敢咒我家少爷!”
瞟一眼那人,三宝活脱一小大人的模样:“你激动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他将抓好的药材笑眼弯眉的给了老妇人后,又故作严肃,“我们公子是提前把你们少爷身上的毒素给逼出来了,所以他才瘫痪。可这是短暂的,也就几日。等几日过后毒素全部清除,你们少爷自然神清气爽!”
家丁狐疑:“真的?”
小三宝:“当然!”然后小小叹息,“也罢,这中排毒方法是我家公子的独门方法,旁人也是看不懂的!”
看这小娃子说的有模有样,不像做假。家丁问任子华:“任小盟主,您怎么看?”
所谓任小盟主,都是世人捧臭脚拍马屁而已。世人皆知,任子华与那盟主接班人沾不上半点儿关系。且他也无心与他二位哥哥相争,一心做个牡丹花下鬼。逍遥自在,惬意悠然,不亦乐乎。
三宝的鬼话连篇任子华压根儿就没信,他本就不想管这事儿,更何况他也知道,慕然刚来青石镇,没那么大的胆量惹祸上身。他也知道何家向来霸道,慕然也就是借着诊病之由教训何有为一番,并无害人之意。
“世上倒是真有这么一种排毒治病的法子。”说罢,任子华扫了慕然一眼问:“何家少爷,还需几日方能药到病除?”
慕然淡若:“七日。”
“好,七日后倘若何家少爷还是不能下床,咱们衙门见。”然后任子华就领着和家人悠然离去。
衙门见?任子华其实也就那么随嘴一说。
“公子,他们真好骗!”看他们都走了,三宝嬉皮着说。
何家家丁是个草包无异,但三宝以为任子华是同何四一样的草包。慕然却知,任子华聪明的很。毕竟,他不是别人,是武林盟主的儿子,怎可小觑?
日暮黄昏下,花蓝的背影阑珊而去,淡白如雪的他不曾抬头望去一眼。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以此告终。他们皆以为本就毫无交集的他们以后亦不会有太多交集。但当多年过以后,绝义前的二人回首往事时,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们相遇,注定了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