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人间道 第14章 千年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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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溜得太快,昭儿四周找了一圈,并未发现那狐妖的踪影。此处只是狐妖捕猎的场所,而且她每次离开都会谨慎地消了气味,很难追踪她的巢穴,要抓她只能设计引她前来。计划昭儿已经想好,便也趁着晨色下山回到祠堂中。
天一亮,昭儿找到村长,表示为答谢村民们留他们在祠堂歇脚,并且还细心准备了素食的盛情,她与太风决定在祠堂为全村做一场驱病镇邪的法事。村子里发生的连锁病死事件,让村民们都十分惊慌,也让这个美丽安详的山村笼罩上一层阴霾,村长一直在为此事犯愁,昭儿的提议,他自然欣喜不已,连连道谢。
太风不解昭儿的意图,昭儿笑道:“你只管照平时作法般,焚香祭符,拜天谢地。驱病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在祠堂作法是大事,全部的村民都必须到场,在村长的督促下,很快村民们都陆续聚集到祠堂。
三牲祭品摆上,果品米酒摆上,祭祀法事开始。太风飘逸中又显出利落气势的剑舞,颇有范儿,一道道严谨的祭祀程序进行下来,令村民们惊叹的吸气声不时响起,昭儿掩嘴偷笑,太风这种事一定做过不少,熟能生巧,他都炉火纯青了。
轮到昭儿上场,她手中持一柱香,口中念念有词,先是绕场三周,然后到每个村民面前小声吟诵一番。有好奇的小童,跟着她一路游念,她又忽地朝那些小童扮了个鬼脸,把他们吓得跑开了去,“咳”,她又正了正身形,将香插到祠堂香炉中。
突然,她用手指对村民中的几个人点了点,“你,你,你……请到中间。”那些被点名的都是男子,他们面面相觑,有些尴尬,这其中就有昨夜间木屋内出现的林郞,那些男子不知昭儿为何让他们到当中,但因为他们都瞒着家人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所以又不由自主走了出列。
出列的那些男子的妻子母亲都对昭儿显得十分佩服,她们的丈夫儿子最近一年来的确变得有些不同,身体状况变得越来越差,让他们好好在家休养,又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转。
昭儿一眯眼,“都跪下。”
“什么?为什么要叫我们跪下?我们又没有犯了什么错事。”那些男子都不服,嚷嚷着不愿跪。
“昨晚有神仙托梦予我,说村中有人生病,皆因被邪气入侵,邪气正是专找了你们依附,想要村中永葆安宁,必须将邪气驱逐离开,唯一能让邪气离开的办法,就是要将邪气从你们体内打将出去,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几人绑了,拿板子来!”
村中的人已经对昭儿料事如神佩服得紧,那些男子的家人更是一听邪气可以打出体内,纷纷主动上前按住自己家那位,全村人一通忙乱,终是把那些人都捆了个结实趴在地上。
“二十板哦,打他们屁股,打!”众人一听昭儿发号施令,立即举起板子打了下去。被打的男子们皆杀猪般叫唤起来,打了几板,那些家人们又于心不忍了,又纷纷要求打轻点,昭儿不理,也不作答,那些执板子的到底留了情面,板子举得虽高,落板时都收了力道,打到身体时只会伤点皮肉。
一轮打完,挨了板子的几人都屁股开了花,趴在地上哼哼。昭儿暗笑,不让他们尝点苦头,以后又如何会长得记性,她装模作样去巡查一番,点点头,道:“邪气已经打了出去,将他们带回家中好生照料,等伤好了再做些进补,自然就会痊愈。”
那些家人都叩谢一番后带了伤者离去,村民陆续散去,祠堂内又只剩下昭儿与太风。
太风忍不住说:“我从未听说外邪入侵可以用棍打出去,刚才村民都在我不好多说,修道者如何可以这般胡闹?”
昭儿冷笑,“胡闹的是他们,我这是救他们。”
太风还想说什么时,昭儿抽剑在地上简单画了个地形图,指指一个位置,道:“我有个朋友来找我,住在此地,晚上你帮我去会她一会,我不想去见她。”
“你的朋友为何不直接来找你,为何要晚上才能相见?”太风疑惑。
“你别问那么多为何了,你就帮我这个忙吧,嗯?”昭儿眨了眨眼,太风一愣,只得点点头。
又到半夜,昭儿来敲太风的门,“我的朋友应该来了,你现在去帮我见她吧。”太风提了灯笼要走,昭儿又提醒道:“别忘了带上你的剑。”
照着昭儿画的地形图,太风很快找到了那条隐蔽的山道。这一带诡异的气氛令太风不禁皱眉,昭儿所谓的朋友,他也见过两个,皆是俊美非常,超凡脱俗,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深夜出现在这种阴郁之地,但他只犹豫了瞬间,便继续前行。
走了不到一刻,果真见前面有灯光,原来真有一幢小木屋隐在山中。
太风轻轻敲敲门,屋内很快有人娇声说道:“请进。”
门并没有上紧,太风只一推便开了门。一进去,便觉得有些尴尬,一个娇俏美艳的年轻女子正一手托腮歪坐在屋内桌前,只见她身穿半透明的红纱衣裙,玲珑曲线若隐若现,眼角眉梢无不流动着魅人的诱惑。
女子见进来的竟然是个年轻道士,也略微诧异了一下,但她很快展现出迷人的媚笑,娇声道:“原来是位俊俏的小道爷。”
太风拱手作揖,道:“姑娘有礼。”狐妖忙起身去托他的手,她衣衫太透,身上还散发浓香,太风皱着眉急忙退身,急急道:“请问姑娘来找昭儿何事?”
狐妖吃笑,轻掩着樱唇笑道:“我不找什么昭儿,我就找道长你呀。”说着作势要靠到太风身上,太风急忙闪躲,狐妖又笑着再靠近,太风只好再躲,才几下便被那狐妖逼到了床边。
狐妖嘻嘻一笑,“哎呦,道长真是个急性子,谢娘还想与你谈谈心呢。”太风尴尬地贴着那床,脸色已羞得通红,正色道:“姑娘请自重,既然你不找昭儿,在下便告辞了。”说完想走。
狐妖伸手拦他,又凑到他耳边吹着气细声道:“道长别急着走嘛,奴家就这么不受你待见么?”太风一把推开她,把那狐妖推得踉跄,又将青锋剑横到前面,呵斥道:“姑娘若再如此放荡不堪,休怪我无礼了。”
那狐妖却不恼,反而掩袖笑道:“好玩好玩,我就喜欢道长这般正义的人。”说着双目含情瞥向太风。太风原还有话要说,哪知眼光刚对到女子的双眼,却如突然中邪了一般,垂下手中的剑,不由自主地慢慢走向那女子。
狐妖媚笑着伸出细尖的手指滑过太风的脸颊,非常满意即将到手的战利品,她牵着太风的手走到床边,自行滑下半肩衣衫,露出诱人的锁骨和白嫩细致的皮肤,又拿起太风一只手轻轻放到自己身上,想要撩拨起他内心的欲望。
昭儿看得忍无可忍,这狐妖竟然对太风施以媚术,令他心神大乱,跟随她的心意而动。她一脚踢开木屋的门,大声叫道:“太风,这人是个千年狐妖!”
狐妖没料到还有人会闯进来,并报出了她的身份,一时滞愣。就在这当口,太风已经被昭儿一声惊呼从半梦间震醒,还来不及回想发生了什么,听到女子是个狐妖,大吃一惊,惯性使然他立即抽出长剑刺向狐妖。
狐妖急忙躲避,但仍被划伤了手臂,她脸色震怒,双手指尖生出又长又利的血红指甲,恶狠狠道:“两个坏事的家伙,拿命来!”昭儿连忙把太风扯到身边,太风见狐妖形状可怖,反而挺身将昭儿护到身后。
自己将他做饵来引狐妖,差点害他中了狐毒,没想到他第一个念头仍是要护着她,昭儿内疚地想着,若是自己早点把计划告诉太风,他应该也会理解的吧。
她还想着时,狐妖已经张开血红双爪朝他们二人扑了过来,太风不徐不疾提剑迎上,他们青城教的武功以剑为长,又得修道之宜,剑招讲求飘逸灵动,人随剑走,剑以气运,若以凡人眼光看待,自是一派上乘剑术,但那狐妖修炼千年,早有超凡的神通,凡人武功对她而言不过只是儿戏。
狐妖身形灵活,后挪侧移,轻松避开太风用了全力攻来的前几招,忽然她脚法变快,在眼前飘闪不定,令人看不清楚她的身影,待能看清时她已移形换位到了离太风五丈远的地方,狐妖一眯眼,展臂发出一声怪叫,太风霎时觉得有一股不能抗拒的力道要将他吸附过去,任凭他将全身力气都集中于下盘,依然不可自控地朝狐妖挪了过去。
昭儿心想不好,忙拿出捆妖索朝狐妖掷去,“定!”可那狐妖道行极高,见有一根带着法力的细线朝她而去,立即停了手段,移形换位到了另一处,昭儿的捆妖索扑了个空。
太风被怪力甩到一边,整个人撞到墙上,那力道太大他喉头一甜,竟吐出一口血来。“太风”,这幕把昭儿也惊出了冷汗,太风见她惊慌叫他,撑起身体想举手和她示意自己没事,却觉得手臂处钻心般疼痛,疼得他脸色发白,话也说不出来,原来那一撞把他的左手臂撞得脱了臼。
昭儿怒目看向正洋洋得意的狐妖,若是她九千年神通此刻还在身,定要这妖精将太风受的苦百倍千倍还予,可如今她一个凡人之躯,绝不能与狐妖正面冲突,必须智取。
心中暗暗想了一计,昭儿忽然借力提了轻剑飞身刺向狐妖,狐妖冷哼一声,这种小伎俩也敢对她使来,两手长长的血甲错位一擦,手掌中现出一柄血色长剑,借势一挡,那长剑将昭儿的轻剑震离了手心。
昭儿眼色一冷,她这招叫剑外有剑,狐妖用长剑震开她的轻剑时,也不免将身上的几处空门暴露,昭儿左手袖间忽地伸出一柄小剑,正是镇妖法宝蟠桃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到了狐妖的右肋间。
狐妖受到剧痛,一掌将昭儿连人带剑震到门边,那狐妖受到重创,勃然大怒,怪叫一声作势向昭儿飞扑而来,昭儿转念一想,忙起身跑出门外,以为她要逃走,狐妖立即追了出来。
哪知昭儿忽然回头,朝那狐妖再次抛出捆妖索,“定!”狐妖没料到她会突然停下,加上身上的伤痛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这一次她被捆妖索一击而中,牢牢捆了个结实。
狐妖惊慌失措,“臭道士,你这是什么东西,快将我放了!”昭儿冷笑,这妖精现在害怕已经迟了,她唤了一声:“谢娘?”
听到有人唤她名字,狐妖抬眼望向昭儿,双眼却对上一面小小的石镜,这一看让她不禁一声惊叫,叫得人毛骨悚然,狐妖姣好的面容忽然变得狰狞扭曲,蜷在地上痛苦地不住翻滚,曼妙的女子竟慢慢变成了一只红毛狐狸,毛色发亮,体型比一般狐狸要大。
昭儿提着蟠桃剑怒视那红毛狐狸,趁她现在还被捆妖索困住,正是取她性命的最好时机,想到她害了这么多村民,还重伤了太风,不杀她实在不足以泄恨。
“昭儿不可!上天有好生之德,留她性命让天意来决定吧。”太风艰难扶着门边,他原怕狐妖会对昭儿不利,强忍了疼痛挪到门边,如今狐妖已经被现出原形,他又担心昭儿忘记不杀生的师嘱。
昭儿忙把他扶好靠墙坐下,“好好好,我不杀她就是,她害人无数,就算不杀她,也要叫她付出代价。”
取符贴在红毛狐狸的胸口,昭儿运功以内力将符推入狐狸身体,那狐狸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全身颤抖不已,她捏着狐狸的嘴,在那口中抠出一团发着幽光的物体,“这便是狐妖的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