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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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回来?”朝歌抚着微湿的发丝疑惑的看着他。
“想坐会儿。”夜雨微笑着起身朝他走去“头发还没干就乱跑。我们进去吧。”
“嗯。”
“东西可收拾妥当?”
“嗯。”
“喝药了没?”
“。。。”朝歌停下脚步皱着眉头,不说话也不走。夜雨微微轻叹,拉着不情愿的某人慢腾腾的移回木屋,把他按在凳子上转身走向后面的厨房。随着两年前遥雪在镇上开起药铺,一叶他们渐渐搬去与遥雪同住,留下他们二人习武守家,每次从山上下去都累的不行,做饭洗澡的主屋又离的好远,商量之下便购置了厨具之类的家具物件,把整个房子周围一番规划,建成整齐的院落,虽然小了点,却是实打实的精致,越来越有家的感觉。原本一切都好的,朝歌却出了大变故。身体先是出异样,身上泛起暗青色花纹,刚开始不痛不痒的也没放在心上,后来也不见它消除反而从脚踝一直生长到背部,像花朵成长一样长叶抽出花骨朵,怎么都去不掉,急慌了众人也无计可施,待到花开成朵的那天,朝歌晕倒了,醒来,便成了另一番模样。而且只要花纹颜色一变深,朝歌就会昏迷不醒,试过各种方法也查不出病根,只能熬着药压制病情。小病也断断续续,最近气候反复,从山上下来又染了伤寒。病来如山倒,拖拖拉拉咳了十来天,这几日方好些。也是喝药喝怕了,只要夜雨不盯着,朝歌就把药倒了。
夜雨小心的端着托盘走进屋子,朝歌楞楞的看着床帏出神。“这药我又热了下,小心烫啊。新送的桂花蜜饯还不错,尝尝?”夜雨殷勤的看着他,朝歌也不起身把头转向另一边。
“真的不要喝吗?”
“哎,师傅说你再不好就不用下山了。风大受凉了可不好。你安心养病,一个月后我自当回来。”
朝歌翻身端起药一气喝下,抓起盘中的蜜饯塞进口中,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面前的人还是笑眯眯的模样,好脾气的想摸他的额头,却被闪过。
“你呀,多大的人了。”朝歌不屑的重新趴回床上,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夜雨把盘子放到桌上,倒了杯茶回到床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还是湿的,来,我给你擦擦。”
闹脾气的朝歌瞬间开心起来麻利的爬起端正坐好。“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围着你看,他们也是为你好啊。很快便会好的,再忍忍好不好。”夜雨的动作轻柔,又温暖。朝歌眸子暗了暗闷声应道“我只要你。”
“我在的,不要害怕。”夜雨轻轻揽住他靠在自己怀里,亲了亲被擦的毛嘟嘟的头发,心里一阵难过。朝歌的性子变的像小孩子一样单纯又敏感,除了自己,谁也不喜欢看到,每次不得已出谷的时候,就仿佛天塌了般委委屈屈,对着一叶他们也小心的戒备,朝歌整个世界里只剩他,身体也日渐显虚。一想到这些,夜雨的眼睛立刻变得寒冷无比,清秀的面容也狰狞起来,抱着的手臂也渐渐用力。
朝歌扭着身子回头看,夜雨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暖微笑揉着两边肩膀,“给你擦好了,你先睡吧,我收拾一下就回来可好。”扶他躺下,掖好被子,也不说话就这样两人静静对望。朝歌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看起来波澜不惊才是真正不安,深沉的让他难受。“不睡觉明天可起不来了。我们可是商量好的哦,不行。”夜雨又安抚的摸摸他的头发。“一会我就回来,不然家里的东西被偷光了怎么办,我们就没饭吃会饿肚子的。乖乖的可好。”
“嗯。”朝歌闷闷的包在被子里,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药效上来,困的再也支撑不住睡着了。夜雨静静看着,轻轻抚着他皱着的眉间,心越发荒凉起来。
“哎呀,师兄,小雨,你们可是来了,让我们好等啊。”阿左早早的站在街口徘徊,远远看到他们的马车便欢快的喊叫起来冲上去迎接。夜雨勒了勒缰绳伸手拉去他上来,朝歌哼了一声转身回到车内“师兄身体可好些了?好想你们啊。”阿左眼眶红了红朝夜雨笑着“师兄还是这样啊。”夜雨摇摇头,两人都沉默了。阿左突然叽叽喳喳的说起最近新出炉的各种八卦,夜雨微微笑着和他探讨几句,伤感立马消散了不少。
“吁~”
“可算是等来了,怎么这么久?”一叶站在家门口搀扶着的夜雨急急地问道,又眼巴巴的瞅着车门。
夜雨自是不敢让他等这么久,轻轻掀起车帘向朝歌伸手,朝歌赌气的紧紧捏了他一下还是顺从的下来,站在夜雨身旁垂下头。一叶叹了叹气,强打着精神笑道“遥雪和阿右去你周大哥家了,晚点才能回来,阿谷还在店里,咱们先进去,我让醉仙楼送了饭菜过来先吃点。都是你们爱吃的。”
“劳师父费心了。”夜雨拉着朝歌向前行礼,不想朝歌躲在他身后不肯再上前。一叶心一阵疼,勉强笑笑,一路无语。这个院子本是一个三进出的院落,来的人多了渐渐不够住,索性买下后门隔壁一家,打通两个院子,在中间建了个月亮门,又修葺一番,移植了几方竹子和一棵木樨树,清幽无比,一到夏日,茂密的树叶盖的院落清凉又安静,极合夜雨心意。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本来团聚的心情又被忧愁冲淡了几分。夜雨看着朝歌喝完药睡安稳,悄悄的退出房间走向书房。一叶坐在书桌前把玩着手中的一方水纹印章,不知在思考什么。
“师父。”夜雨恭敬的向前一拜,一叶上前扶起他,细细打量。“你瘦了好多,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谈何辛苦。”夜雨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一叶“师傅你看?”
一叶细细琢磨信里的一字一句,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放下。
“按他说的做,无妨。明日周良大婚,仔细每一处。”
“师傅放心,我知道了。”
“真是难得的好孩子。”一叶微笑着点在一副画上问道“你看这幅如何?”夜雨微红着脸皱眉上前细看,边指边道“看似没有任何瑕疵,用笔大胆羽毛又根根分明,一般画师无法做到如此细致,用墨圆润墨色醇厚,是上等的南华松烟墨,构图巧妙,印章带着独特标志,点点地方也能安排的如此极致的肯定是第一国手于南青之作,说是他的又很奇怪,为什么会是仙鹤呢?小徒记得他曾说过自己最讨厌仙鹤之流看似清高实则媚俗之物了啊?不应该啊。”
“呵呵呵,好小子,眼力有长进啊。比那笨蛋遥雪强多了啊。这是你四师兄托人送来的,应该和你的信是一同送的。”
“师傅。”夜雨焦急的看着一叶要继续开口,却被微笑的打断“明日人多,一定要照顾好朝歌,周良亲事过后我们便回去,哎,本想等你大点再解封印,现在看来不行了。你呀,也是个痴儿。”
“师傅。”夜雨鼻子一酸不知该说什么“老了啊。小雨,我老了。”一叶叹息着,摸摸他的头发“回去吧,小歌要醒了。”
夜雨吸了吸鼻子郑重朝一叶行礼退出房间,边走边沉思。这一年来一叶和遥雪为了朝歌的病是操碎了心,偏偏四师兄时雨在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带来了一个不成熟的方子,朝歌时好时坏,犹豫之下试了试,不想那方子真起了作用,不过也是治标不治本,一段时间就要发作一次,每发作一次朝歌就越虚弱,自己看着心更是扎的疼。夜雨揉了揉胸口,闷的自己难受,明明很暖和的太阳,晒在身上却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