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过后，男生C-403。
    修北擦着头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沈律坐在书桌边盯着手里的东西看，模样十分费解。
    听到脚步声的人转回头去，表情古怪地扬了扬那团不怎么规则的长方形物体，隔着一层塑料膜，指尖微微陷进去：“这是什么？”
    修北顺手把毛巾扔到旁边另一张椅子的椅背上，甩甩湿漉漉的头发，瞥过去一眼后语气自然地回答，“陶泥啊。”挑挑弧度柔润的小下巴，“上边不是写着么。”
    “是，但我想说，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这里？”沈律还是有点匪夷所思，“你修的可是水彩！还是陶艺那边突然扩招？”
    修北在自己床上坐下，诡秘一笑——沈律太熟悉这种笑容了，基本上修北心血来潮想往外倒倒那一肚子坏水的时候都会这么笑。他蓦然警惕起来，在修北出声之前打断：“等等——你可以先告诉我这次是谁要倒霉？总不会是我吧……”
    “怎么会呢……”修北双腿叠起，刚洗完澡松松垮垮挂在胯上的牛仔裤被扯动后层叠的衣纹暗影勾画出笔直修长的腿部线条，压在上面的腿轻轻晃悠，一手托住笑意不减的脸，他的语气很是天真无辜，“不过是因为林语悠说陶艺那边设备终于允许全部开放了，以后做出来的东西可以烧制，所以我也想试试。”对上沈律明显不信的眼神，他耸耸肩，“喂，就是这样好吗，难道我看起来那么像是要找谁的麻烦吗？”
    沈律丢下那包陶泥，事实上桌子上还有另外三包，沈律觉得完全够他弄一个小型城堡，但是还有件事很明显，他挑眉看着修北：“你确定你会？我是指玩泥巴也要经过专业训练吧，说实话我觉得之前看他们在陶艺课上做了拿回来的东西……真的让人难以对这门新开的课程保留任何遐想。”
    “相信我的艺术天分，少年。”修北笑了，“等明天下午艺术课林语悠就能弄出一套工具来，让你见识下哥的实力。”
    沈律啧了一声：“成，我把眼珠子擦得锃光瓦亮等着看。”
    明亮的灯光下修北看着沈律站起身捞过他擦头发用的那根毛巾走近，仰头慢悠悠地笑，沈律把毛巾覆在他头顶不轻不重地擦着漆黑柔软的短发，边擦边语气不善：“你特么觉得自个儿感冒好了是吧？头发都不好好擦，据说湿着头发睡觉容易脑残知道么。”
    修北在下边笑：“感冒和脑残有什么关系？”
    沈律在他头顶用力摁了一下。
    修北还是笑，又让沈律在他头上呼噜了一会儿，他抬手握上沈律的手指，“好了不用擦了。一会儿就能干。”
    沈律也没再坚持，毛巾扔上椅子，他在他旁边坐下，一手抚上肌肤细致的后颈轻轻摩挲，黑色的眼睛与修北相对，两人都能在对方眼里清晰看到彼此。
    胸口涨满了什么，暖得让人想微笑。
    你看，喜欢的人就在身旁，触手就是他温热的皮肤，能看到那张依恋的脸上的微笑，这样的感觉实在很棒，不是么。
    修北双手抱住沈律的脖子，沈律慢慢靠近，眼睫低垂，修长而根根分明，由于距离过近而变得模糊的面容映入眼中，修北没有闭上眼，他看着沈律专注的表情。
    沈律的注意力放在修北薄薄的淡粉色唇瓣上，修北五官精致，双唇线条优美，轻轻挽起的笑意委实太过诱人，他吻上去，然后抬起眼，与修北垂下的视线相接。
    他们接吻从来不会闭上眼睛，就那样凝视对方近在咫尺的面容，像是时刻确认那个人还在身旁，在怀中。
    没什么令人沉醉的技巧可言，修北除了顺从地张开唇之外什么都不会，沈律虽然没有那么糟糕但所有的经验都是跟眼前这人吻出来的，实在是也好不到哪去，不过谁在乎呢，修北懒散而满足地眯起眼，感觉着沈律细致而温柔地舔舐他的口腔，轻轻吮过舌尖和唇瓣，他将舌头向外探了探，与沈律相触又即刻分开，带点儿挑拨的味道。
    就是说，谁在乎呢。沈律舔舔修北的唇角，想要亲吻不过是因为喜欢的人就在眼前，那种想要接近的渴望和能够触碰的满足，胜过一切快感。
    而且修北在这时候罕见地老实。
    慢慢分开之后，沈律跟他碰了碰鼻尖，狭长的眼因为笑意而眯起：“修北，我不止一次庆幸我妈执意把我送到这儿来。”
    修北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嗯，我也觉得你妈妈真是英明神武。”
    说完，两个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