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雨步足与长街巷，孤萧寒月。

    李正风非要给她戴什么镯子，说是银质的，可以辟邪。想到这里，柳烟雨浅浅地笑了，他连她细微的变化都注意到了。辟邪是假，他看到了她手腕上伤才是真。那日冰窖万箭穿心之后，不知为何，手腕上出现了一道伤疤。而且日益深刻，很深很深的一道疤，像死前那啤酒碎片划破的伤痕，就在主动脉那个位置上。

    可是，我穿越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伤怎么会带过来呢？柳烟雨想着，虽然有些跟李正风怄气，但还是温馨地笑笑。宽大的银镯戴在手上，正好掩盖了那条深而丑的疤痕，想不到他还蛮细心的。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柳烟雨驻足回头：“依依？”

    “我家少主不放心，特让我来送柳姑娘。”

    “哦”柳烟雨支了一声，“谢谢。”不知道是在谢依依，还是在谢杨胜。

    我们家少主，这几个字听得跟清晰。“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你记得我吗？”一幕镜头忽地闯入脑海。少女美艳的脸庞，略有憔悴，柔声地轻问。似是在期待什么。那晚的月一如今日一般清冷。还有护城河畔的碧落。

    杨胜。念及这个名字，左肩又是一阵尖锐的剧痛。

    “柳姑娘，你怎么了？”依依扶住她，“是不是你的伤还没好？”

    “没事。”柳烟雨扶了墙，这副身体的主人，左肩有一块伤。像是一个印记，似乎是什么字，却辨认不出字迹。但有时候会陌名地疼痛，像上次见杨胜一样，常常是钻心的疼。所幸，这次只是短促的一瞬而已。

    笑着对依依说：“也许是伤未好，不碍事的！依依你别叫我柳姑娘了，叫我名字就好了。你应该比我大吧，我叫你姐姐好不好？”

    韩依依点头。

    若琴楼快到了，我自己去吧！依依姐你回去小心。”柳烟雨望望灯火阑珊的雅阁。微笑着对那乌裳的女子说。

    女子礼貌地说好，脚尖一踮，跃上那低矮的房檐，身后是墨色长裙衣袂飞扬。“雨儿，那我们后会有期。”一个轻盈的闪身便在漆黑的夜空中消失不见，那个衣袂飘舞的画面却一直萦绕在脑海里，像灵巧的燕一般，潇洒不染尘俗。

    这雅楼处处透着诡秘，柳烟雨刚活过来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乱世里却还来买醉的人，对弈的雅客，弹琴的艺人？那吴仙琴说是歌妓，却俨然像是这里的主人。每个小二以及其他的舞姬见了她都点头示意以问好。既然是主人，为什么屈尊，做弹曲舞袖的低下之事？柳烟雨想着，轻踏上楼。

    看着一旁饮酒的众宾客，自顾自上楼，却引来了无数的目光，就连倒茶水的小二哥，早已见过她几次却也还是忍不住再看几眼。这样的姿色，别说下相城与楚都郢，就连众多美人集聚的咸阳，也挑不出第二个。

    “对，对不起，对不起。”茶水早已溢出，溅在席子上。小二慌乱地取下后颈上的长布来擦。那客人却丝毫未理睬，认识痴痴望着那个背影，端跪在席子上，吟着：“倩影兮袅娜姿，还望顾盼回眸巧笑。销魂兮媚人影，不尽众人日痴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