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春风送战入蜀中 第十四回 锦官城中有罗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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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桑灵出了蜀王宫道都督府传话,来到都督府府上的仆役却说刘显一大早就去了益州大营巡营,桑灵急忙叫车夫驾车往东面出去,准备到益州大营寻人。街上一片嘈杂,桑灵听着车窗外的声音,定了定心神,将心中的忧虑略压了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先关了成都的城门,城里头戒严后再去寻人不迟。
马车还是算快,转眼便到了东门。离东门不远的地方便是成都城守卫的营房,车架才停稳便听得有人私语:“蜀王宫的车架来咱们守门营作甚?”
另一人道:“听说那文华巷杀人了。”
“文华巷离蜀王宫可不远,那一片都是官家大户的地盘,怎么还有人敢光天化日下杀人?”
“据说那人便是从蜀王宫中出来的……”
桑灵将这些话收入耳中,当然知道谁会往蜀王宫中逃出,看来唐勉之的毒药已经奏效,既然如此必不能让他们逃出城去。出了马车,桑灵面上带笑,拱手道:“敢问两位官爷,陪戎校尉可在营中。”
见那蜀王宫的车架上下来一个神仙般的人,几名官差也不敢托大,急忙道:“校尉就在堂中,公子往这门里进去就能见。”
桑灵随口谢了,匆匆去了。
进了城门营的大门,只见那老梨树上有一鸟笼,一只画眉叽叽喳喳地叫得欢快,而陪戎校尉许江在树下抬着头,手里拿着一碗鸟食正在逗那画眉。
“蜀王宫桑灵问许校尉安。”
许江朝着桑灵看过来,道:“我就说今儿早喜鹊叫,原来是要来贵人。”
“我这趟来是想请许校尉帮一个小忙。”
许江瞧着桑灵不像打诳语,放下了手中的鸟食,道:“哦?我这九品的城门官儿倒是有幸捡上蜀王宫这根高枝?”
桑灵见他言语讥讽,只道:“许校尉,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只是王府上走脱了两个贼人,还想你行个方便。”
许江却冷笑道:“这贼人走脱,公子应该去衙门,与我这守城门的说个甚?况且现在才什么时辰,也不到那闭门的时候啊。”
这话一处,桑灵便知这许江想要好处,只是自己这趟出门没有带银票,况且现在事情紧急也不得去那钱庄支取现银。桑灵冷下脸来,道:“许校尉,蜀王宫会开出一个让你满意的价码。”
说完便来到那老梨树下,一掌送上,只见上面赫然出现一个五指掌印,桑灵杀机毕露,只问道:“留你一命,不知这价码合不合许校尉的心意?!”
……
刀光再起,萧啓知道自己体力和真气有限,于是更改了出手的方向,只见刀锋向下,奇快地在离四周人大腿和小腹上划了几刀。几人身上同时多出了几条鲜血淋漓的口子,翻开来的血肉喷出鲜红的血水,倒在一旁。而兰筱筱则像一只游魂一般反向人群杀了过去,如影如风。
不远处主持围缉地一名将军,眼中闪过一抹寒意与惧色。他从来没有想象过,那个俊美秀气的书生居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行于追杀的人群中,轻松随意地索走性命,如同穿万片花丛,而片叶不沾身。
巷战正乱,一人从屋顶跃下,掌风如刀,兰筱筱眼睛微眯,这人一直隐藏在屋顶,功夫也是不差,就等着这趁乱一击。来的这一掌,已经有了八品的实力。兰筱筱飞出手中的匕首戳穿了一名小卒的喉管,右手翻掌迎了上去。啪的一声闷响!兰筱筱脚下的石板从中间龟裂,只见他右手手掌略往后撤,而就是这一声闷响,那名高手腕骨尽碎,臂骨尽碎,胸骨尽碎,整个人被一股沛然莫御的霸道力量震飞!那人口喷鲜血,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上去如此温柔的一位年轻人,怎么会拥有与他气质截然不同的霸道!
兰筱筱杀气冲天,瞧着地上一路的伤残死尸,道:“令是蜀川王下的,但是命却是自己的,各位好自为之。”言语落地,他抓住萧啓,足尖一点,用足了九品高手的全力,向着反方向的小巷上空飞掠了出去。
“追!别让他们跑了!”
兰筱筱和萧啓逃入一家院落,落地后,萧啓打斗时强压下去的那口血终于压制不住吐了出来。血色发黑,颜色极为骇人。
摸净嘴角的血痕,萧啓强自撑住,道:“走吧,再耽搁,追兵来了。”
兰筱筱眉头紧蹙,知道萧啓因为方才的打斗动了真气,那无影毒已经进了筋脉,他能撑到这里已属不易。而身后的追兵已经赶上,兰筱筱不敢再耽搁,半屈下身子道:“我背你,快上来!”
庆王爷这些年哪里这样不顶用过,却见那人目光灼灼,而且现在也不是讲面子的时候,于是萧啓伏在兰筱筱背上。兰筱筱背着萧啓往都督府那边逃去。
这一次追来的都是弓弩好手,轻功好不说,单是手里的弩箭都够兰筱筱和萧啓喝一壶。兰筱筱依旧沉着地注意着周围箭手的动向。弓弦声,弓弩内机簧的声音清晰可闻,背着一个人的小书童速度一点不减,左突右闪,让这些普通的弓弩好手抓不住他的落点。兰筱筱避过几箭,非常庆幸对方不是那翠云廊的那名箭手,否则身上的萧啓便是危险了。
萧啓精神涣散只觉得周边事物仿佛一匹被扯花了的画卷,往眼睛两侧掠去,身体很重,重得动弹不了,只听得一人喊得焦急,却是什么都听不清了,耳边响起了呼呼的风声,像是草原上刮的北风。
离都督府越来越近,追击的人越来越多,倘若祝御麟没有拿下都督府那么他这一行,萧啓必定是要折在这里。
一想到背上的糊涂王爷会死,兰筱筱心里像有一块大疙瘩,小书童回头瞧了瞧背上已经陷入昏迷的人道:“王爷啊王爷,我那居所的牌匾你还没亲手挂上,死在这下三滥的毒药上,岂不憋屈。”
“是,我……不会死……我要亲手把你楼外的……匾额挂上……”
庆王爷的喃喃话语让兰筱筱心里松了一口气,收敛了心神发现能看得到都督府的青石瓦了。
都督府内几个隐秘位置射出几支利箭,奔着兰筱筱而来,却是与他擦肩而过,直直射入了他们斜后方搭弓预射的弓箭手的胸膛。箭雨来了,宛如春日的第一次甘霖,来的畅快和及时。
兰筱筱突然发现祝御麟这个冷面木头其实很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