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来自南镜枢的教导
    南镜枢这样说了之后，也确实这样做了。
    “来来来，乖点，让我把你绑起来！”第二天一早，封翼一进门，南镜枢就把他摁在了特殊的椅子上，随后将椅子上的各种锁扣都扣上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眼看着自己被牢牢地锁在椅子上，封翼有些不悦，一大早的，南镜枢要玩什么恶趣味的PLAY不成？没想到他还有这种嗜好！
    “你不是想要我帮你克服心理障碍么？我现在就是在帮你。”南镜枢将所有的灯关闭，用一种蛊惑人心的语气道：“现在，你把思绪放空，我让你想什么，你再想什么……”
    封翼是真心实意地想要重新成为零号机的主人的，虽然不知道南镜枢在搞什么鬼，可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所以他听话地闭上了眼，放空思绪。
    “你现在很累，非常累，你想睡了……”
    封翼的脑子开始发晕。
    “来，回到那天，你和游素泷少将领命前去征讨犊萼星云海盗的途中，遇到了埋伏，当时你是怎么做的？”
    陷入最不想回忆的一段时间里，封翼的表情非常痛苦，只见他眉头紧促，呼吸有些乱了，片刻后才回道：“当时，我下令所属于共工号战舰的所有机体从中路突围。”
    “那么，游素泷少将主张的是？”
    “他主张先撤退。”
    “为什么？”这也是南镜枢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当年，上课时提到这场战斗的时候，连教课的老师都觉得游素泷少将的决断太过于小心谨慎了些，跟名动天下的崇华双璧比起来，犊萼星云海盗根本一点也不够看，可就是这么一群海盗，居然勾结了卡斯特星的人，沉重打击了帝国精锐。
    “大概是他的指挥风格所致，他觉得海盗不是军人，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不，不会，就他所知，游素泷是比一般军官要优雅，却并不是一个慈悲的人。
    能够开开口就灭掉一整个星球的人，绝对不会是仁慈的。
    记得他读书的时候，老师曾经说过，跟封翼少将大开大阖的作战方式不同，游素泷少将更喜欢像钓鱼一样地玩弄对手。他习惯性地做一个“绅士”，将开场留给对手，让他们首先出招，静观一阵子后，才针对其特点进行战斗。游素泷指挥的每一场战役都值得一个出色的战略家研究一辈子的，没有知道游素泷到底在想什么，他是怎样把每一步都计算得那么精确的！游素泷的大脑就像是一个精确度最高的终端机一样，在适时地折腾了对手之后，直到对方毫无反抗之力，他才会怡然出手。
    当年，他指挥攻打克洛茨星的战役时，对方指挥官嘴巴非常不干净，也许是知道一定会败，所以对方也只能在口头上占便宜了。那位指挥官张口就将封翼和游素泷的关系提出来说事儿。
    无论那指挥官说得多难听，游素泷都没有回过一句嘴，只是下令将整个星球包围起来，让人在星球外搭建跨星际银幕，让克洛茨星的所有人都能看到生活在崇华星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照理说，这应该是劝降的节奏了。
    但是，不。
    游素泷一直放了三个星期，这应该是他打过的最长的战役了。
    三周之后，那指挥官早就不骂了，相反，他已经被成功洗脑，觉得就这样投降，生活在崇华星也挺好的。
    直到克洛茨星的人都以为只要投降就能生活得很好时，游素泷突然遭到了袭击，还受了伤，之后，他就以克洛茨星冥顽不灵的缘由，将整个星给灭了。
    教科书上是以歌颂游少将不遗余力劝导克洛茨星归降却惨遭袭击来概括这个事件的，可南镜枢却一点点挖到了事件的真相。他不奇怪，毕竟，一个真正仁慈的人，是不可能成为一代名将的。
    不过，南镜枢也因此敏锐地抓住了疑点。
    “之前，游素泷少将有过放星际海盗离去的经历么？”
    “没有。”
    “那你怎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因为素泷平日有跟我讲过，现代战争本身就够残酷了，他并不主张对任何人都进行灭绝性政策。”
    “他在什么时候跟你讲的？”
    封翼沉默了。
    “想不起来？”南镜枢追问。
    “一个月前……距最后一战的一个月前。”封翼终于从记忆之海中找出了这个答案。
    “在哪里？”
    “他家。”
    “那时你们在干什么？”
    “做……做爱……”
    果然如此！
    突地，南镜枢心中涌现了一个惊人的想法：游素泷或许早就知道当天的计划！
    也就是说，游素泷是卡斯特星的内应！他之所以主张撤退，不是不想看到海盗被灭，而是不希望封翼有事！一个男人，无论是攻方还是受方，在床事之后，总会有一段时间的懈怠期，那时候的男人是最脆弱的，特别是受方，很容易就在床上把一些事情和盘托出。
    不过，堂堂的帝国少将为什么要给卡斯特星做内应呢？南镜枢不知道，如果可以，他宁愿这只是他的一个猜测，否则，这么多年的偶像、帝国的战神，又要破灭一个了。
    “封翼少将，你没有遵照游少将的指令行事？”南镜枢继续在脑内还原当时的情景，进而进行推断。
    “没有。”
    “为什么？只是因为你们两个行事方式的不同？”
    “不，不仅仅是这样。我们两个的军衔相当，手下都有自己的部队，他下的命令是让他的军舰先撤离，而他自己却操控着零号机跟紧我的部队。”
    让自己军舰撤离？
    南镜枢脑内飞快地运转着：假设游素泷早就知道卡斯特星和犊萼星云海盗勾结的事情，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当时，游家的大权明摆着是会交到游素泷手里的，他没有篡位的动机，难道他和卡斯特星的人做了什么重要的交易？但听封翼的讲述，游素泷并不打算把自己的军队赔进去，也就是说，如果他背叛了，那么，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军队能跟从他的。
    不对！游素泷并不希望卡斯特星赢！
    从他选择操控零号机帮助封翼这点就可以看出--严格来讲，没有报告军部，拥有S级机甲驾驶执照的舰长，还是少将级别的人物下令撤退之后，个人却没有执行自己下的命令，反而跑去帮别的舰长，这在战争中是要被记大过甚至直接开除军籍的！游素泷很在意封翼，这毋庸置疑。此外，他应该比很多人都早先一步知道卡斯特星当时的能力。准确的说，厉害的不是卡斯特星的战斗力，而是那碉堡了的指挥作战能力。当年，卡斯特星出了个奇人，没有人知道他具体的名字，他也从没有在公共场合露过面，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用F这个代号来称呼。他能用最少的机体摆出最强大的阵型，哪怕是崇华双璧，在他面前也毫无还手之力。
    可惜，崇华的其他人知道F的时间太迟了，直到这一战，他们才第一次领略到了F的厉害。
    “在此之前，游素泷有跟你提到有关F的事情么？”南镜枢问道。
    “F？”提到这个字母，半梦半醒状态下的封翼手背上青筋暴起“杀！我要杀了他！”
    “冷静，冷静一点！”南镜枢按住了封翼的手“回答我，游素泷有提到F么？”
    “不……没有……”
    “不一定是F，还有别的名字，那件事情发生以前，游素泷有没有提过什么特别的人？”
    南镜枢抓准了游素泷这条线索，搞不好，他能顺藤摸瓜，找出F的真正身份。
    “他有说过一件事……”
    “什么事？”
    “他曾经觉得，自己并非只有一个人。”
    一时间，南镜枢觉得后背发凉。
    游素泷少将！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啊！搞得你中邪了一样！
    “怎……怎么说？”虽然脊背发凉，可南镜枢还是继续问了下去。
    “素泷说，他的记忆经常出现断层，就好像他在用一个身体过着两个人的生活一般。”
    南镜枢觉得，自己离真相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