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微臣前情【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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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游七岁时的南里王宫。
东游站在槐花树下,眼巴巴的瞧着树上结的一串儿一串儿的比雪还要白的槐花,使劲儿的嗅着小鼻子,嗯嗯,真香啊。
小东游心满意足的如此喟叹道。
跟着自家父亲大人来王宫作客的言衡一眼就看见了穿着一身青衣站在槐花树下的小东游,有风吹过,偶有一两片槐花花瓣飘落在那粉雕玉琢似的的小人儿的脸颊上,小人儿便笑得开心无比,两颊的梨涡真似藏了酒一般,甜得叫人心醉。
言衡站住了脚步,不想离开了。要是见完了王上这个小人儿就跑的没了那怎么办?小言衡的眉头紧紧皱起,现在在他的心里头,那个小人儿远比王上要重要的多得多。
“爹爹。”小言衡想了一会儿,出声叫住了他爹,言枔。
言枔停下脚步回过头,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衡儿?”
小言衡微微绷起小脸抬头看向他爹,声音露出一丝丝胆怯道:“我…我不想见王上了,若不,若不便下回爹爹再带我去见王上,可好?”
言枔微微面露为难道:“可,王上约了我去切磋棋艺呢……”
小言衡善解人意的笑道:“爹爹放心去便是了,衡儿就在此处等着爹爹。”
言枔笑着摸了摸小言衡的头发,“也好,那爹爹先去了,衡儿乖乖的等在此处,莫要到处乱走。”
言衡回以乖巧的笑,言枔转身继续走向南里王上的书房处。
言衡目送着言枔离开,立刻转身回去找那个树下的小人儿。槐花树还在那儿,四月的春风轻轻柔柔的吹在脸上,带着香甜却不黏腻的气息。只是那青衫的小人儿却没了踪影。
言衡失落地走近槐花树,手抚上槐树的树干,清香萦绕在心间。想起来言枔让他读的那些书里面有一句“浮香一路到天涯”,言衡仰起头来看着在风中微颤的槐花串儿,眯上眼睛,轻声叹了口气。
浮香一路到天涯啊,若是有这样的香味相伴,倒也是幸事一桩。
言衡低下头,槐树的背面露出一块青色的布料,然后露出的越来越多,直到露出那颗黑色的小脑袋来。言衡笑了起来,原来这小人儿没走呢啊……
东游睡得迷迷糊糊,背后靠着的槐树太硬所以撑不住身子便慢慢倒了下来,险些便要磕到地上去,言衡眼疾手快的托住他的身子,慢慢扶起他。言衡低下头看了看东游似乎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便让东游靠在自己的身子上好舒服些继续睡。
看着东游在梦中都咧着淡粉的小嘴巴笑,还有口水流了下来,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兴许是头顶上的这些槐花?言衡掏出帕子来替东游擦干净了口水,偎着东游眯上眼睛闭目养神。
春困秋乏,说的可真是半分不差。
槐花素雅的香气混着小人儿身上的奶香味,便叫人想这么睡下去不醒过来了。
与此同时,南里王上的书房。
东鹊重重的扣下一子,恶狠狠地道:“这盘要是再输了,我便把我家游儿嫁给你家做媳妇儿!”
东鹊便是南里的君主,东游的父王。
言枔不紧不慢的落下一枚白子,温柔的微笑道:“东游可是未来的储君,王上这样,是否太过儿戏?”
东鹊手上不慢,紧跟着落下棋子,“怎么儿戏了,我可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
言枔笑而不语,只是凝神在棋盘上,安静的落子。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东鹊瞪着棋盘,眼神有些发直。言枔端起茶,喝了一口润润喉咙,开口道:“还来吗?”
东鹊咬牙,“再来!”
言枔放下茶杯,“那这次王上准备用什么来赢微臣呢?”
东鹊想了想,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也笑了出来,“不如,去城叒暗访的机会?”
言枔面上虽然是仍滴水不漏,袖子下的手却是握得紧了,“那微臣,便先谢过王上了。”
东鹊甩袖子,“谢什么谢,你不指不定能不能赢我呢!”
清了棋盘,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厮杀。
槐花树下的两个小人相偎着正睡得香甜。
东游伸手揉了揉眼睛,睁开惺忪的睡眼,眨了眨觉得清明了许多。转头看见倚着树干睡着了的言衡,真好看……
东游看的欢喜,这人长得真是好看,脸庞立体分明,高翘的鼻梁,微微有些薄的嘴唇抿着,像是怕泄露了心事一般。最好看的还是眼睛,就连闭着都好看的紧,眼角有些微微上挑,睫毛浓密卷而翘长,肤色有些偏白。小东游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言衡散下来的头发,嗯,连头发都这般柔软,想来是个很温柔的人才是。
正在被打量的言衡突然睁开了眼睛,东游眨巴眨巴眼睛,这人浅棕色的眼瞳漾着一潭水似的,那潭水里好似住了只妖精,只要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一般。
言衡笑着轻轻地捏了捏东游的脸颊,“睡醒了?”
东游脸上飞上两抹红霞,低下头小声回应道:“嗯……”
言衡抬高手捡起落在东游发顶上的槐花瓣儿,吹落到地上去,“想吃槐花吗?”
东游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槐……槐花是什么?花花吗?母后说花花不能吃的,虽然很香香但是不可以吃的。”
言衡指了指头上的树冠里结的白色花朵,笑道:“槐花就是这个,虽然槐花也是花,也很香,但是可以吃的,想吃吗?”
东游下意识地咋了咋嘴巴,问道:“真的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我去弄给你吃。”言衡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走去一边生着的灌木丛里折了几根树枝和一些植物的茎回来,重新坐回树下,用茎把几根树枝接在一起,试了试,足够打到槐花了。
言衡吩咐道;“用衣服兜着,我用树枝打给你。”
“好。”东游笑的两个梨涡深陷,甜的似蜜。
槐花纷纷落下,东游人小,在树下跑来跑去的却也只能兜住一小些。
“够了够了,不用再打了!”小东游喊道,言衡收了手,放下了几根树枝拼在一起的杆子。坐回了树下,对着东游招了招手,东游兜着槐花屁颠屁颠的跑回去,对言衡乐呵呵的笑。
言衡挑了串最大的递给东游,“喏,吃吧。”
东游接了过来,摘了一朵塞进嘴巴里,嚼吧嚼吧,嗯,真好吃……连着摘了几朵塞进嘴巴里,一起嚼。这花真好,又香又好看还又好吃。小东游心满意足的想着。
言衡看着东游吃的开心,自己也是满心欢喜。
东游想了想,也抓了一串儿递给言衡,“你也吃,真的很好吃的。”
言衡接过,一起吃了起来,“嗯,好吃。”
两人欢快的在树下这么吃了起来。
另外那边书房里头的两位大人……
东鹊装死地趴在棋盘上,言枔淡然地喝着茶,“不知道,王上准备什么时候让微臣出发呢?”
东鹊微微挣扎,“你真要去?要不当我没说过……”
言枔否决这个提议道:“王上一言九鼎说一不二,不是吗?”
东鹊默默拾起棋子,叹了口气道:“并非是我想拦你,只是你也知道,我国积弱,城叒兵强,明面上是修好,只是两下处境却危险,因而你此行必然是凶险异常。”
言枔面上无波无澜,“微臣只是带小子前去寻找自己失散多年的爱妻,何来凶险之说?”
东鹊摆摆手,“罢了罢了,这事情我总是劝不了你的,你要去边去吧,自己多加小心便是了。”
言枔微笑,“多谢王上嘱咐,微臣今日就在此别过王上了。”言枔起身走到门口,好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回头对东鹊说道:“对了,还有一句话忘了告诉你,我家的衡儿是男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