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缘起 第六章 卧虎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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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管被关了禁闭的倒霉小王爷荣齐,让我们来看看目前为止还算是和平的醉龙酒楼。
自从小王爷来已经过了三天,虽然当天大家都被追捕令给唬得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都跟小王爷说过话,尤其是男的,有些严重的都不敢出家门。
但是对于醉龙楼的一大家子人来说,这追捕令就像根本没发布过一样,依然该干嘛干嘛。
这天微微下着点儿毛毛雨,一个大地雷似的影子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醉龙楼的附近,这影子足有一人多高,黑乎乎的,近处一看,原来是三天前被敖燕当街扔出去的黑老三。
说这黑老三原名本来是叫何虎子,从小就胖胖乎乎的像个球,而且又黑不拉几的,又是何家老三,于是就有人干脆叫他黑老三了。这人从小就虎,但是坏心眼儿有特多,街里街坊的都不待见他。
本来黑老三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到处惹是生非,这不俩月前上山当了个山贼,仗着有人撑腰,这胆子也就就大了起来。
黑老三第一次碰见敖燕的时候他正在醉龙楼里面吃饭,本来也挺安分的,结果看见人敖燕漂亮,就忍不住找了找茬儿,没想到被人家二话不说地扔了出来,还被一个长相妖孽的小二扎了几个淬了毒的飞镖。
可是黑老三却一点都不退缩,接连又去了几次,结果哪次不是好好的颠儿过去,被人打的面目全非的回来。
今天也是,这黑老三也不知道是不是皮痒痒了,又来到了醉龙楼。
他晃晃悠悠地溜达到酒楼大门前,大黑手掌使劲拍了拍紧紧关着的门,“开门啊!你三爷爷我来了!”
大门被他拍的震了震,就再没有任何的动静,黑老三纳闷儿,心说这酒楼连下大雪的时候都开着门,怎么今天下了点儿毛毛雨就不开门了?
“快开门快开门!!不开门小心你爷爷我踹门了啊!”
足足一刻钟过去了,门内还是没动静,正当黑老三憋不住火正要抬脚就踹的时候,只听楼内传出一个声音:“妈的黑熊三你活腻了?!瞎嚎什么!”随即“噔噔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下一秒,大门就被狠狠地打开。
门内出现的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不同于敖燕的俊,这少年则让人感到媚。
若是普通人估计早就扑上去讨好人家去了,可黑老三却一下子窜了老远,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少年就是那次扎了他飞镖的小二——宫黎。
“说你黑老三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不长记性啊怎么。”宫黎一边揉着自己脑袋上的乱毛,看样子好像是刚刚起床,“掌柜的不是说过了么,见一次打一次,皮痒啊你。”
黑老三不大的眼睛盯着宫黎露出的一小截锁骨,吞了吞口水,说道:“谁皮痒啊,告诉你,你熊爷爷……不对,你三爷爷我可不怕你们了!”说着,还努力挺直了身子,装作很厉害的样子。
“是是是,熊爷您不怕我们,我们怕您成了吧,慢走不送啊。”宫黎说着,就要把大门重新关上。
不料一只黑手突然出现,把门拦了下来。宫黎心知这是那黑熊在搞鬼,无奈那黑老三力气太大,只得放弃,“你到底干嘛啊,小心小爷我飞镖不长眼。”他眼睛眯了起来,右手往自己的后腰处摸去。
“嘿嘿,告诉你个秘密。”黑老三嘿嘿地笑着,一口黄牙又露了出来,“小黎子,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跑吧,你们那个掌柜的啊……嘿嘿,可不能跟着了。”
看着黑老三一脸猥琐,宫黎感到有些反胃,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道:“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啊,小爷我可没耐心啊。”
“你没耐心也得听着,我是说真的呢!”黑老三板了板脸,“你们那掌柜的真的不行了,那追捕令的事儿你也知道,他和那小王爷的关系么……嘿嘿……”
宫黎见他说得越来越猖狂,哈喇子都快从嘴里流出来了,他厌恶地瞪了一眼黑老三,右手迅速地抽出一个一寸长的银镖,扎进了黑老三还扒着门的手背上,只听得黑老三“嗷”的一嗓子惨叫,随即抱着自己受伤的手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宫黎趁着黑老三松了手,迅速地把门使劲地一关,最后还发出“咔嚓”落锁的声音。
黑老三看着被狠狠关上的门,抱着自己肿了老高的手,骂骂咧咧地道:“呸!你小子既然好心当做驴肝肺,那就别怪你三爷爷我没提醒过你,到了荣王妃那儿就算你、你们都性命不保,爷爷我都不救你们!”
骂完了,黑老三哎哎地抱着手跑了,大地雷似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细小的雨幕中。
说这敖燕其实早就知道黑老三在门外徘徊的事儿了,不过为了不伤了自己的眼睛,于是就把宫黎从床上揪起来,让他去应付那只黑熊。
现在见宫黎黑着脸关上门,敖燕不禁笑出了声音,“怎么?黑熊看上你了?雨中告白?”
“你说你是不是闲的,小爷我昨晚上可是忙到四更天,要求涨工钱啊掌柜的。”宫黎指了指自己眼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瞪着正在二楼看热闹的敖燕,“他要是看上我了我宁愿去死,不过我看人家看上的分明是你啊。”
“此话怎讲啊?”敖燕听了,笑眯眯地问道。
“怎么讲?那黑熊可是给你通风报信儿来的,让你赶紧卷包袱逃跑呢。”
“就这个?呵呵……”敖燕笑了笑,喝了一口刚刚沏好的热茶,“逃有啥用?反正最近日子挺没趣儿的,有人来找找茬儿也挺好玩儿的。”
“我说你啊……你要是想看热闹那大可不必叫上我,我先补眠去了。”说着,宫黎抬腿就要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谁都知道自家这个掌柜的简直料事如神,好事儿有时候灵,但坏事儿是一说一个准儿的。
“看来没机会了哦,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
语毕,只听得紧紧关着的门外传出一阵嘈杂的声音,其中一个男声格外的突出,“这家掌柜的哪?!快点滚出来!不然可砸门了啊!”
“倒霉掌柜的……”宫黎觉得脑袋有些晕乎,转头看了看在楼上依然自在的敖燕,问道:“开不开?人家要砸门哎。”
“开,当然开。”敖燕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二楼的栏杆前站定,“不过……等等再开。你先把阿秋叫起来,说有好戏看。”
“得嘞,那我先溜了,”宫黎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幸亏是没让自己去开门,他还想再多活几年呢。
看着宫黎像兔子似的跑走,敖燕会心一笑,正琢磨着门外怎么没声儿了的时候,就听那声音又从门外响起:“开不开门啊?!不开门本捕头可踹门了啊!快开门!!”
“那你就踹吧!”敖燕放大了音量说了一声,接着右手在空中随意一挥,一道淡金色的光芒立刻笼罩了整个大门。
不过门外的那个捕头自是没看到这一幕,听到楼内传出的那句话之后,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气得鼻子都歪了。他立刻大吼道:“给我踹门!!踹不开就撞!总之把门给本捕头打开!!本捕头要让他好看!”
他手下的那群捕快自然是不敢违抗的,纷纷走上前去抬脚开始踹门。可谁知这门没有踹开,反倒把自己的脚踹得齁疼。
有些人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几乎所有的捕快都在疯了似的撞门,没有人看到当大门受到撞击时,上面出现的金色波纹。
敖燕此时已经从二楼下来了,听着一声声地撞门声,心里不禁地想笑,心想‘呵呵……慢慢撞去吧,我看你捕头的人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掌柜的……你要不要笑的那么恐怖啊。”身边传来宫黎的声音,“笑的我都浑身发毛哎。”
“就是就是……阿燕我说你啊,一大早上本姑娘就看到你这么笑,吓得我想卷铺盖走人啊……”这是阿秋,她声音慵懒,显然是没有睡醒。
敖燕收起的笑容,意义不明地看着还没把头发弄利落的阿秋说道:“好啊,那你卷铺盖走人之前再清理清理地方呗。”
“好吧,什么地方啊……”阿秋打着哈欠问着,不过随即就清醒了过来,瞪着大眼睛道:“难、难道是……”她指了指正在受着摧残却依然纹丝不动的大门。
“真聪明!”敖燕笑眯眯地摸了摸阿秋毛茸茸的脑袋,好像赞赏一样,又看了看一直站在旁边神游的宫黎,说道:“当然,还有他,你们俩一起打扫,比较快。”
之后,敖燕无视了极力抗议以罢工要挟的宫黎和一没睡醒精神不好做借口的阿秋,将他们二人推出了大门。自己则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一片傻了的捕快。
“这……”捕头被敖燕的举动吓了一跳,谁知道禁闭的大门里面会突然出现三个少年少女,而且个个儿都长得特漂亮呢?他张了张嘴巴,说道:“这……这是酒楼么……”怎么那么像青楼呢……
“这当然是酒楼了,你是傻啊还是瞎啊?”宫黎耳力极好,自是听到那捕头小声的嘟囔,而自己又是什么话都憋不住,说话直来直去的人,自然就瞪着捕头说了出来,末了还翻了个不小的白眼。
“你!……”听到宫黎这么说,那捕头的脸上简直就可以开染坊了,“对!就是你!长得那么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兄弟们给我拿下!一定就是这人勾引的小王爷!!”
那群捕快听了令,虽然心中存有疑惑,但还是都冲了上去,势要活捉宫黎。
阿秋见那群来势汹汹的捕快,一个闪身来到了宫黎的身前,抽出自己的两把小短剑,摆出迎战的架势大声说道:“哼!有本姑娘在,还容得你们撒欢儿么!”说着,就冲进的人群中,看着少女消失的身影,站在外面的的捕头嘴角一挑,冷笑道:“自不量力。”
可谁知,站在外围的捕快们却突然一个个的倒下,或者抱着自己的胳膊,或者抱着自己的大腿,躺在地上翻滚嚎叫,要是有明眼人的话,一定会看到刚刚空中闪现过的几缕泛着幽绿光芒的银线,快而准地刺进了捕快们的身体。
正当那捕头的注意力被倒在地上痛不欲生的捕快们所吸引的时候,本来包围着阿秋的那群捕快又出了事。只见那群捕快们原本都把手里的大刀高高举起,刚要劈下。突然两道红光闪现,随即鲜血就齐齐地喷射了出来,洒溅在地上,容在未干的水洼之中。
阿秋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捕快,说道:“废物,就你们还是捕快?笑死人了。”她抬脚踢了踢其中一人的身子,“装什么装?嚎什么嚎?!一条不到半寸的伤口还要不了你们的命。”
阿秋骂完,一个翻身回到了刚刚还看着热闹的敖燕身边。
再看那捕头,气得脸色发青,脑袋上都快冒出青烟来了,他咬牙切齿道:“反了!!都反了!!你们居然敢伤衙门的人!看我不把你们就地正法,就枉我当了那么多年的缁衣捕头!!!”说着,他抽出腰间那把大刀,在雨水的洗礼中银闪闪地散发着寒光。
“怎么?!吃亏不够,还想再打吗?!”阿秋是个火爆脾气的姑娘,看那捕头蛮不讲理的样子,不禁心里气不过,拿着还沾着血液的小剑,就要冲上去给那捕头一剑。
敖燕则一直倚在门框上看着,也不制止,心里像是在盘算着什么,他抬眼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用不小的声音说道:“也该晴天了,一直下雨……你累不累啊。”
在场大多数的人都听到了,不觉心里纳罕,那捕头心中冷笑一下,轻蔑的对敖燕说道:“你以为你是谁?这雨停不停的是你说了算的?”
敖燕只是看了他一眼,没再答话。
当场面又一次地陷入的僵持中时,人们突然觉得有一道阳光刺入了自己的眼眸,都下意识地挡了一下,那捕头也不例外。等到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灰蒙蒙的天空居然放晴了!
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苍白,颤抖地突出了几个字:“你……妖、妖怪……”
“你才妖怪呢!你全家都妖怪!!”阿秋突然上前一剑刺去,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稍稍偏了一些,蹭过捕头的脸颊,几滴血顺着流了下来。
那捕头被突如其来的刺痛惊醒,怪异地看了一眼正在远处看着他的敖燕,和身前正怒瞪这自己的少女阿秋,刚要挥刀迎战,就听得背后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真热闹啊……这醉龙楼……果真是卧虎藏龙啊。”
伴随着慵懒声音,一下下扇子敲击手掌的声音在寂静中无比清晰,那捕头慢慢地回过头,盛怒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喜。
“荣……荣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