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让我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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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使用了全力,但是夏染秋还是能够一次又一次的躲掉。直到后来,夏染秋甚至已经没有了固定的住所。
这样一来,即便是找到了夏染秋在哪里,也没有办法成功堵到他。
“管家,秋有打电话来吗?”
“···没有,秋少爷没有往家里打过电话。”
这一段时间里,夏染秋除了时不时寄回来一两张明信片,就没有再和楚夜仲以及楚天联系过。
打他的电话,一直都是“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而他又不会主动给他们打电话。
现在,只知道夏染秋还活着、过得很自由。
“是吗?还真是狠心啊!”楚夜仲自嘲。
“少爷,您该用午餐了。”
房间内还是一如前几日的悄无声息。
管家虽然不是看着萧维亚长大的,但是好歹是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而自己又对自己的儿子缺少关爱,所以这些来不及给自己儿子的爱,就加诸在萧维亚的身上了。“少爷,您这样虐待着着自己,又能做的了什么呢?老爷和少夫人,还有周家少爷,都在为了少爷你心中的那个人而疲于奔走,可是少爷你居然还是这样的荒废着自己。”
躺在豪华床上,萧维亚空洞的眼眸,突然有着星光般的光亮。
“总经理,现在是工作时间,请您认真上班。”那人拿着一杯咖啡,俯视着趴在办公桌上小憩的他。
那时,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支撑起身子,接过那人手中的咖啡杯。品尝一口,浓郁醇厚。“···,果然还是你煮的咖啡,我百喝不厌啊!”
“咔嚓”
房门打开。
“怎么办···”杜璇颓废地瘫坐在一家旅馆的沙发上。“又晚了一步、我们居然又晚了一步。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萧父和周畅也是无比的怅然,只感觉疲劳感席卷而来,全身的力气都不见了。
“嗡嗡嗡——”裤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
“老爷,少爷走出房门了。啊,少爷出门了!”管家的声音传入萧父的耳朵。
“什、什么!?快、快把电话给···”
“少爷跑出去了!”
萧父赶紧挂了电话,给萧维亚打电话。听到萧父的话的周畅和杜璇,也赶紧凑近萧父。
“维亚···”
“爸,谢谢你们。以后,就由我自己来寻找秋吧。”
说完,萧维亚边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就是关机状态了。
“叔叔,放心吧,维亚、维亚他应该有自己的主见了。”
“可、可是璇璇···”
杜璇爽朗一笑,说:“萧叔叔,我没事了。我知道维亚哥喜欢的不会是我。我、我应该是比不上那个夏染秋的。”
萧父叹气。“璇璇,是我们维亚对不住你啊!”
“没有,我真的可以了。”这样,我就已经明白的很彻底了。萧维亚,这辈子爱的都是夏染秋了吧···
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敌不过存心要寻找他的人的,所以夏染秋离开楚夜仲后,一直都是在一个地方没待几个小时,就不得不为了不被发现而离开。
但是,如果刚开始是为了不让萧父他们找到,那渐渐的,夏染秋已经遗忘了他在躲人。
在一次到达一个新地方,坐在小餐馆内用餐时,夏染秋看到餐厅外有一些情侣、闺蜜团或是大伯大妈在拿着手机、相机拍照。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他明明去过更过的省市、经过更多的地方,却没想过要将路上的景色留下点记忆?
于是,夏染秋用完餐就去了数码城,买了一台单反。
不知不觉的,夏染秋就放松了下来。行走路上,见到一些令人舒服的景色、人事物,拿起单反随手拍下。
找一个幽静的地方,欣赏着大自然的景色。将那些壮丽拍摄下来、留忆下来后,微笑着再次动身。
与其说在躲人,还不如说夏染秋是在享受生活。
因为是被楚天从孤儿院领回来的时候,夏染秋已经15岁了,所以他很清楚他在楚家的地位——不愿意被称作“二少爷”,他们都叫着他“秋少爷”,因为他并不姓“夏”。
正因为清楚自己的地位,所以夏染秋尽可能地减少使用楚天的钱、权和势——这一点,从他在蓝天高中读书就可以看出来。
这两年来,夏染秋一直都在尽力做着兼职工作,半工半读的生活着,维持着自己的生活。
虽然现在因为躲避着萧维亚他们,导致他连上学都成了奢望,但是夏染秋发现他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偶尔接一些简单的策划案,尝试着做一些,得到的酬金用来买胶卷和洗照片;偶尔可以帮助他们记录下他们温馨、美好、快乐的一幕幕,连着自己的心情也跳跃了起来;和摄影爱好者一起拍摄下精彩的一幕幕,分享各自的照片,学习经验。这样的生活,或许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也不一定。
他已经17岁了,在没几个月就是个成年人了,他不需要永远躲在别人的羽翼之下。
握着单反,夏染秋再次迈开脚步。
匆匆忙忙地就跑了出来,什么都没记得带在身上。要不是家族企业在全国都有分布,他现在恐怕连温饱都会成问题。
人海茫茫。
什么都没有问就跑出来,故作成熟地对萧父说可以自己去寻找夏染秋,现在除了认识回家的路,根本毫无方向。不知道夏染秋在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夏染秋,不知道找到之后夏染秋会不会愿意回去。
现在的萧维亚,以往狂傲不羁的外壳早就被现实给扒下。现在他只是一个迷茫、不知所措的孩子。
吃完晚餐,不愿意早早回到房间,所以就来到酒店周围的商业街溜达。
“大哥哥,这个冰淇淋好吃吗?”
“还可以哦~”
“妈妈,我也要吃!”
“夏,你很有孩子缘啊!”
“这我可不知道。”
正在闲逛,却听到了一个很久没有听到、却总是能够将心中的忧伤拉出来的声音,惊讶地扭头,寻找着那一个声音的主人。‘会是吗?会是···秋、吗?’
黑亮的短发,灯光照在上面,更加的夺目;中性的侧脸,精致的轮廓,更加的美好;上扬的嘴角,笑声悦耳,更加的吸人。
深棕色的眼睛,侧光照在侧脸上,居然有一些些的俏皮。
‘秋,我找到你了!’喜悦、从未有过的喜悦,失而复得的感觉,原来竟是这般的美好!
‘萧维亚,他···看来又要躲了。’站起身,对身边的人说:“约翰,我突然有一些事情,恐怕要先离开了。”
约翰没想到来出个差还能够遇到摄影上的知己,而且这个知己还是一个很顺眼的少年,所以和少年在咖啡店里聊了很久,聊得还很开怀。现在少年突然说有事情要离开,不免有一些的失落。“夏,以后还有机会这样交流就好了。”
“一定可以的。”夏染秋微笑,“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再见。”
‘在秋身边的是谁?为什么能够跟秋这么的亲密!?’正想着要上前将夏染秋拉到身后,发现夏染秋拿上包,离开了咖啡店,赶紧追上去,
夏染秋离开,约翰也没什么好待的了,就打算离开。起身刚要转身,看到一个少年见到夏染秋就像是饿狼见到了活蹦乱跳的猎物,担心夏染秋会被欺负——无论是谁,都不愿意从心中珍惜的被破坏,何况夏染秋还是一个活生生的少年。所以,约翰毫不犹豫地就跑过去。
约翰的行为,在萧维亚的眼中也是另外一个意思。‘外国佬,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秋的身上,也不看看自己多老、多挫、多猥琐!’
于是,两个互相误会的人就这样在距离夏染秋不远的地方扛上了。
“中国少年,你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
约翰沉声说的话,在萧维亚听来,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对夏染秋没脾气,不代表他萧大少就是一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挺胸抬头,不输气势。“外国佬,趁早离开,不然我就把你打包回故乡。”
约翰气得不行——怎么会有和夏差这么多的少年!?“少年,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愿的!”
萧维亚毕竟还是一个青春期的孩子,觉得约翰到现在也不打算“放弃”对夏染秋下毒手的念头,怒火中烧,一个挥拳就打向约翰。
约翰没想到萧维亚会突然动手,猝不及防,被萧维亚一拳打中。
周围的人纷纷惊讶,咖啡馆一时间变的喧闹。
夏染秋是快步离开的,但是走了一些时间也没有听到身后有传来脚步声。原以为萧维亚已经想通了,已经不再执迷于他了,正要松下一口气——虽然觉得这口气里包含了一些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绪,却听到身后的咖啡店传来一阵吵声。转过头看,正好看到约翰被萧维亚一拳打到在地上。
夏染秋不是冷淡,只是他不善于表现自己的情感——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被领养走、之间的感情一段段都因为分离而被冲淡、眼中的眼泪一次次都被枕头吸收,所以夏染秋早早地就没有了主动表现心意的热情。
约翰是个资深摄影爱好者,单单一顿饭的功夫就教会了他很多关于摄影的知识。虽然不知道约翰是不是好人,但是夏染秋觉得他就是一个好人。
赶紧跑回去。
“麻烦让一让。”
与萧维亚擦肩而过,跑到约翰的身边,蹲下。“你没事吧?”
“夏,你怎么回来了!”约翰看到夏染秋回来,担心到慌张,“这个人、这个人很危险啊!”
夏染秋呆,他不明白约翰为什么根本不认识萧维亚、也不知道他和萧维亚之间的事情,就可以知道萧维亚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你说谁危险!”萧维亚气愤——这个人居然恶人先告状!“秋,他才是危险的外国佬!”
约翰愣,转头问夏染秋:“夏,你们认识?”
夏染秋似乎是有点知道了,不禁有些头疼。“嗯,认识。”
将约翰拉起来,说:“约翰,我和这个人认识,你们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两人都疑惑地看着对方,尤其是约翰,因为他确实是能够从萧维亚的眼神中看到一匹饿狼,他以主的名义发誓!
经过夏染秋的解释,约翰才半信半疑地觉得萧维亚不会伤害到夏染秋。
“约翰,你早些回去休息,我先走了。”
“嗯。你自己当心点。”说这话时还特意看着萧维亚,把后者气得呀!
静静地走在前面,一直可以看到地上属于身后那人的影子。两个人,就一直这样匀速前进着,没有一个人打破此刻的静谧。
但是,这静谧终究还是要打破的,因为夏染秋现在还没有做好再和萧维亚待在一起的准备,所以他没有直接往住下的旅店走。但是他不可能一夜不睡觉,所以他只好出声。“萧维亚,为什么还跟着我?”
萧维亚一路上其实都在苦恼着该怎么跟夏染秋说上话,现在后者主动说话,他自然是很开心的——这就证明着夏染秋并不是很讨厌他。“秋,我知道错了,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我这样挺好。”
“···秋,你是在躲着我,对吧?”萧维亚有些难过,“我的爱对你来说,难道已经恐怖到了这种份上吗?”
“我不是在躲你。”夏染秋否认,“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我过得很自由。”
“你说谎!你的书还没有读完,你怎么可能会开心?”
“为什么不可以?我已经退学了,再找一所学校也可以。”
萧维亚感觉夏染秋离他越来越远了,心情低沉得不行。“所以,你是下定了决心不回去了?”
总觉得,萧维亚不适合这么有气无力的语气,他不是一个这么没自信的人。转过身,见到路灯下神色萎靡、忧伤的萧维亚,莫名生出一种难过和歉疚之感。意识到之后,及时将情绪掩盖起来。“萧维亚,你有你的责任,我不应该是你生活的全部。你还有父亲,还有家族企业,还有一个未婚妻不是吗?”
“你就是我生活的全部!”萧维亚大声反驳,“夏染秋,你是我生活的重心,我不可能没有生活重心地生活。”
“萧维亚,你不该这样冲动的。”
“秋,你没有爱上过一个人啊,所以你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有多大的意义。”
“这一个月多的时间里,在找你的是我的父亲,还有我的朋友,他们找你是因为我颓废了。”
“你干脆利落地离开了,我当时只感觉生活失去色彩了,不管看到什么,我想到的都是你。”
“那种压力,我是第一次感觉到,所以我害怕极了。我曾经极度否认我爱上你了,但是爱上就是爱上了,否认也是没有用的。”
“秋,我没有华丽的辞藻,所以对于你,我只会说‘我爱你’。”
“夏染秋,我爱你。”直视着夏染秋的眼睛,萧维亚眼中是浓浓的自信和张扬。
四目相对,没有电视剧、小说书中的那种火花碰撞、眼神交流。萧维亚和夏染秋只是静静地对视着,身边的虫鸣便是两人之间唯一的伴奏。
“萧维亚,你被很多人需要着,你不能就这样不顾需要着你的人和事。”夏染秋语重心长地说。在夏染秋看来,萧维亚和楚夜仲一样,他们都是肩负着责任的人,他们不能就这样不顾一切的任意妄为。
“我父亲很早就知道我是个双性恋者,他也知道我深爱着你,并且他也同意了,不然他不可能来寻找你。”萧维亚走近夏染秋说,“至于杜璇···我承认我负了她,但是她也看清了我不爱她。”
“你的理由都不成立!”夏染秋对于萧维亚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感到很生气,“萧叔叔还有别的选择吗?难道看着你这个唯一的血脉一直颓废下去吗!至于你的未婚妻,要不是被逼无奈,她怎么会放弃你?”
“可是秋,我不爱璇璇,强迫在一起,我只会将璇璇伤得更加深。”
“那你怎么忍心让你父亲眼睁睁看着血脉断掉!?”
“那你为什么舍得因为你的绝情,我坠入地狱!?”
“你!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我就是在强词夺理!”萧维亚站在夏染秋的面前,固住他的双肩说,“我不是一个博爱者,我不会把我的生命全都用在我一生下来就落在我的肩上的那些事情上!我只知道,我爱夏染秋,我要时时刻刻看到夏染秋!”
“你放开!”夏染秋挣扎,但是效果甚微。
将夏染秋拥进怀里,将头埋在夏染秋的头发之间,闻着他头发上的香味,萧维亚有一种哭泣的冲动。“秋,我只是想天天看到你而已,这很过分吗?我只是碰巧爱上了你,这是我能够决定的吗?”
敏感听出了萧维亚语气中充斥着的忧伤和悲凉,夏染秋一下子静了下来。
正如萧维亚说的,爱上谁并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决定的。萧维亚爱上了他。并不是萧维亚事前安排的。他之前一味地将责任扔在萧维亚的身上,确实是有些欠妥。“萧维亚,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
“我能够自己要求一份道歉的礼物吗?”萧维亚闷声说。
“什么?”
“让我跟着你一起旅行。让我再多看你一会儿,那样以后我就可以凭着回忆,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