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啼歌初现 第五十六章 昔年旧事(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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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纡国,乾州——
公西兖面对众位臣子,猛然起身,哼了一声,拂袖而去,留下殿中臣子,面面相觑。林慕秋见此,暗自叹了口气,转身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诸位大人且回去吧。”
“林大人。”一年迈老臣开口道,“不是我等顽固,而是这闻人篱所言并不可全信呐,那寰鹫国我北纡从未接触过,就因闻人篱一句话便要示好,这……我等实在是不放心啊。”
“王大人所言我会转告陛下,只是……”林慕秋满面愁云道,“您也知陛下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实难再改,况且这闻人篱正得恩宠,恐怕……”
王大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等也是知道,只是在朝这些年,总希望能在迈进棺材前为北纡做些什么,林大人尽力便好。”
林慕秋退了几步,冲他作揖道,“多谢体谅。”言罢,便随公西兖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他才到宫门前,便听到屋中一阵摔砸之声,本来伺候的侍从纷纷跑了出来,见到林慕秋,众人赶忙行了礼。听着屋中的动静,林慕秋摆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自己则整了整衣衫,抬步走进屋中。
“陛下是在生谁的气?”关上屋门,林慕秋问向屋中之人,“是殿上的臣子,还是国师府中的闻人篱,亦或者,二者都不是。”
公西兖轻笑一声,坐在椅上,“暮秋如何看?”
“臣下不敢。”林慕秋恭恭敬敬的施了礼,目光却直视公西兖,分毫不避。
“罢了,倒也不为难你。”公西兖微叹一声,“闻人篱要去寰鹫国,我早已知晓,但并不打算弄到如今这般人尽皆知。”
“陛下以为呢?”林慕秋走到他身前,“您以为是何人泄露了消息,而此人目的又是什么?”
公西兖摆摆手,“我知道此事十之八九是闻人篱所为,但她为何要这般做,却没有丝毫头绪,所以我心中不愤……”
“陛下自问待她不薄,立她为国师以来也未曾不敬。”林慕秋开口说道,“但这些旁人却不知,这朝中臣子,虽对闻人篱任国师一事颇有怨言,但却并不将其放在眼中,闻人篱要的不是陛下的厚待,而是这北纡国的厚待,今日之后,陛下不顾朝中臣子相劝,执意批准闻人篱前往寰鹫国的消息便会传遍天下,到那时……”他看向公西兖,“陛下……闻人篱要的不仅仅是实权,还有同你平起平坐的名声。”
“哼!好一个闻人篱!”公西兖抬手重重拍在桌上,“她的如意算盘倒算的妙。”
“此举妙就妙在,陛下就算知道,却也不能柰她何。”林慕秋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闻人篱所想的似乎总是比他们快上一步,也缜密许多,防之不及,若阿姐在此,或许还不至于被这般玩弄于股掌之上。
“陛下。”想及此,林慕秋开口问道,“可有阿姐的消息?”
提及此事,公西兖心中也有几分不安,按说在苏芸纤仪式完后,她便应该启程返回了,但如今月余已过,却不见丝毫动静,去问也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回答,“暮秋,林婼早年便是从襄涵国而来,算得上的半个襄涵人,你们姐弟情深,她可曾同你提过在襄涵之事?”
林慕秋摇了摇头,其实他同林婼虽为姐弟,但并非从小一同长大,他在很小的时候,便被父母送了他人,而那户人家恰是北纡国一户商贾,所以林慕秋可以说是从小在北纡长大,直到十年前,一次偶然机会遇到来北纡的林婼,这才相认,相伴至今。
林婼之事他问的甚少,因为初见时,她的样子并不好,自己也曾问过,但只是知道村子发生了一场灾难,而父母都死于这场灾难中,再多的林婼便不愿说,自己也没多问,只想着她许是不想回忆起那场恐怖的经历。
“暮秋,有一件事,我想让你替我去办。”公西兖在思量了许久后,开了口,林慕秋抬头问道,“何事?”
“我希望你能够前往襄涵国,接林婼回来。”公西兖看着他,“这几日我心中总有几分不安,她许久未归,定是有事相瞒,无论是什么,我都不希望她因为这些而出事。”
“可是……”林慕秋有些迟疑,“这几日朝中情况,我怕陛下……”
“我已同闻人篱说好,明日起她会来上朝,到时有什么便让她同那些臣子解释吧。”虽然公西兖并不希望闻人篱参与北纡国政,但事已至此,她必须得站出来。
林慕秋眉头紧敛,“陛下还是小心为妙,闻人篱此人心机颇重。”
“我知道了。”公西兖拍着林慕秋的臂膀,“但林婼之事还是我最担忧的,一定要安然将她带回。”
林慕秋点点头,“阿姐的安危就交给我吧。”
而此时的襄涵国,却又是另一份景象。
——襄涵国——
左空蝉来到林婼宫门前,却被几个面生的侍从挡住,他抬手一拨,“你们是何人?在此放肆!”
“你又是何人?敢对我家主子不敬。”
左空蝉打量了一下那些人,心中便明了了,这林婼当真厉害,竟然瞒过众人耳目,将自己的人送进了宫,冷笑一声,他大喝道,“若想活命,还是尽快退去。”
那几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僵持道,“我家主子有命,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找死!”话音方落,左空蝉抬手拔剑刺了过去,那人闪躲不及,被刺中胸膛,险些丧命,忙退向后方,“下一剑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说着,他又提剑而去,势要给这些人个教训。
穆琦嫣紧随其后,看此情形,也加入战局,几人缠斗半晌。林婼手下的毕竟只是平常侍卫,自然不敌左空蝉二人,败下阵来,死的死伤的伤,宫门外一时鲜血满布,让才到来的苏芸纤微微一愣。
左空蝉一拉穆琦嫣,二人闯进宫去,又斩了几人,冲到屋门前,见四下寂静,直觉不对,慢了下来。
“林婼,你在哪儿?出来!”左空蝉高声喝道,“快点把陛下交出来。”
空荡的院落,只听得到鸟儿的低鸣,穆琦嫣看了眼左空蝉,上前站在那扇屋门前,轻推了一下,屋门应声开启,穆琦嫣心中一颤,推开屋门,幽幽的香气传来,让人眼前一黑,忍不住扶住一旁的屋门。
左空蝉见状,忙上前扶住她,出声道,“怎么了?”
“这香……不对。”穆琦嫣微咳了一声,偏过头去,左空蝉嗅着入鼻的香气,心头一沉,这香他闻过,那夜,初见扶玉浠的时候,她用的便是此香,只是那时味道并不如此时浓烈。
“这是……”左空蝉正在思量,身后传来扶玉浠的声音,对此香她甚是熟悉,在青楼中女子多用,只是并不纯,所以也不伤人,而此时传来的味道,“香粉过量,非痴即傻。”
“什么!”不及左空蝉细问,便见扶玉浠推开两人,冲了进去,捂着口鼻,一眼便看到林婼坐在帘帐内,而床铺上躺着的正是白冉熙。
“林婼。”扶玉浠开口走向她,“你的命不想要了我不管,但他可没必要陪你去死。”
林婼抬头看向她,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诡秘的微笑,“谁说他是无辜的,这个世上谁人敢说自己是无辜?”
扶玉浠眉头皱了皱眉,她只觉眼前之人神智已然不清,这香伤人不浅,还是尽快将白冉熙带离为妙,如此想着,便不去管林婼,径直走向床铺,将昏迷中的白冉熙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脸颊,“白冉熙,你醒醒,喂,醒醒。”
林婼并不出声,也不阻止,只是饶有兴趣的看了她半晌,缓缓开口道,“扶玉浠,我本以为你同历少宸一般可怜,如今看来,你却是更可悲一些。”
不予理她,扶玉浠将白冉熙胳膊环在自己脖颈处,将要将他抬出去。
“扶玉浠。”林婼开口道,“十年前之事你记得多少?”扶玉浠白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听她继续说道,“你只知道,当年柳程煜将你同历少宸救回,却不知道这一切出自何人之手。”
“林婼,你还是别白费口舌了。”扶玉浠冷言道,“你口中所言我半个字都不会信。”
“哦?是吗?”林婼轻声一笑,“如若我告诉你我知道一切呢?如果我告诉你当年就是因为知道这一切,所以才远走北纡,如果我说,这个人就是当年的罪魁祸首呢?”
扶玉浠猛然回头,死死盯着她,“我……不信。”
“你可以去问问柳程煜。”林婼淡然说着,“当年之事他可没少出力。”
扶玉浠将嘴唇咬得鲜红,一字一句道,“我不会……信的,从你口中吐出的一个字……我都不会信!”
不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