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艺的聪明在于她很懂得保护自己，她在敖清翰身边长大，知道这人所有的喜好，所以从第一次见到卫若初的时候就看出来那个人并不是敖大少一直喜欢的类型。
    他是不同的。
    “无论我还是维拉还是其他你多么宠爱的人，我们敖家都是客人，只有你和他是用主人的姿态在这里的。”南艺笑起来的时候也很温柔，她知道这是敖清翰喜欢的样子，所以她经常笑。
    “我不懂，他不经常过来。”这是真的，若初一年之中能来到法国庄园的日子屈指可数。
    “并不是在哪里久就是主人家，就算我在这里住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主人不是吗。”南艺伸手整理了下耳边的头发，看上去温婉乖巧：“敖先生，您不在的时候他并没有为难我们，但是从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您曾经是那是他的傲气，其实不是，一家的主人怎么会在乎自己随时张口就能踢出去的几只小老鼠呢。”南艺微笑着低下了头：“别人看不出，但是我知道，那人对你的爱意就如同深海之下埋葬着珍珠，淹没在一切之下却依旧灿灿发光。”
    “因为我比谁都爱您，比谁都了解您，所以才会知道。”南艺说道这里的时候深深的鞠躬：“所以我现在要离开您了。”
    “你既然爱我为什么要离开我。”敖清翰有些不解，给自己点了根烟雪茄：“这话真好笑。”
    “他不会允许任何其他人留在你身边的，虽然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您最近很不对，您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要遣散我们这些最后的人吗。”南艺抬头看他，敖清翰这个女人却是无论是性格还是面容都极为动人：“您忘了，敖先生，你养出来的人都是带着傲气的，我不希望自己走的那么不堪。”
    “其实维拉是个很好的孩子，只可惜你已经有了他，那您一定会属于他。我曾经也想过要杀了你，可是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无论你的生与死都是他的。”南艺的声音与面容中散发出哪怕是敖清翰都从未见过的柔情：“有人说他长得有点像卫平，其实他长得很像年轻时候的之驹哥哥呢。”
    敖清翰不可置信的看着南艺，想要脱口问什么却最终沉寂下来。
    “请把所有的爱都给那可怜的孩子，那孩子就拜托你了。”
    她说这话没在用敬语，而是用着一种长辈一般温和的目光看着敖清翰，然后转身离开。
    她那种话语的口气，让敖清翰说拒绝的心思都没有。
    略微显得有些空荡的法国庄园一旦安静下来，连楼梯的扶手似乎都带上了那个人的身影和气息，冷傲的他，微笑的他，每一个动作似乎都被从记忆中的最深处挖掘出来，然后如同一个个影子行走在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里。
    原来，自己比想象中更属于他一些，连呼出的每一口气息似乎都在想念他。
    敖清翰抚摸着的沙发墨家宅邸也有类似的，此刻有个人不亚于他的痛苦坐在那里。
    墨老爷子终究是闹了半天把自己孙子闹了回来主持墨家，虽然墨殇已经说是解除了婚约，但是依旧被墨老爷子留了下来，双眼通红的坐在一边看着面前丝毫未动的餐盘。
    最终忍受不了这种如死寂一般的沉默，钟离小姐声音有些哽咽沙哑：“他有那么好吗？”
    “他不好。”侧头看着一边的墨殇冷冷的接话：“但是我就是不能没有他。”
    钟离小姐的泪水啪嗒啪嗒的掉在手背上，心都碎了：“我都答应你了只要孩子和墨夫人的位子，难道这样都不行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让我担心。”墨殇那如玉一般的侧脸转过来，短短几天他就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瘦了下来：“我知道这次他也许是为了敖清翰，为了天启，但是其中肯定也有我的成分，只要还有墨夫人这个东西一天，他就会不断的折腾自己让我担心。”
    “那你连孩子都不要了吗？”
    “也许将来有一天，他真的相信我很爱他，不会因为孩子再离开他，也许我会找一个继承人。”墨殇似乎想起了什么，如雪一般的容颜化开来：“如果他喜欢孩子，那就领在身边慢慢教他，他调教人的本事很好，教出来的孩子一定会有出息的。”
    钟离小姐冷笑：“你就不怕他把孩子调教成跟他身边的那个人一样，成为他的奴仆。”
    墨殇低着头不说话，黝黑的头发贴着他的脸如绸缎般的盖着他的肩膀，看上去有些阴郁。然后他抬头看着钟离小姐，露出一个这么几天第一个笑容。
    “我早就是属于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