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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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
夜晚月色如玉,射进窗棱穿过防弹玻璃,如水的月光流淌进来没有阻碍的,带来安谧沉静。布克躺在床上,裹在被窝里听见莱文细小的呼吸声。在这样静的夜里,清晰温暖的呼吸声。让布克深切感受到他的存在。
月光下记忆如潮水一般袭来,难以抑制。
他那时候才不过10岁,遇见莱文5年。他第二次告诉莱文不可以离开自己。第二次用最认真的口吻说话。
天黑如墨,他睡不着。每次这样无月无星的夜晚里,他就格外空虚。胃里像是被掏空了,非常饿。心里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非常慌。头脑像是涂了清凉油,非常清醒,不能入眠。
起身从宽大柔软的悬浮床上跳下来,穿着一身雪白睡衣扣子是黑色的显眼非常。白色的睡裤遮住脚的一部分衬得脚比平实小。
他打算找莱文,他想和他相拥入眠。可是莱文的房间离他的卧室有一段清冷的走廊要穿越。在这样的夜里,这样一条长廊就显得越发漫长无尽头。
他张开腿奋力奔跑,心里不断的祈祷“快一点!”“再快一点!”“快点!”“快点到达莱文那里!”“快点到有莱文的地方去!”……
他在跑的时候突然被什么绊倒,一个趔趄摔了老远。当他想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不是被绊倒了,而是被子弹击中了右腿失去了平衡。而事发突然,剧烈的疼痛望望实在发现伤口之时才开始的。
就像他现在这样,疼到连呼叫都没法进行。他多想让莱文在自己身边,哪怕只是不说话就这么呆着也好。
其实那时候他还不是很依赖莱文,只是觉得没有比来问更适合呆在自己身边陪伴自己的人了。
“不要动!小鬼。”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是绑架!因为他是将军的儿子,因为他将会在遥远的未来里掌控掀起战争的力量,因为他将会成为决定某些人生死的权威人士……
他知道一定是父亲在哪里得罪了人或是别人想利用绑架他得到些什么平时不能得到的好处。总之,他就是被通过绑架的方式利用了。
乖乖的在地上以一种憋屈的姿势跪坐着,右腿因为使不上力而瘫在地上像是一块要腐烂的死肉。他可以想象到自己的样子是多么狼狈不堪,简直玷污了美国首席将军们的名号。可他却是起不来了,他才十岁而已。
“起来!跟我们走。”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身体忽然一轻手臂被拽起来连带着身体也立了起来。
“我们要去哪里?”他明知故问,为的是拖延时间好让家里的仆人发现。可是他不知道那些服侍他的仆人们早就被阻击手用487LAPULANG消音远程距离阻击枪射杀了。除了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孩子,一个银色头发乌黑眼眸的孩子,一个在房间里的孩子,一个被忽略掉的危险分子。
“当然是你现在必须去的地方了!小少爷~~”男人用力拉扯他的手臂,像是要生生扯断一般。他早已被疼痛麻痹了所有神经,也只是被半拖着往前走。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滴滴答答像是雨水滴落在人间。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睁开眼。他只是继续保持睡觉或者昏迷的姿态,他听见非常绝望的对话。绝望到他以为是一场噩梦,他开始以为自己是在做一场漫长而真实的噩梦罢了。却不想腿上的疼痛不断的提醒他,这不是梦。
现实是更加可怕的地狱,是一场醒不过来的梦。
“什么?你的儿子可是在我手里的。快给我们安全的条件离开这里!不然你的儿子性命就难以保证了……”嗓音沙哑的男人大约是绑架团体的头目,他撕扯着破公鸭嗓子大声叫嚣生怕别人听不见他绑架了自己的儿子一般。
“他可是你的儿子!为了抓住我们你可以牺牲他?”男人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仿佛见到了鬼“喂喂喂!不要开玩笑了!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杀了他也无所谓?”
“什么?儿子可以再生抓我们的机会百年不遇?”男人抓狂的扯着嗓门,语气不断升高像是水壶里的水开了的提醒声尖锐刺耳。
“好好好!算你狠!老子今天豁出去了!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你不要儿子,我就用他的血来祭奠我们……”摔掉手机,扔到墙角再走过去用脚踩碎。男人的怒火已经可以烧着自己的头发了。
“把他给我搞醒!”一脚踹到布克的后背上将他踹的滚在地上。
“你们……”布克强忍着右腿的伤口支起身体,眼里闪着晶亮却沉静死寂的光芒。那是别人看不懂的可怕的光,每当他眼里开始闪烁这种迷离的带着蛊惑人心的光芒之时,世界将会崩塌动摇。
“小鬼!不要用那种眼神看你爷爷我!”男人被他的眼神震慑,却又想要注视他的眼睛感受这种从心底涌上来的被震慑感。他转念一想,布克不过是个孩子。自己怎么能在孩子面前这么丢脸。于是破口大骂。
“他来了……”轻轻闭上湛蓝的眼眸,收敛起那种光芒。他本来打算自己动手解决这件麻烦的事情的。他虽然小却有能力解决这个绑架的。
他知道父亲并不像母亲那样深爱自己,他早想到会有这一天的到来。他求家庭医生秘密的帮他在手腕处缝了一个细长的钢制薄刀片进去,保证在手脚被困住的时候依然可以脱身。而至于手脚不被束缚后他要怎要逃离,就是见机行事了。
可他在准备取出刀片的时候看见破碎变形的窗框外闪了一下,那是一个孩子的身影。那是莱文的身形。
他露出满足狡黠的微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张了张口。“你为何不让部下和你呆在一起?为何把他们都派出去守在外面?”
“小鬼!不用你管那么多!你马上就死了。”男人冲他走来,面部因为兴奋和恐惧而扭曲,丑陋不堪。
“不,你不会孤单,在盛开曼珠沙华的死亡之路上。因为你还有那些先你一步的同伴陪你。而我,恕不奉陪。”布克看他走近自己,仰头微笑。湛蓝如海的眼眸此刻变得深沉,似是深海的一部分,蕴藏着黑暗的力量。
“倏……”清浅的一声,男人一下失去了平衡倒向右边。又是一声枪响,头部命中。这是来自消音器的声音,在近处便可听到“倏倏”的声音。
莱文在男人彻底倒下头部溢出鲜血的时刻出现在门外,银色的短发在晨风里飘扬。太阳刚刚升起,金色的一缕阳光射进没有玻璃的窗户里洒在他的黑白衣服上。
“来的好晚。”布克撇了撇嘴,伸手示意莱文扶他起来。
“对不起啊!没有保护好你。我晚上听见有声音就出来查看,没想到就看见你被拖着塞进车里的情形。我一路跟来,可他吧所有力量都集中在外面的防卫上了,一层层的都是人。我只能站在远处阻击了。等把外面的人都处理好了我才进来的,这样外面现在撤离就没有一点危险了。”莱文扶起他往外走,布克看他神色镇定却额角有豆大的汗珠便明白了,他的镇定只是为了让自己不担心。他们毕竟都只是孩子。
“莱文,就这样……一直一直在我这里。”将头倚靠在他肩上,布克轻声的低喃。像是在告诉莱文,可声音又有点小了。像是在自言自语,可声音有有点大了。
他走下床去,钻进莱文的被窝。听着他更加清晰的呼吸声,缓慢的闭眼。他梦见自己漂浮在水面上,一直从加勒比海飘到了日本海。这样日日夜夜的漂浮在海面上,悠闲自由。他的右手握着莱文的左手,安心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