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修改章节  第002章 箐玉坊是什么地方?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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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箐玉坊是什么地方?
    本着严谨好学的态度,宋景渊打算问个清楚。
    回到宋府,家里还是一片喧腾热闹的气氛。姐姐生了当今圣上第一子,这是什么概念?宋景渊未作它想,但是其他人心里的想法却是不言而喻的——太子。
    这个地位代表着什么自也不必多说。宋家现在与那未曾谋面的皇外孙与有荣焉,早上接了皇上的封赏,宋家老夫人便想着见自己的重孙,而宋家夫人听闻女儿差点儿因生产而死,一颗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儿,萧姨娘看了眼自家儿子,恨自己生的不是闺女(是闺女也没用,皇家估计不要商贾家庶出),宋老爷得了皇上封赏恨不得把东西供起来,天天高香来拜。另外两个哥哥一个默然到没有任何表情,一个忙着打点带信儿的宦官。只有宋景渊,行事怪异,听闻救自家姐姐的是临曲首屈一指的仁医许大夫,便回了书林坊,送去一本书。
    宋景渊见管家匆忙地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张口便问:“母亲何在?”
    管家停下步子,抹了把汗,回道:“夫人应是在卧房。”
    宋景渊朝卧房走去。
    “娘亲?明儿回来了。”宋景渊敲了敲门。
    “快进来。”宋母慈祥的声音传出。
    母亲像是在挑布料,花花绿绿的喜庆又晃眼。
    “娘亲在挑布料?”
    “你姐姐头次生子,我怕她身子弱,得做些护身子的物什。”宋母脸上见了些喜气。
    “那这得什么时候才能送进去?”宋景渊看了看桌上女红的物什。
    母亲脸上神色一黯,勉强笑了笑道:“哎,不知呢,怕是得个把月了。”
    宋景渊连忙劝道,“娘亲不必伤怀,东西做的精细些,月余很快就过了,到时正赶上时候,看了姐姐,没准儿还能看见皇子哦。”
    见宋景渊打趣,宋母笑颜重展,“你这孩子哟。”拉着他坐在身旁,宋母问道:“早上出去做什么?”
    宋景渊回道:“去了怀仁堂,想送些礼谢许大夫,没想到没送成。”
    宋母问:“送了何物?”
    他道:“药王的《万方谱》。”
    宋母笑道:“倒是金贵,但也不至送不出吧?还是明儿心不诚?”
    宋景渊不愿,反问道,“娘亲就是这样看明儿的?悭吝之人一个?”
    “当然不是,我儿大方,我儿大方到书阁里尽是自己的‘真迹’。”宋母打趣自家小儿子。
    饶是男子,宋景渊也被说的红了红脸。辩解道:“儿子还不是怕前人真迹被毁才不惜仿笔誊之嘛。”
    宋母慈爱一笑,给宋景渊煮了杯茶。
    宋景渊想了想,又道:“想送给许大夫的是药王真迹,只是许大夫不想收下,希望我转赠给另外一个人。”
    宋母把茶端到他身前,徐徐道:“尝尝吧。”
    宋景渊喝茶。
    母亲见宋景渊毫不知味,如同牛饮,叹息道:“都说你们文人喜欢焚香沏茶抚琴听风这等雅事,你怎么就没个文人的样子?”
    宋景渊听罢放下茶盏,一脸神伤道:“因为我是我爹的儿子!”
    母亲捂嘴闷笑,状若少女,温柔婉然。
    宋景渊等母亲笑过,才想起箐玉坊的事,连忙问起。
    “母亲,箐玉坊是何去处?怎么没说过?”
    母亲神色怪异,看着他质问道:“明儿是从何处听闻的?”
    宋景渊见母亲神色不对,思及许大夫不愿提及的样子,连忙答道:“早上碰到一小厮买药,说是箐玉坊的。”
    母亲脸色稍霁,开口道:“毛头小子,不必听得那等有辱斯文的地方。”
    宋景渊好奇心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有辱斯文?怎么人人听闻得了,自己却听不得?
    宋景渊再接再厉,“母亲,告诉明儿吧,不然明儿自个儿去寻答案了。”
    果然,母亲闻言脸色不善,喝骂道:“到处都是狐媚子的地方,有什么可知道的!你小子要是敢寻过去,我定要你爹爹打断你的腿!”
    宋景渊哀戚,高兴时我儿我儿叫的可高兴了,生气了就左一句你小子,右一句打断你的腿。哎!儿子难当啊!
    心里想着,宋景渊口上连忙应道:“是,是,儿子不去。”
    宋母松了口气,拿起杯子竟自品起了茶。
    出了母亲的卧房,宋景渊本想直奔书林坊,却在门外遇见了自家二哥和他那帮狐朋狗友。
    那帮纨绔子弟平时喝酒耍钱,有的甚至欺男霸女,宋景渊一直当他们是空气,眼不见为净。
    错身路过,却听其中一个对二哥说:“你这弟弟可真是不识礼数,兄长在旁,他却视而不见。”
    二哥说:“他和我生疏的很,罢了罢了。”
    那人嘿嘿一笑,道:“这有什么?!带着去趟箐玉坊,保准儿熟悉!”
    宋景渊心中刚被压下的地方立马又反弹了回来。苦于不知所在,宋景渊只好打道回书林坊。
    客人寥寥,不是考试的季节,这里一般没什么人。宋景渊也乐得清闲,拿出书去晒,整理书架,看看书,抄抄收藏的古本,有时甚至关了小店,在访书巷子里遛上一整天,东穿西窜,寻摸喜欢的纸墨笔砚,搜罗别家的孤本。
    串门子久了,别人也就知道了他是宋家的小公子,看人活分好说话,还有人家专门给他搜罗东西,有时候是上好的烟儿墨,有时候是一方别致的砚台,宋景渊识货,渐渐也就串出了感情。
    今天心思正多,宋景渊窝坐在椅子上看着屋顶发呆,思考宇宙万物与人生哲理(箐玉坊),桌案上正燃着新寻来的龙涎香,气氛甚好。龙涎香是别人送给父亲的,都知千金难得,却不想就这么被他小儿子给造了。
    门外一人走进,宋景渊塔下眼皮看见来人模样,正是他总去串门那家的铺主人刘锡竹。宋景渊连忙撑着扶手板正脑袋,朗声道:“稀客啊!稀客!”
    刘锡竹走近,拱手回着,“恭喜啊!恭喜!”
    二人相视一笑。
    刘锡竹自觉找了个坐处,说道:“今早看见榜子惊了一大跳,说淑嫔为圣上生了第一位皇子,再一想可不是你家人,这大中午特来道喜的!”
    说着自顾自的取了水,才后知后觉道:“诶,你这儿用的什么好香,味道不错。”
    宋景渊嘻嘻一笑,指了指瑞兽金笼回道:“这里头的龙涎香要是明白你这一句不错的意思,非得呕出血来。”
    刘锡竹稀罕了,盯着瑞兽眼睛直冒光,“这么好的东西就让你给这么糟践啦?!”
    宋景渊哭笑不得,“我怎么就糟践它了!”
    刘锡竹撇嘴,“给你!就是糟践!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也得选个隆重点儿的时候不?!”
    宋景渊听了恨不得扔镇纸了,回嘴道:“我姐姐诞下皇子不够‘隆重点儿’吗?”
    刘锡竹坐回椅子上,说道:“差点儿让你给搅忘了。”
    润了润嗓子,静静地歇了会儿,刘锡竹才说道:“皇上下旨,原来作奸犯科者罪行减一级。”
    宋景渊不解,只听刘锡竹接着道:“他或许能早些出来了。”
    宋景渊忍不住问:“‘他’是谁?”
    刘锡竹嘲讽一笑,“谁?傻子左秋言啊!”
    宋景渊恍悟,“左秋言?难道是为安国公抱不平的那个左秋言?!”
    刘锡竹见宋景渊反应,摇头叹息“就是他。才考进进士,还是传胪,也算是庶吉士出身,要是没趟这趟浑水,怕是最低也是个翰林编修。”
    宋景渊点头,“秋言风骨,举世难寻。只是官场不看风骨,倒是可惜了他。”
    刘锡竹说:“听说当时武相劝过皇上,还被打了鞭子,这次的减罪折子也是武相写的。你说是不是真的?”
    宋景渊无奈看他,“你问我,我问谁去?”
    刘锡竹也是无奈,竟自说道:“说来,我那小铺子本就是他的。”
    宋景渊静心听故事。
    “他进去前托付给我的,说是还有一屋子的书放心不下,得拿出去晒晒。”
    “我当时骂他,都快去见阎王了,还管什么劳什子的书?”
    “你猜他怎么说?”
    “他说,找个托书的人怎么那么难!”
    “我当时气急了,就说,他死了我一定把他那些书都烧给他做老婆。”
    “听后他就笑了。”
    宋景渊插嘴嘟嚷道,“别烧啊!怎么也得让我留几本做纪念不?”
    刘锡竹大笑,道:“你啊,和他一个德行!”
    说说笑笑,一个下午竟就这么说没了。临走前,刘锡竹不客气的从书架子上选了几本书。宋景渊揪肉似的直喊“记得还啊!!”
    结果刘锡竹还没迈出书林坊的门槛儿,就被宋景渊叫住。
    刘锡竹以为他还是舍不得这几本儿书,连忙双手抱胸,护住书。
    宋景渊见后更是欲哭无泪,心底直喊你们当我多抠儿啊!!
    追上两步,他神神秘秘地问:“知道箐玉坊在哪吗?”
    刘锡竹如见鬼怪,“你怎么问起这个?”
    宋景渊嘻嘻贱笑,“弟子有惑,所以找师父解惑。”
    刘锡竹敲了敲他的头,说道:“你还未及弱冠,心思怎的这般不正经。”
    宋景渊摸了摸鼻子,嗫嚅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刘锡竹险些崩倒。
    “那你带不带我去?”
    刘锡竹蹙眉道:“不带。”
    “那我自己去,你给我指路。”
    “……”
    “你要是不给我指路,手里的书就留下吧。”
    “……”刘锡竹突然觉得自己跟着或许还安全一些。
    “那把书还我吧,你没付书钱。”
    “……我和你一起去。”
    “我勉为其难答应你的邀请。”
    “……”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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