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壹·宿敌 第006章 沧国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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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国,上阳城。
二月初六,正逢上元节,都城最为之热闹。昼夜各国商旅来往不断,车水马息。遥看望去,那连接五州隔着的乌江水,养滋百家千户,隔日马车人来连绵不绝,
纵然正逢天下乱世,但诸国之中各国都城却是显现出于战争不同的热祥景色,有其在这享有‘万芳’国之美誉的上阳城,其热闹繁华之景乃为诸国第一,阳都是三千年始朝甚至乃六国国最为安定繁华的城市,有着百年来繁华昌盛的六国之都。
此时非夜,正天高气爽。
“没酒了,唉……”渲染繁华的石桥上,尽头树葱郁遮天,羲音皎姿悠闲躺在一根且细且长的树枝上,树枝随力而上下轻摇,树上女子白衣凌然,长发静垂而下,似要委地,一手还拿着不大不小的酒坛,哀声抱怨。
“唉,金郁香又没了,果然是千金一坛!好酒楼的那些男人真他妈的小气!”大树上,有又一句清幽哀怨的话语传来,也不知是第几次了。无奈,羲音翻身落地,一挥长臂,闲步潇洒离去。
“看来,得再去捞一趟呀……”空气中,依稀传来那淡淡的轻叹。
“卖糖葫芦嘞~~”一声声清脆的叫卖声时不时地响起。宽阔的巷街,大小街道的繁华,络绎不断来往拥挤的百姓。突然,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男乞孩从他一杆糖葫芦拔了一根。“哟,客官,要买糖葫芦啊。”然后趁他不备,男乞孩“——刷!”的一声,拔腿跑开。
清瘦小子瞪着他跑去的方向,一脸的惊讶:“好呀,天子脚下,竟然敢强抢老子的东西!站住!别跑!”瞬间周围人越聚越多。
五米之距,十米之遥。随着与那小哥距离的拉开,男乞孩忽然转头朝远处那人呲牙一笑,七分的得逞,三分的不怀好意。
就在回头之际,之间正前方忽有一道白影静伫,半米之近,男乞孩却突然无法刹住脚步,眼看即将相撞之际,只见那道白影忽然扬空腾起,半空一腾,随后一个潇洒的转身,人已轻然落足,微风轻拂,空气中合着淡淡药草幽香,白衣女子悠然静伫与地,白衣袂袂。
淡淡芳香,流风飘散。还未等男孩回神过来,一纤白素手紧扼住男乞孩的右臂,刹那间女子扬唇一笑,如此明媚,如此清娆,如此清凉,极致芳华的笑美,竟让那天地也失了日晖耀芒!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人如那双眼睛清澈妖娆,如那笑容明媚芳华。
“放开我…放开我…”男乞孩在愣了几秒之后,破口大喊。全身挣扎着,可惜左臂却被人紧紧钳制住,却是无可奈何。
“如此俊朗的小小少年,若是做贼偷了人家东西,倒也不让人觉得好看了。”
白衣女子轻谑的话语响起,似清铃荡漾微拂心神,男乞孩终于回神,揉头不禁抬眼向上一看。面前女子一袭脱洒白衣,三千墨发只是随意的一根木簪绾在颈后,直泻双膝,没有任何繁琐的挽饰,如此简单却不失大方。
什么!男乞孩半愣半傻,她是谁?又怎会知道刚才我都干了啥?羲音唇角笑容依旧,把藏在身后的一串糖葫芦伸手现了出来。
刷!男乞孩脸上顿时红起云来,像做了坏事的小孩悄悄低下了头。
“你你你!就是你这贱贼抢了我的东西,竟不给钱。”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清瘦小哥此刻追了上来,瞪着男乞孩眼里直冒出火,男乞孩亦也不甘的回瞪着他,执拗地昂起头,不肯低头认错。
羲音从腰间中摸出一锭银两甩在小哥的身上,慵然妖娆的双眼随随看他一眼:“二两银子,不必找了。”许被眼前这绝美绝尘的芳颜所慑,那双妖娆清幽的双眸所怔,一时手中置着银子,一时呆呆望见那女子紧扼着一旁男孩的左臂,闪身飘然离去,竟久久未能回神……
客栈处。
“嗯……真好吃……”一桌精美丰富的大餐前,男乞孩毫不避讳自己的形象,将盘中的涮羊肉一块块填进自己口里,满嘴滑油,衣襟上,袖口上竟无一幸免,毫无样子可言。过了半晌,男乞孩抬头悄悄望了望自己对面的空碗,一双筷子还整齐的放在桌上,再抬头望向对面的羲音,正静静凝视着他,彼此对视三秒……两朵红晕悄然浮上脸颊。
不慎,一块涮羊肉从他口中掉了下来,静躺在木桌上。
羲音忖头笑看他,越发的趣兴更深,“小子,你有多久没好生吃一顿饭了?”
男乞孩低头用袖口拭了拭唇角的油脂,想了一会,随后开口:“差不多有三个月了吧,我一直被那些坏蛋追杀,从来只是在小摊上买几个窝头放在路上吃,只有这样才能逃得快些,后来,他们被我弄迷糊了,虽然追杀我的人少了,可是那些坏蛋的武功比之前的那些更要高,他们依旧不放过我,于是我拼命地跑,拼命地逃,我也不怎的就跑到这里来了。”
男乞孩抓起盘上一鲜鸡腿就是啃,只是不知不觉动作缓慢了,有些温吞。
那样的追杀,那样的逃命,无数次的囿于刀光剑影中,那些可怖的记忆,那些让人憎恨的眼神,自己摇摇头,多次告诫自己不要去想,只要自己一直跑。
羲音目光深邃的看了他一会,又侧头看向天空,湛蓝如洗,天清如明,好一会儿才道:“难道你就不害怕吗?或许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这种追杀才能终止?”
男乞孩却是一笑,“我虽然不会武功,可我的这一双腿能跑很快,不怕累,只要自己一直跑,总会甩脱他们”
羲音眸光一闪,如清水一痕微浮,似若有所思,“就这么一直跑下去么……”
“不!我要拜师学武!我要变强!”男孩突然兴奋大喊,双瞳之中竟有股炽热的烈火般灼热燃烧!看着男孩如此兴奋的神色,羲音突然伸手在他头上送了两个爆栗!
“——哎哟!女人!你干嘛突然打人啊?”男孩揉头,眼神憎恨地盯着面前这罪魁祸首。
“没大没小!不许叫女人,得叫姐姐,知道规矩不!嗯?”羲音将眉一扬,连人带椅潇洒一转,下刻双臂搁在脑后,双脚置于桌上,样子十分悠闲,却又十分不像‘样子’。男孩瞪大双眼,看她这完全不似女人行为的女人,男孩臭着脸不禁小声自语:“真古怪的女人。”
待男孩终于奋战完第十三碗饭时,将筷一搁,同时耳边传来一道清铃般悠扬的低笑,一语轻媚:“这么小的人,却这么能吃,啧啧。”
男孩抬头,似未曾听清。
羲音欲有起身之势,却先扭头看向男孩,慵然清娆的双眼落于他的眼底:“今日我送你一顿,你若信我,往东上行百里,去帝都断人山庄,那里自会有人接护你,可让你免去追杀之难,明白了?”话音落,羲音突然起身弯腰凑到他眼前,看着那双清澈明朗的黑瞳,却一笑,忽然伸手撩开他额前的发丝,自他脸庞左眉心处轻微触了触。
眼前男孩怔住了般,呆呆的点点头,目光不离眼前这张无瑕风华,清魅绝尘的容颜。
抽身退立,长臂利索一扬,袖中一锭白银置于木桌上,欲转身,却又突然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少虞一愣,“我们那一村子的人都只是叫我少虞。”男孩机械般的回答。羲音转身背对他,朝他摆了摆手,正欲破窗离去,却忽被少虞扯了扯衣角:“我……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走?”
羲音有些诧异,转头看他,目光相询。少虞一脸哭丧:“他们已经追上来了!”
凤眸一凌厉,转向楼下看去,数十名黑衣长袍带帽男子入满各座,无意间封锁了所有出路,已是四面玲珑,方才所有落座的百姓不知何时被打发退下,看来这些人还并不愿多伤百姓。
一双流光清娆的眸子倏忽看向少虞,羲音命令他坐下,自己也优雅入座,分外不露丝毫异样。
阴阳阁的‘邪影’啊,又是他们。不禁瞟了眼一侧少虞,心有疑惑,这个少年怎么会被他们追杀?不过看来这一战,将无可避免!
“——啪嗒!啪嗒!”缓缓入耳的脚步声带着十分的惊颤,却见小二端着两盏茶酒送上,一脸惊颤惧意,双手不住的颤抖,盏中茶水也漏了许多,开口却直打颤道:“姑……姑……姑娘……”
羲音清眸一湛,悠悠笑:“我可不是你姑姑,这位小哥说笑了。”
“不,不是,小的……”那小二神色一怔,女子明媚清澈的笑容竟令上前的小二一时立在原地不知如何。
羲音带过递来的茶盏与指尖把玩,细细笑看,斜睨了眼一旁站立的小二,却忽从腰间摸出两锭白银,将它放在桌上,低声道:“这里有些银子,可抵过平常百姓半年的收入,你拿了这两锭白银就速速离去,就当是赔这一间客楼,过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走吧。”
小二接过那两锭白银,看向羲音存了几分感激,便也匆匆下楼离去。如此空阔死寂的空间里,一股紧张和十分的杀气即将触发。
“各位,不如上来几人说说话,这样才方便嘛。”
清肆的话语突然响彻于这偌大的客楼,然而却并无人回应,死寂依旧,下刻,话语再次响起:“在座来客,不如让我先敬各位一盏,算是彼此的首面礼好了!”说罢,长臂一扬,手中茶盏倏得腾空而起!真气透盏而入,几道清流破出茶盏,化几束水箭激射而去,不偏不倚,直袭前方数人的面门!
数十位黑衣人却忽的折身,快速急避,身手灵活,反应极快,武功竟是不凡!饶是他们避得及时,数道激水却是洒在桌上,或是地上!“嗤嗤”几声轻响,烟气缭撩,刺鼻的气味扑上,待看桌上或地上,被激水射到的地方竟顿时腐蚀,数十名黑衣竟彼此相看,目光不浊甚带惊疑。
“无味摄心毒!当今天下十大名毒之一,此毒无味无色,却能让饮入者尝尽心肺皆咬之痛楚,如此半日后,快速死去!不过你们今天倒是用错给了人!”
黑衣数人纷纷看向楼上,却见那白衣女子临栏静伫,秋澈清娆,芳华出尘。
清澈妖娆的一双绝眸,分明是潋滟不染清澈的颜色,带有九分的肆性,那目光一一扫过,竟带着一股迫人的凌厉!
便在此时,下方传来一声男子的冷喝:“动手!”顿时,数十名黑衣人闻声起飞,随身兵刃亮起,两侧包抄而上!一瞬间,囿于刀光剑影之中!
“啊,姐姐小心!”少虞大呼一声,双眼骤然一翻,脸色惧然苍白。却见前方两人赤手空拳,罡风振衣,自后攻袭,双剑联手攻向羲音!
杀气直逼眼前,羲音却一声漫笑,忽然飞窗走壁几个来回,同时纤手绕开刀剑,点向两人腰处大穴,再一个翻身落座椅上,两人把持不住,刀剑重声落地!大穴被闭,两人纷纷退后数步。随后几人上前,彼此对看一眼,杀机更重!手中刀刃忽然密密结合成一个半月阵,将羲音与少虞两人困于阵中!
羲音一掌震飞最角落一人,同时出力带过少虞往安全地带,再眨眼,已身形急晃,只如一道白影瞬间直对方兵刃最密处破入敌阵,数敌几人在一双纤白素手中顿然丧失生命!羲音一击慑敌,身后突然绽放出几卷白绫,犹如盛开的莲花般,裹着凌厉之气,扫向众敌!
“哇哦!真帅气!小心那边……还有你背后!”
“哈哈哈,那人摔倒的姿势可真难看!像王八爬地!”
“哎呀!没看出来你怕被打脸,娘娘腔!”
唇边话欲再出,却突觉一股寒意已近在脑后!好奇的回头一看,这一看却差点没他三魂六魄吓去一半!
一柄雪亮的长剑正抵在他的脑后,只差分寸之毫!“你话太多了!”那黑衣男子幽瞳一闪,杀机骤然突生!
少虞蓦地紧闭上眼,芒刺便已近肤,一阵透骨的寒意传来,闭上眼,只来得及呼唤一句:“女人救我!”
耳边忽地衣袂展动一声,空气中依稀一股淡淡的女子幽香,缠绕鼻尖,似有几缕丝发拂过脸颊,丝滑顺走,却同时心中一漾。
过了很久,利刃刺入肌骨的痛楚并未传来,就连那股寒意也淡去不少,周围似乎十分的安静,少虞悄悄睁开一条眼缝,一眼看去,却差点缓不过气来。
雪亮锋利的剑尖正抵在他颈前半寸处,顺着长剑往上望去,是两根纤纤素玉的手指轻拈,而敌者却早已双眼泛白,只是临死前还保持着持刀这个姿势。如此,亦可见眼前这女子出手竟瞬如电,速度何其之快!杀人直接于无形!
“说了不能喊我女人,没大没小的,得叫我姐姐,否则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耳边传来那一声低柔清魅的话语。蓦地,少虞骤然回神过来。只见这楼中数人已倒下,两三人直接死去,还有两人竟爬在地上,冷冷的目光看向羲音却也并不求饶。
羲音展了展衣袂,悠然道:“阴阳阁的邪影,下次别再让我再看见你们!”
那两人目光皆一震,终于艰难起身,眼前这白衣女子竟能出手如此凌厉,看来对手的来历并不能让人小瞧,两人彼此对视一眼,不愿再纠缠,纷纷搀扶迈出大门离去。
少虞兴奋的跳到羲音身旁,所有的寒意便不驱而散,一颗上下跳跃不停的心也归于原位,“哇!好厉害的武功啊!女人,你可不可以教我几招?”少虞两眼放光,目光崇拜。
“说了得叫我姐姐……”
“你又长得不像我姐!哪有女子像你这般随意肆性,而且打架的功夫比男人还高,况且喊你‘女人’是为了提醒你自己是个女人。”
“臭小子!我很像男人吗?”
“嗯……不过长得比一般女人还要美,只是行事干架像男人罢了,不过男人也没你这般优雅好看,令人感觉如此的自然。”
“好吧!今日本姑娘我心情极好,便带你玩遍整个东都城!”
上阳城,是夜。
是夜,此夜非彼夜,此城非彼城。不管日夜,江干上下十余里间,珠翠罗绮溢目,车马塞途,饮食百物皆倍穹常时,而僦赁看幕,虽席地不容间也。
元夜琴鼓奏,花街灯如昼。而今晚,繁华的两道街旁,大街小巷悬灯彩,红红灯火,阑珊不停,门庭若市,人山人海。
犹如春江花月夜,江流宛转,绕过水洲,月照花林,金陵空壮观,天堑净波澜。
好酒楼,天下第一聚酒楼。
楼高五层,三面临水,正面临街,今日好酒楼将会呈上最新七大品酒,并有‘都酒’一会,每逢上元节,便会聚集无数的各国来客,只为每月初二一品名酒。为此,五层屋楼,亦坐满了各国所来的无数茗者,楼前已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纵然上阳城灯如白昼,但凡七里之外,都能闻见酒香芬芳。
有酒四方来,美酒天上去。
好酒楼临东正街的大门前有一辆马车停下,门前侍立的小二立马恭身前上,热情的跑至车前,殷勤且又亲切的喊着:“欢迎客官光临好酒楼!”
如玉白皙的手缓缓掀起车帘,车中之人优雅从容下车,却将周围百姓和小二,正进好酒楼的客人纷纷顿止脚步,转首看去……
云衣若白玉,黑发亦墨烟,人如画中来,美玉倾天瑶。
当后世史书《战国乱·传》中,史官便以这句美诗评价这当世第一美,绝倾芳华,当世无二。
那俊美无伦的脸上带着一丝雍容闲适的浅笑,一双眼睛清澈幽深如潭,他抬首仰望牌扁“好酒楼”,随即优雅一笑,高贵雍华,抬步而进,雍雅似王侯,身后一男一女素装打扮的侍从亦跟随,将身后众多怔化的目光甩在身后。
当白衣公子踏进底下楼中时,上下堂中所有的来者纷纷不由抬首看向这两人,原本喧哗宽厂的大堂一下变得十分安静且狭窄,满室都是他的光华,白衣公子步过处,却残留一股淡淡的兰花芳香,幽幽清韵,竟也覆盖了美酒之香,闻者,无比神化倾倒!
小二立马回过神来,急忙引他到二楼临窗雅座,“请问公子要些何酒?”
那白衣公子优雅将眼一抬,“便来些青碧肴、月倾雪、紫露香。”
“好嘞!公子且稍等!小的立马就来!”
那小二在即将踏步时,公子身后一青衣女子却将他喊道:“等等,请问贵楼最为便宜的酒是?”
小二一怔,随即答道:“最便宜的是三文钱一坛的‘月上’酒,请问公子是否要?”
白衣公子温雅点头,小二随即转身离去,不时还狐疑的往后瞧了一眼,这人,真怪!明明却似王侯般优雅高贵,却要点这平常百姓喝的酒,真怪!
好酒楼内,一片酒香,楼外依旧灯火阑珊。两人来到楼下,少虞眺望着上方,“好酒楼!”少虞望直脖子盯着那块大匾,轻声念道,一双黑瞳闪着黝黑光芒,正待疑惑时,头上不慎又迎上一个爆栗。
“哎哟!拜托干嘛老打人家的头耶!会打笨的!”一双瘦手赶忙护上脑袋,瞪着眼前羲音的背影,一双嘴撅得老高。
羲音转身侧首看他,清眸里一闪狡黠光芒,杵在柱前悠悠道:“谁叫你小子只会傻愣啊,看见没,这就是六国之中最为著名的酒楼!里面有着最大的酿酒房,差不多我知道的就有八八九十一种,尝过了应该有了七七四十九种,什么碧青罗呀、千层香、醉九尘、梦三生呀……”
那边羲音还在皱眉细数,这边少虞却听得早已瞪大双眼,抬头望了望那块‘好酒楼’的牌匾,又转头看了看羲音,吞了吞口水,“姐姐,该不会这酒楼就是你开的吧?”
“你看我像是很有银子的人吗?”羲音悠悠笑答,一双凤眸随随一转,戏谑目光看住他。
少虞急忙撇撇眼,羲音抬头望了望那大匾,缓缓道:“好酒楼之所以能美名遍江域,不仅仅只因美酒居多,而是传言当年楚帝夫夷与王后暗游此地时,茗一酒物,仿若醉香天上,醇美失魂,感慨之余,想到王宫之中自己那不过七天的婴儿,灵光乍现,便将这美酒将于自己孩子为名,是为‘白妩’。
听闻此话,少虞却一个讶异惊叫,“那个帝都第一美人,我听说过耶!”
北方王城,七公主白妩,乃为帝都第一美。
帝都七公主白妩,曾于三年前诸国王侯贺见楚帝大寿时,以白锦孔雀华衣、玉罗裙,青丝绾,灵朝殿内奉九天玉女双袖舞贺见诸侯大臣,见之,凡人惊神,手握酒盏双眼痴幻,舞毕后,亦久久不能回神,至此,白妩公主便为天下所知。
“也只有空复美貌的女人才令世间万千男人痴心相许,要我说啊,还不如九百年前那位征战四方,孝义天下,才名绝代的明女!”少虞将嘴一掘,轻轻扬起,对于这些如神话般的传言,眼里满是嘲弄和不屑!
“咦?”羲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清墨的眸心划过几分诧异之色,又似笑非笑道:“美人如玉,红颜似水,可世间的男子又有几个能弃美玉择青石,但凡皆是人心,‘色’之性也罢了,不过如今为了这块美玉,江域六国,又是一场风云变幻。”浓睫半垂,乌墨似的眼线覆过了心底另一番深沉的推算。
三天之前,帝都颁召王命,楚帝下令但凡六国诸侯,不分高低,若有人能夺得忘川之城,便将心爱之女当今七公主下嫁!
如今乱世风云变幻,六国强横,各地一方占据为霸,帝都早已沦失昔日之雄风。但终究天子在上,先帝在位之时却只发‘丧’诏,往来已有六十多年了,如今三天之前楚帝突然颁召‘王命’,一时之间,诸国众说纷纭,那个天下第一美人,帝都七公主,自打出生时便身载的一个传说。
江域传闻,二十年前,白妩公主出生之时,紫薇星动,高主九空,凌悬七星之上,乃之‘后命’!江湖神算无机子,望星有感,忽算一褂:乱世结,九耀后星!”
“九耀后星?莫道是得美人者得天下?当年神算无机子当真会算到?天命么?不过我可不信什么天命!”三楼临窗雅座,一句话飘出,眼前优雅雍华的白衣男子正把玩杯盏,两位青衣侍从依旧恭身一侧,他悠悠瞟向窗外美景,眼眸却不经意瞟见好笑的一幕。
“欢迎两位客官,光临好……”本是陪笑的容色,在小二抬眼一瞧眼前站伫之人,竟当下立马闭嘴,眼色惊恐,竟也不顾待客之礼,仓惶转身,彷如身后有跟有一条恶虎,急忙跨步逃离!
却还未走两步,只觉脑后一股清风扫过,定眼,那白衣女子却笑意清彻,挡在他面前。
羲音悠悠一笑,笑容而清澈明媚,然又奇怪了一声:“小二哥,我长得有那么怪吗?你看见我竟立马就逃,还是你们好酒楼待客之道就是如此?”
“胡话!”那小二哥仿被激怒红了脸,下一刻,又换上一副厌恶的嘴脸,“我说羲音姑娘,几日不见,您老又来光临咱们好酒楼来了,我们酒坊里的酒还嫌被你‘祸害’得不够吗!算上前两天被您老‘拿去’的千罗芳,您还觉少了!”
“姐?”这边少虞却是听得一脸茫然,羲音拍拍他头,“好少虞,若我记得不错,我借你的那一顿饭,你应该要还吧!你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少虞一个战栗,神色惊恐,“干嘛?拜托!那顿饭是你心甘情愿请的诶,怎么可以赖在我身上?不行!我可没银子,不要找我!”此时少虞终于得知有一句话万分正确:女人,是会翻脸不认的,纵使再美丽妖娆的女人!
谁知羲音听了这话却摆手轻笑:“小二哥,看见咯,我和我弟弟都没银子,不如这次就先欠着,下次等我银子有了再如数还上,你看可否?”
“不行!”那小二狠狠瞪她一眼,“羲音姑娘,三年前你就对小的说过此话了,如今也听了不下百遍,若非拿出银子,不然就休想进这好酒楼!”话罢,那小二将手一扬,跨步而去,前脚一进,便有数几名肥头壮汉,相互抱胸立在门前,神情轻蔑且又危险看向两人。
“唉……没戏咯!”空气中,散开一丝淡淡的抱怨声,两对双眼齐齐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