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荆棘の爱——16韩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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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の爱——16韩远
我曾爱过,也曾失去过。尝过爱的甜与涩,摆脱命运的捉弄,我知道我要什么,何必再无谓的思索,这世界有什么好值得,如果与你错过。——题记
“我在这一刻,感到你的眼光正落在我的心上,像那早晨阳光中的沉默,落在已收获的孤寂的田野上一样。韩远哥,你看到了吗?多美的一帧画面……”
早起时分,却突然被这个梦惊醒的我,此时正昏沉沉的仰面躺在床上,思索着刚才究竟是什么景象将我吓醒,是温莱?感觉不是,是温莱口中的那个景象?那是……相遇时的错落有致的景象,出自泰戈尔口中的极致美,却依旧带着一股莫名苍凉的气息,不知道这样一帧静态的画面,除了暖色调的几笔着色外,究竟能激起恋人间多大的相遇热忱?
因为太广阔吗?所以总觉得那是属于别人相遇时极致的美所幻化出的极致苍凉之景,可现实却往往愚弄人于无形。
我爱这样的生活,带点猜想,还带点……害怕与期许。
打点好一切后,凌晨时分,踏上去往方海家所在城市的那趟短途火车后,我靠窗而坐,想象着当时方海落座在这节车厢某个座位上时,看向窗外时会有怎样的表情挂在脸上,悲伤,期许,亦或无悲无喜?
我默然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最后那个假设。
一路小憩着假寐,听着身边那个脸部线条粗犷的男人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音对着才照面不久的一位中年女性大声交谈着什么,细听之下,说的隐约是关于这一年去了哪里打工,哪里好挣钱一些,以及过完年后的一些打算?
打算?迷迷糊糊的神经一下被这一语绷紧之后的我立时坐起身,细细听着他们交谈的话语,在常人的眼中,“打算”这两字无非与家人密切联系着,间或以自己发展为准绳的人也许会首先将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但我与方海,我们都是有父母的人,说没想过以后,那只是嘴上没想过,可事实是,我需要为我爱的人的未来负责。
在方海舍友王晨那里打听来的他家具体地址却在我端着水杯回来时,被一旁那个中年妇女拿着当隔手的东西抓起了面前那个男人递过来的油饼,等我要回时,那个地址已然被一团油浸满,看着日光下晶亮亮的字,我不由懊恼的苦笑一下,怪自己粗心大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跟着大堆人潮艰难的出了站口后,我打的直奔方海家而去,事先没有打声招呼,就这样贸然赶在三十之前去往方海家的决定是想给他一个惊喜,换句话说,这或许会是我们一起共度的第一个新年,想到便值得人期待。
隔着窗往外看蒙蒙亮的天,目光却不知安放在这座城市的哪一角才显得适当,这座同属江北与江城毗邻,只一江之隔的小城此时虽值隆冬时分,却早早显示出的暖春的迹象,看着不比抽芽新绿逊色的条条枝桠在冷风中尽情舒展着,才觉这座城市比起江城竟似温暖不少,无论气候或人心。
驱车行进,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风景,而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就好像是我与方海的感情重生般焕发着勃勃生机。
物随心移,相由心生。
是个好兆头,我内心激动带着略微惶恐这样想着的时候,车子却突然停下了,只听司机师傅说前方就是荆雨胡同,但有规定出租车不让进,便只能载到这里,我付钱下车,而后提着一只小包便向着胡同口走去。
城中城,这是我对于方海家住在如此布局的地界上时一个最直观的感受,看起来这里曾是某个王朝的京畿也未可知,心内想着等见到方海后,便可以顺道问问他这个地道的向标关于城中城的一些事情。
“啊!不好意思啊!没事吧!没事吧!”手被用力提起并不停的被一张不知从何处冒出的白纸反复擦拭着,当我在这个巷道内左右转了三圈后,还没来得及醒悟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耳边便突然又是响起一记炸雷。
“韩远!怎么是你!”
“你是……田珊?”
方海的妹妹,曾与我在医院有一面之缘,而我却在完全不清楚对方情况的前提下,就贸然答应了她的请求,虽然结果演变为了好事一桩,但怎么都觉得事情虽正常进行着但就是有哪里不怎么对劲。
“你……怎么来了?”
回神之后,我问道:“方海呢?这里是方海家?”心说老天有眼,兜兜转转这么久,终于让我找到了。
可依旧听到的回答却还是那个问题和着那种隐含戒备的语气,让我只好硬着头皮将她的问题先做以回答。
“我来找方海。”简单明了。
“他不在。”比我更简单明了但却让我更加疑惑。
“他不在……去了哪里?”
“他……去接奶奶了。”
“哦!这样,没事我等等他。”
“有事?”疑惑戒备小心翼翼的口吻出自面前这个将头发向后一梳高高扎起,肤白胜雪的女孩。
“有事。”与此同时等我应完后,却开始有点好奇这个小方海三岁的妹妹在听到此语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向她投以等待下文的目光后,我立在门边看着那幅红红的对联。
“那进来吧!”似是妥协的口吻,不紧不慢的语速,看起来,这个女孩可比她表面上成熟的多。
随后我便和着她一前一后踩着吱呀吱呀不停叫响的木质阶梯向着二楼走去,仿佛随时都会坍塌的感觉让我每上一个台阶,都会心里稍微抽一下。
“这里有些年头了吧!”等终于爬到二楼时,摆脱那架悠悠晃晃的楼梯后,我舒口气环顾着四周对田珊说道。
“嗯!这里是奶奶以前的旧宅,爷爷过世之后奶奶便去了江城,而这座房子也就空下来了。”
“那这么说,你们不住这里?”
“这里没有人住。”
再次将那个浸了油的纸片拿出后,我看了看那个地址,和自己刚进门时专门去看的门牌号,街道名都是一样,那这……
方海留的是这里的地址,为什么?
“那……就你一个人过来打扫吗?”看着袖子上依然一片深色的水渍,我不免问道。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没看见,所以就将水直接泼了下来,不过真的不是脏水。”
“没事没事,不是有句老话,遇水则发吗?”冷漠朝我瞟一眼之后,面前的人径直向里走去,而这表情却让我在那一瞬更加思念起那个人,看着那个简直和方海一个模子中刻出的表情,心里骇然,果然她不是方海的妹妹,都没人信。
可下一秒之后,我就完全对这个眼前这个忽而热情忽而淡漠的女孩改观了。
迎面一副巨大的照片墙隐在一方壁纸之下,若不是在我走过时一阵风起将那壁纸凸起的一角吹起,恐怕这个秘密还将埋藏多年。
那是一整面的照片墙,而照片的主人却指向同一个人,无疑,那个人是方海。
而这面照片墙的主人却是面前这个刷的一下红了脸的田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张?”此时我指着那面“照片墙”左下角的一张卷边泛黄的老照片,疑惑不解的嘀咕道。
愿意无他,只因我在这张照片中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在照片的右下角标有一行小字,等我凑近一点时,方才看清那行小字写着“金兴福利院”这样几个字,不知为什么,我对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在那张照片的正中站着一位年轻女性,现在虽已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隐约中却能瞧出那竟似方海的母亲,而在她的臂弯中还抱着一个孩子,那,竟然像是……方海。
可,那里是福利院,这是,怎么回事?
而等到面前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的田珊终于注意到我的异样后,才从刚才尴尬的氛围中暂时解脱出来,随后便对我说了一个更加令我更加震惊的消息。
“在将方海领会的第三年,我妈却突然怀孕并生下了我。”
“你是说方海……是被领养的?这件事他知道吗?”
田珊对着我摇了摇头,但当时从她的眼神中,我真的很难分辨出,她做这个动作到底是何意思?
“后来我与方海一起长大,我们共度了12个四季交迭,再后来……”
“方海曾说过他是上高中时才被送到江城的,为什么?这其中一定发生过什么?对吗?”
“爱一个人有错吗?”对于田珊突然的反问我一时竟无言以对。
有错吗?我爱方海有错吗?
“或许爱错了人。”
“或许吧!”
或许的事留给或许的明天,那一霎脑海中闪现的这句话,又是谁曾对我这样说过?温莱?还是方海?
等我从老宅中走出时,已经记不清自己从田珊那里听来了多少似真似幻的故事,只隐约觉得自己应该适时离去,而等我再次回头去看这所老宅的时候,心口便多了很多感触,不可否认,除开这所位于城中城老宅的地价的话,这还是一所充满了回忆的房子,不光凝结着方海奶奶的父辈的一些事情,而且在经历了方海奶奶这一辈之后,更是方海与田珊从小的那些回忆所在,一桩老宅,两三辈人,故事中所有人的喜怒哀乐仿佛都能融合在进门左下方的那口古井当中。
如方海的眼,一眼望不到边际,却也淡漠的无一丝波澜。
只是一瞥便如千万次黑夜之中的相逢般,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却能将他的气息熟悉感知,当我庆幸自己与方海有这种与生俱来的默契时,我最终按下的那个拨打键,在响了一阵后,却突然变成了忙音。
此时的方海站在离我直线距离不到十米的地方,看着手机屏幕,却最终还是让那个铃声响起又消失,消失又响起,久久回荡在这所用回忆的残念堆砌而成的楼阁中。
一声接着一声的响……
而此时的我,就站在老宅向阳的窗口下,向着方海所在的地方凝神屏气的看着他,看着他看到那个来电时,却最终没有接起时,脸上无悲无喜的空白表情。
我该怎么做?告诉我方海,我该成全你与家人,还是应该现在就将你套牢带走,从而一生一世都留在我的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