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落水真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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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信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前人训诫,早早地站在御花园的正道口,理了十七次发簪,抚了十九次裙摆,九十七次伸长脖子看向宫道,才把一群美男子盼进了视线。揉了揉脸颊,又咬了咬嘴唇,秋天的早晨凉的慌,别叫我的妆僵了去,今天穿着淡黄的纱裙,想必很美丽,确实很冻人!
太子穿着绣金云衫,笑盈盈地领着金鱼君走在前头,而白鱼君则稍后半步,面无表情地倾听领头二人的谈论,
“六妹,久等了!”
“哪里,这前脚到,你们后脚就到了。”我行了礼,微微笑道。
金鱼君见到我的那一瞬,下意识地后退捂鼻,又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怪异,呵呵地笑了起来。
“若苇公主这身打扮,真是国色天香!”
我状似不胜娇羞地偏过头去,实则开始腹诽:天香?昨晚怎么没臭死你?!
“三皇子谬赞了,只怕是三皇子的神采羞煞了园中百花,全赖在若苇头上了!”
“公主言辞伶俐,倒叫锦钰做了小人了!”
“若苇岂敢!”
欠身行了礼,顺便狠狠地瞪向金鱼君的鞋尖,问候你祖上,问候你令堂,问候你子女,挡住白鱼君了!今天这一身打扮都是给他看的,你这么凑热闹,我很烦躁!
我正准备向白鱼君踱过去,四姐和五姐分别从左右两边的小道款款而来,捏了捏拳头,很好!金鱼君,本公主可是天没亮就爬起来折腾了,连早饭都没吃,结果,半分便宜没捞到,全祭了你的色眼!
不是休沐日,所以徐将军、宋临都没能赶上趟,程原和乔晗容来的最迟,因程原是常客,和我们姐妹最为熟络,自是走在一处。那边四个美男子倒也言谈尽兴,不时驻足等候我们,每每一齐转头的画面,让我咽了好几回口水。
程原引古据典从秋之萧瑟、怜人离别、寄托归思延伸到爱菊之隐逸者,在四姐、五姐附庸风雅评上两句中甚是得意,还不忘让我也发表两句看法。我能有什么看法?五步之外的白鱼君就是我的想法,无别离、无归思,只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等一行人走到金鳞池,太阳已经爬得老高,虽说已经入秋,可是在阳光下走这么久,难免腰酸背痛、口干舌燥,大家便停在池边的凉亭稍做休息。
四姐真是皇家的好女儿,大方慷概不惜颜色,趁此间歇,弹奏了两段小曲来衬景。程原也风骚了一把,以萧相和,别说!还真的有些意境,我差点就睡周公去了。
红蕖拿来些挂花糕,用手绢裹了偷偷塞入我的衣袖,好姑娘,对她眨了眨眼睛,背向亭内,抓紧吃了起来。可怜!美男们是看了一上午了,虽是饱了眼福,却不及桂花糕解我饥苦。这为了哪般偏生为难自己?实属自虐!
待五脏庙安生了,亭内诸人也已经神采奕奕,胶州王新献了几株万寿菊,程原和太子引了众人要去一睹为快,白鱼君照旧走在后头。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提了裙摆,腰身一扭,走了过去。
“昨日多亏了二皇子,若苇在此谢过!”
“公主不必多礼!”
怎的这么无趣,难道面部表情全部丢在泽西没有带来?扯个嘴角绝对不会牙疼!弯个眼睛也绝对不会抽筋!
本公主不就是想在你后宫当个扛把子吗,这样添个脸,你还不识趣,我才是真不爽!不过这爽不爽暂且不论,您老的屁股,我还是要焐热的。
“这池名为金鳞池,二皇子可辨得有几种金鲫鱼?”闻言,白鱼君微微看我一眼,随即停下脚步。
“据说金鲫鱼在南方实属常见,贵国偏寒,如此养来实属不易。”
“那种寿星头的,确实难养,年前放了十几尾,现在只剩这四尾了!”
“逐队随群乐自如,桃花浪暖变形躯。散如万点流星进,聚似三春濯锦舒”(注:引自明代瞿佑),乖乖!难道是个男人吟起诗来都这么文雅?阳光洒在水池,反射的光线映在白鱼君的脸上,一波一波,一闪一闪的有种恍惚的感觉,仿佛空气中流荡着水波,一切都柔软了起来。
我慢慢地走到与白鱼君平行的位置,把重心慢慢压向右脚。昨晚回去认真回想一遍,发现英雄救美的桥段成就的姻缘最多,男人很容易爱上一个被自己救起的弱质女子,却很难因为被一个强悍女子救起,而爱上她。鉴于此,我才穿的更显消瘦,一旦落了水,准是玲珑有致、风情无限,错了!是我见犹怜!明骚易为人不齿,使得闷骚更为行事便宜。
正准备作势往池里探个头,要去指其中最大的白鲫鱼,一个让我炸毛的声音响起。
“公主当心,池深岸窄!”
金鱼君摇着纸扇风度翩翩地走过来,镶银丝线的发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张笑脸如浸在水波里,明亮而恍惚,让我更是烦躁!
“多谢!我只是想看看哪条金鱼比较肥!”
“哦?我来看看!对了,顾兄,程世子在寻你。”
金鱼君径直站到我和白鱼君中间,伸长脖子,当即认真地观赏起来。
“公主和白兄慢聊,顾捷先行一步!”言罢,又一个潇洒的转身,又一顶后脑勺。
我愤愤地望向金鱼君悠哉的侧脸,握了握拳,才压下那团火气。
“看到了吗?”
“没啊!都很苗条,不行!不行!比我家水池里的差多了,背上都已经没有色泽,怕是活不到冬天!”
“没关系,能炖汤都是好鱼!”
“……”
金鱼君错愕地看着我,仿佛吃这鲫鱼是多见鬼的事情。啧啧!被皇后禁肉的日子,我早偷钓过,只是被太子发现,免不了训诫一番,不然如今怕是只剩一池空水了。
实在没兴致和他啰嗦,准备也去凑凑那万寿菊的热闹,不料裙摆太长,刚一转身就被自己绊了一个踉跄,往池中栽去。失措中,抓住旁边伸来的一只手,雪白的身影,很好,你不觉得太扎眼,我觉得刺目,正好给你浆个色。
四面八方的水钻入口鼻耳朵,下意识地喝了两口,头一个劲的向后仰去,怎么也找不到支撑。突然一双手扶住我的肩膀,将我捞出了水面,才发现池水只到腰际。而金鱼君满头满脸的水,雪白的衣袍已经湿透,身材好不好,湿身就知道,哎呀!我又走神了。
“你故意的!”刚才还风雅的人再无形象可言,撅起嘴,红着眼圈瞪着我。
咦?真有这么委屈?我突然觉得很开心,很想笑,然后就真的笑了起来。你令堂的,我本来就想故意来着,可是对象不是你!
叫你打岔!叫你嘴碎!叫你手贱!没被雷劈,是你祖上积德了!
“你故意的!”
“嗯!你奈我何?”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准备往池岸趟去。
“你……你……”某人可能是习惯性地想拍桌,奈何没有桌子伺候,于是一手下去,拍在了水上,然后溅了我一脸的水。
“啊呸!你怎么这样?!”
“我不是故意的!我……”哟!被泼了水的可是我,你怎么又委屈上了?
谁跟你扯故意还是有意,特意还是无意!我伸手抄起水,向对面泼去。
“哎!呸!哎……”某人张嘴叫了几声,被泼去的水呛了两下,吐了水,才反应过来,也用手抄了水向我泼来。
事实证明,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两个巴掌就热闹了。
于是乎,金秋时节,天高云淡,艳阳四射,微风徐然,金北国美丽的御花园的金鳞池内,一个公主一个皇子欢快地打起了水仗。
最后,太子将发抖的金鱼君带回了东宫,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愣是狠狠地瞪着我。本公主则是拧了拧裙摆的水,仰着高贵的头回了宫。不管是多么风光霁月的人儿,落了水,也变成了公鸡,你那风骚的发带还不是搭拢在屁股上,活像鸡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