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梦生卷(下)  【十一】不卑不亢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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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殇看到那被棉被包裹得只剩一个头在外面的韩亦昕,挑了挑眉,等燕三将韩亦昕推到场地中央后停下脚步时,秦殇才用听不出半点情绪的声音道:“您可真是难请啊!”
    席间坐跪着的色侍、孪宠心中一凛:殿下,这是要动怒了的前奏啊!
    一个二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一点,空旷的花园中,只剩徐徐微风拂过花叶之声,就连燕三也微不可见地皱起了眉。
    菊寒早就提着灯跪了下去,低着头,不敢动不敢说话,心也早提到了嗓子眼了。
    韩亦昕对于这紧张的气氛仿若未觉,用适中的声音平缓着回道:“贱婢不敢劳烦殿下来请,奈何身体不适,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否则……”声音虽然细弱,可却是男子的声音没错,席间除了梅园中人知道一点内情,其他人都心生疑惑,却不敢去妄加猜测什么。
    “呵呵……”秦殇冷笑一声,打断韩亦昕的辩驳。
    本以为秦殇冷笑了一声后会有下文,可等了半响也不见他说些什么,气氛反倒更是凝重了。
    韩亦昕也不急,低垂着头,定定地看着身前的青石板,心里又在默默地数着数,等数到一百都还没见秦殇有任何指示时,韩亦昕才半抬起头看了一眼秦殇,见秦殇正好整以暇地自斟自饮着,便又低下了头,心底默默叹息了一声,才用没什么力气的声音道:“贱婢乃不足轻重的小人,没有贱婢在此扰殿下雅兴,殿下会觉得舒心多了的,何必将贱婢强硬拉来,扫了殿下的兴致。”
    “你这是在暗指本王爱自找没趣么?”秦殇握着酒樽的手一顿。
    “不敢。”韩亦昕回答得简短,却隐隐可见其不卑不亢的风范。
    “不敢么?”秦殇的声音拖得很长,尾音上扬,让在座的各位听了心更慌,“既然不敢,那见了本王,怎会与本王一样坐着?是觉得有资格与本王平起平坐么?”
    韩亦昕脸色稍白,却强扯出一个微笑,轻轻摇头,动作缓慢而坚定地将裹着自己的棉被打开,用没有多少力气的手撑在轮椅的扶手上,就要起身下跪。
    菊寒咬了咬牙,正想来扶韩亦昕,被韩亦昕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得乖乖低着头跪好。
    “噗通”一声,韩亦昕没有任何悬念地从轮椅上跌落下来,虽然是侧身着地,但双腿也受到不轻的撞击,一时冷汗涔涔,被冷风一吹,畏寒的身体便有些发抖。
    秦殇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韩亦昕,看到他虽然痛得全身发抖还强撑着撑起身体,摆好跪姿,心底竟划过一丝细微的抽痛。
    烦躁地端起酒樽,靠近唇,才发现酒樽里早已没有点滴酒液,心里的烦躁就更加的肆掠。
    “贱婢……大意……不懂规矩……请殿下……责罚……”声音颤抖,偶尔能听到牙关碰撞的细微声音,声音细小,只是因为武艺惊人,秦殇才能毫无遗漏地将那声音尽收耳底。
    烦躁的心稍稍安定下来,秦殇好整以暇地将酒樽放回桌案,似笑非笑地看着韩亦昕苍白的脸,看到那张脸虽然苍白,却不像前些天看的那般布满紧张与不安,一张脸,平静得让秦殇都觉得有意思,反观他身旁跪着的提灯侍童,脸色比那张平静的脸生动多了。
    “责罚啊……”又是拖长了尾音的声音,在夜风里竟带了些来自修罗暗域嗜血的意味。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有当事人,竟还有心情笑,那笑美得动人心弦、荡人心魂,带着不是假装的凄然,破碎而凄美。
    秦殇惊讶地发现自己被那笑摄得心漏跳了几下,稍定了定神,才用冰冷的声音反问:“那你想领什么样的罚呢?”
    韩亦昕的笑容不减:“这……方面,您……比贱婢……更有……经验,贱婢……悉听尊便……”颤抖的声音在风中颤抖,被风一吹,破碎得吓人。
    “这样的话……”秦殇带笑的声音在这凝重的气氛下显得恐怖而诡异,本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惨无人道的惩罚,没料他话锋一转,用平和的声音道:“此事我们稍后再议。现在,我们先来谈一谈你要送什么给本王。”
    听到秦殇的前半句,韩亦昕一呆,似乎也没想过秦殇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待听到后面半句话,心底一阵冷笑,这是想把他所有的过错都一一陈列出来,再秋后算账吧!
    见韩亦昕不答话,秦殇续道:“怎么?没准备?”虽是问句,却带着十二万分的笃定。
    这人要是会给他准备什么礼物,那明天的太阳定是会从西边出来!
    韩亦昕强提起心神,深吸了一口气,才有气无力地道:“贱婢疏忽……请……殿下……责罚……”
    秦殇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一直没有情绪的声音竟染上了些许不耐:“不是说过了么?责罚一事暂且按下不提。”
    韩亦昕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眼睫在灯影的映照下如黑色的蝴蝶闪了闪,嘴角凄美的笑爬上了些嘲讽的冷意。
    一直注意着韩亦昕神情的秦殇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却毫不在意,调整好声线,用一贯平缓的语速和没有温度的声音接着道:“据说,你画工不错。不如,现在就作画一副送予本王吧!”
    这是准备给他一个机会么?还是,又是一个陷阱?
    是陷阱吧!自己现在的状况,别说是画画,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谈何作画?想到这一层,韩亦昕心里发苦。
    叩首拜下,韩亦昕颤抖的声音传来:“贱婢……手抖得厉害……怕是……无法……”
    “无妨。”秦殇打断韩亦昕的话,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儿,秦殇眼睛一亮,“不如,就画本王吧。”
    韩亦昕一怔,这是要把他往死里逼么?
    当初说错一句话,就被折磨得惨不忍睹,今个晚上,自己屡犯错误,如今,还让自己来画他,是终于玩腻了,要杀了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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