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怎似相见欢 临清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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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直到听到自己幼弟的叫唤。齐渊才又一次回过神来。
睁开眼的时候,那男子还在。他正扭着头望着出声的齐天,似乎在想着什么。
齐渊是见过这男子变^态的行径的,现在见他又将目光转回自己的幼弟身上,不免有些担心了。方想张开口说些什么,却赫然发现这男子的手指竟还逗留在自己的口腔。
那绵厚的滋味还在。由自己温暖的口腔包裹着的手指,冰凉凉的像是结了厚厚冰碴的棱,戳得他生生地疼。再一想到他方才对自己所施加的事,不觉便有些恼羞成怒了。于是就着这男子慌神的瞬间,对着他搁在自己舌尖上的手指就是狠狠一口。
“嗤……”本是冷面的男子似乎感觉到了疼痛,蓦然就把脸转了过来。但齐渊还没看清楚他脸上究竟是何种表情的时候,右脸就火辣辣地挨了一拳。
这一拳着实是不轻的,打得他瞬间就眼冒金星了。一直到再回过神来,那陌生男子已经不见踪影了。
“二哥,你在这儿作何?”方抹了一把嘴角,就听到幼弟齐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怎么睡地上了?”
疼!不仅是后脑,还有嘴角。
妈的,那混蛋的手劲儿真大,这一拳定是把他的嘴角打开裂了。
他在心中低低咒骂了一句。方平复下来,就听到齐天莫名其妙的问话。不禁有些怒火中烧了。
“他是谁?!”他的语气有些不好,瞪着齐天,像是见了仇人一样。
齐天足比他小了五岁。是那个蛮横暴虐的父亲与他热爱的五姨太所出。虽生得俊美,但因了身体孱弱的缘故而常常足不出户。就连上学,也是挂名了国立大学,请了先生在家授课的。所以胆子脾性自然不如他们这些人硬气。被齐渊突然这样一问,不免被吓呆在那里。
“我问你话呢?怎么像个哑巴,难道有人进来你都没看到吗?!”他气哼哼地指着齐天的鼻子嚷道,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他。
齐天一怔,似乎真的被他这样的举动窘得莫名其妙了,但见他语气不善,又不好多说什么。只管低着头,不觉那眼睛中就蒙了一层水雾。
若是平日,齐渊定是会将这露出小可怜模样的弟弟搂在怀中哄上一阵子。但现在见他这样,不知为何只觉得凭空就升起了一阵怒气。下意识地就走了过去,一把拉下他的亵裤。看了一阵,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连带着那像是散了架一般的身子,都止不住微微颤抖了。
“哼,你这……”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一时怎样开口。只举起右手,一狠心便打了下去。
“啪!”清脆的声音。齐渊虽知道并未用太大的力气,但却还是打得身体单薄的齐天一个趔趄。
“我就不相信,平白无故被一个大男人占便宜你会不知道!”说话的时候,那语气中无可厚非地多了几许火药味,像是平地乍起的惊雷。稍不留神,就在黑暗中爆炸了。只不过在齐渊看来,这爆炸多多少少还是像烟花,虽然好看,但毕竟没有多少威慑力。
不觉心情就有些郁结,也不看身边哭得梨花带雨的齐天,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下到一楼,那门口值夜的两个卫戍正站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大概是说到了女人,其中一个还露出了猥琐的表情,油腻腻的,让人看了心生烦厌。
齐渊故意干咳了两声,那两个大兵听在耳中,一个稍息便立正了身子。
“齐少,这么晚了,您这是要……”一个胆子大点的,虽见到齐渊面色不好,但还是大着胆子说了话。
不知为何,这一声“齐少”,听在耳中竟是那样让人郁结。
齐渊蹙了蹙眉头,不由得就想起了大哥还在的时候,这些人都冲着大哥叫少帅。那时候他还小,看着器宇轩昂的大哥骑在高头大马上,那样子真是威风凛凛。
只不过,他那大哥终是个短命郎,还不过而立之年,就这样早早地去了。
英年早逝。这是在齐渊得到大哥齐征中弹身亡之后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字眼。他想过许多人会死,父亲会死,母亲会死,就是没有想到齐征。许是因了他太过优秀,早早地就暴露出军事天赋,他当督军的父亲视他为珍宝。这两年连年战争,也都带着他。没想到就在一场极不起眼的小战役中,他的大哥被敌军一颗子弹打中心脏后,竟一命呜呼了。
接到越洋信件的时候,他的心中怀着忐忑。他的父亲启军督军齐振宗一封短信就要招他回国接管齐征手头的事务。他虽这些年留洋国外,学过不少军事理论,但比起大哥,终究是相差很多。
想到这里,那心情更是无可附加的郁结。
他知道父亲对他其实是不甚满意的。若不是齐征的死,他又怎会将他这个不成器的二子急急召回?
那面前的两个卫戍并不知道齐渊如今在想什么,只见他黑着脸不说话,以为定是触到了他什么霉头。面面相觑后,也不敢再多言。
倒是齐渊,他自从房间中^出来后心情就是极差的,现在又听得这一声“齐少”,哪心情更是差到无以复加了。只感觉这样的称谓像是一根尖刺,时时刻刻日日夜夜都在贬低着他,黑着脸想着,不免立刻就发起火来。
“你们这些人,都是吃白饭的吗?那么一个大男人进来,你们竟然没看到?!”他气哼哼地冲着两个卫戍发火,声音之大,连那住在附近的管家王伯也给招来了。
王伯一见齐渊,就喊了声小祖宗。
他比自己的父亲齐振宗年纪还大,是齐振宗当少爷时就跟着齐振宗的,自然资历高些。
王伯问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半夜这样吵嚷着。齐渊知道有些话不好说,就避重就轻地说自己遭贼了,连头都被打破了。
“那可不得了!”王伯说着,伸手就去摸^他的头。待摸了两下后,抬起掌作势就要打。
“你耍王伯是不?你头好好的!”王伯一掌拍下,打在他头上。力道不重,像是挠痒痒一样。他记得王伯小时候就爱这样吓他。
“好好的?”他还是愣了愣。下意识地就去摸方才流血的地方。那方才还疼得他呲牙咧嘴的伤口,竟没想到在他一摸之下竟凭空消失了。
可那脖颈里,那湿漉漉的感觉却仿佛还在……
他很确定。他当时是流血了。鲜红的血,还被那陌生的男子粘在手上一阵侮辱性地戏弄。
他蹙了蹙眉头,到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习惯性地咬了下嘴唇,却发现那嘴角竟也不甚疼痛了。
他有些吃惊,似乎对这样出其不意的事情有些反应不过来。站在那儿,一阵发愣。
那两个值夜的卫戍见齐渊原来是发了一通无名火,自然松了一口气。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中还是不免拿了他与齐征做比较。想他齐征,英勇不说,就是那友好诚恳的态度不知就比这眼前的齐渊好上多少倍。真是造化弄人,这样大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英年早逝了呢?
齐渊见与王伯他们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顿了顿,又添了一句。
“你们真没看到那人?高高的个子,还穿着军靴……”这一句话还未说完,下一刻他浑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乾军!那个人的打扮,竟是乾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