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贰】
    “看来是自己人。”部长放下苦无，眼神又回到了树下，显然已通过感知查克拉知道了来者何人。两天了，从未见过她有如此放松的表情，利落的又重新躺在了树干上，仿佛他来了，自己的负担与责任便减轻了许多。
    我的感知力没有部长好，也不知将来的是何方神圣，但看部长的样子，大体是没有问题的。算然在理论上能够成立，心中的疑问确实不小，“部长，我们……还有自己人吗？”不知为何转到口中变成了这样的一句话，带着哀婉与无力。
    听了我的话，不知怎的，部长突然蹬了一下，“嗯……他或许不是自己人。因为他曾说过，人都是为利益而活着的。”
    秋月，原来是那么的白……
    窸窸窣窣，早已褪去了的仲夏的蝉鸣，黄雀也隐匿而去。普蓝的空中星辰显得更加清澈，仿佛投下一块石子，就会像镜面般的湖，一下子荡漾开来，泛起的涟漪似乎要地下水来。但正因如此，我和部长便觉得更寒了。
    近了，我也已能辨识出那股查克拉——是他？我有些疑惑，起码在我看来，部长和他的关系并不好。曾经还因他砍去了部长下属的一根手指，两人便开始结怨了。虽不知缘由，但两人背对着，总隔了一层撕不开的纱，愈行愈远。
    “部长……”我小喃了一句，走到部长身边，倚靠着她。
    部长不回应我的轻唤，似是又不想见到那人了。只是头沉沉的低下，随清风拂着她的卷发，露出部长清秀的面庞。是的，是清秀的，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那种大家闺秀的清新，任她于何处也不会改变。
    我握起部长的手，摸到了她已经肿大磨损的关节与老茧，本是一双美丽的手，本是一双应执笔的手，却在这个混沌的时代，握上了最冰冷的兵器，“部长，谢谢你……”
    她不言，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此时我感到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是那种住在清寒的屋子里生起火堆的爱。
    “你赢了，她居然愿意跟你走。”男人青灰的衣袖上露出了那一点黑，上半臂靠在树干上，似是那我们开着玩笑，依旧笑着，依旧勾着一丝邪魅。
    部长对此倒也显得淡然，她早料到这场会面不可避免，“这和你没有关系。”
    “嘛，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的部下和久香花铃都暂时安全，尚可放心。公主似乎也不打算现在追究你们。”说到最后，突然有一股莫名的寒气。
    我是有一点欣慰的，但听了部长的回答，也绷起眉来，“啊，没想到她已经计算到那一步了。起码我们至今的所有行动都被她一一预料到。”
    黑菂离开半远的树，依依走了过来，“公主看来是准备看戏了。她不折磨得你们生不如死，是不会罢休的。”
    “何况是我们两个，你和卡卡西也是一样。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就是仇藏了。我们……”
    “为什么？”我在旁听着他们的对话，才觉得我对这个世界是如此的陌生，“为什么？我们三人也就算了，公主和卡卡西素未谋面，为何也要加害于他？！”我怔了一怔，若他只是单纯的被我牵连，恐怕这辈子良心也不得安宁。
    突然，有一种不敢面对他的感觉。
    “素未谋面？”黑菂轻哼一声，像看着一个尚未普世的孩子，“卡卡西他可是……”
    “闭嘴！这段话还轮不到你我说出口。”部长抬头，亚麻色的瞳却像尖刀那样锐利。
    “这不需要的，红蓿你也不要再把白菱当小孩子看了，她怎么说也是深深的三物之一，这种事情，若她不能接受，我想她也不会做出为他叛逃深深之国的决定。”
    部长的头扭向了朝月的一边，一语不发，似是默许了。
    “听着，白菱，你得记着，你现在听我说这段话时的身份，是与深深之国毫不相干的久香昭弥。”黑菂的手指嵌入了老旧的树皮中，“昭弥，你很喜欢以前深深之国的公主吧？”
    “嗯，虽然只是以前。”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我显得很茫然，甚至手足无措，“公主殿下以前是个很温柔的女孩，真不知什么，她能变成……”
    “是卡卡西。”他很淡然，语调甚是轻柔的说出了这句鲜为人知的真想。
    “不，不，这绝不可能！”我连连退后，直到撞到了一棵树倒下了，瘫坐在地上。眼神是极无力的望着黑菂，宛如一个失忆的人，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只记得现在。
    “不相信？”他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那我问你，卡卡西多少年前进入的木叶暗部？”
    我似发疯的摇着头，近乎变成了一个偏执狂，尽力想去否定眼前的一切，站在眼前的人，可事实却说那是真的，任谁也无法改变。惨白的月光照落在我的脸庞，透过疏密不均的叶影，晃晃悠悠的，“十六……年前……”
    “你既知道，就得接受这个事实，枉你从山崖上跳下也是不会改变的。”他的语气很冷漠，冷漠到了极点，比今夜的月光还冷，“十五年前，卡卡西接受了一项极其隐秘的暗杀任务来到了深深之国。你知否？”
    “不……那他……任务是什么？”唇与合不上了，像两片薄如蝉翼的冰，似乎一抿，就会破碎。
    “杀死公主。即便是大名和王妃无故双双离世后，遗诏也仍没有改变。我想你也应听说过吧，那场大火……”
    原本不想再回答他的话了，因为全身上下已没了力气，只想听听他单方面的陈述。可闻上句，我醒了，醒在了那场大火中。朱红染遍了天际，随着塔落阁倒之声，已没有几人在呼救了，苍颜褪尽，琉璃瓦碎，残垣断壁，一个古老的国度正落下帷幕，第六个国度消失了。其余五大国的人们倒是很欣慰，仿佛深深的那两个血继界限的威胁已全然消逝后，方能安心的度过每天。五个国家，五种属性，可却不止五条路可走。任谁也想不到，他们最想消失的两个人没有消失，他们最忌怕的力量仍存活于世。
    可惜，那只是当时一个庞大阴谋中的一段片尾曲……
    “深深之火……吗？何止是听说过，我就是从那场大火中逃出来的。”我轻蔑的一笑，似乎世事都与我无关，脑海里中有一个女孩的背影，口中喊着什么，向火中奔去。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卡卡西……”问这种已经昭然若揭的问题。
    “虽然经历了带土的事，他选择命由天定，但火，却是不定的……他是一名忍者，逃脱不了忍者的宿命，纵不是为了他自己，也别无选择。”
    “这就是……忍者？”
    “这就是忍者。”
    单调的月光投向苍凉的大地，只是有一个音符的单调乐曲，不停的循环。寒雨是带不走层层思念的，是把思念的叶打落在地，化作埃尘。
    若在一起，会厮守一生吗？我不知道，只知，但愿守着淡淡的时光，守候默然流逝的岁月流年。
    这就是忍者向往的生活，这却不是他们的生活。
    “黑菂，那你见到他了？”部长重转，扯开了话题。
    “嗯，见到了，都不认识了。”
    “你和他都何止是变了模样，是快不认识了……”
    他们喃喃的，我侧着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