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005 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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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出府
被恒伽勒令关了几天,终于在他带着大夫前来把脉,大夫亲口说斛律繁的身子已经比一般同龄的女郎还是健壮,少年才勉强的点头答应解了她的禁。斛律繁听到大夫说自己的身体很……健壮?用这词来说一个少女,是不是有点……
少年吃吃的笑,少女怒瞪少年一眼,暗道:这算是什么啊?找人来欺负我是不是?
因为流鼻血,被少年禁足了整整三天调养身体,终于解禁了,才发现大伯已经两天不在府中了。刚从前院回来,走在回廊下,生活平淡如水,激不起两世为人的斛律繁半点活力,斛律恒伽出府了,上面的三个哥哥也各自有自己的职责,同龄的堂姐早已嫁为人妻不在斛律府里住,而府中唯剩下的堂妹却只有五岁的幼龄,斛律繁一直被大伯勒令不许出府的生活在斛律府快十五年了。
以前小时,就抱着得过且过的消极心态。可如今,快要行及笄的斛律繁开始动脑筋了。安妪连忙叫一声:“女郎……”及时免去了沉溺在自己的意识当中的女郎一头撞上廊柱的悲剧,偷偷擦一把冷汗,“女郎每一次想事情总会想得入神,哎呀还要没有妪在女郎身边,真的不敢想像女郎会怎样啊……”
安妪光想都觉得后怕。
“女郎,妳别总一边想事情一边走路,这样很容易受伤的。”面对安妪眉头,不认同的话,斛律繁笑笑带过,突然,她恍然大悟的拍了拍手,笑眯了那双泛光的眼睛,道:“妪,妳去请小郎过来,快点去快点回来啊,阿繁在院子里等着。”
安妪虽然不知道斛律繁要做什么,但是既然女郎已经发话了,身为下仆的她一定要去做。不大放心的再瞄一眼渐渐走远的斛律繁,安妪轻轻跺一脚,急忙小跑的去请小郎。
斛律繁回到院里,在屋里拿了一个别致的荷包在手丢一丢,俏皮一笑说道:“这下终于可以上街去玩儿了。”
正打着精算盘的斛律繁看到院口安妪已带着钟都向她走来,连忙迎上去。她说:“钟都,我们上街吧。”
斛律繁话儿一出,斛律钟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安妪听到这话,吓得抓住斛律繁的手腕,一想到如果被斛律光发现,眉头就拧得跟麻花似的,十分不赞成的说:“女郎,千万不可以出府啊,要是郎主知晓妳偷偷跑上街一定会打断妳的腿的……”
“哎呀,没关系的。妪,大伯他不在府里,我做什么他都不会知道的。除非你去告密。”有上一次少年事件,斛律繁防狼似的防着安妪,气得安妪是又急又好笑:“女郎,妪怎么会去说呢。那不是害女郎被郎主打……”
斛律繁一把挡住安妪没说完的话,拉过斛律钟都,作势就要往外走,脚势却被拉住了。“阿繁姐姐,我们还是不要出去吧。钟都怕……”斛律繁蛮横的卡住钟都的话,两手往腰一插,道:“你随不随我走?要是不随的话,你就留下,我自己出去。”斛律钟都还想说什么呢,斛律繁很坏心眼的话峰一转:“我一个少女在这动荡的世道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哎,算了。该怎样就怎样吧。到时候我也不会怪你们当时不和我一起的……”
“我、我去!”斛律钟都连忙拉住抬脚又要走的斛律繁。
“妪也、也去!”安妪被斛律繁这丫头说得心里慌慌的,见拦不住了,还不如跟着,看得见好过看不见来得安心。
可是,事实证明,看得见不一定比看不见来得心安。一出斛律府,斛律繁和斛律钟都像是从鸟笼里飞出来的鸟儿,嗅着鸟笼里嗅不到的自由气息,看着鸟笼里看不到的风景,简直疯魔了的。随在身后的安妪不时的为他们这两个半大不小,一个快要嫁人的年龄的少女,一个就要束发的小少年,已经是一脚迈过半百的安妪实在是比不上年轻的脚步,体力不支。
一边喘息,一边努力的不看丢人。——安妪真的好累。
斛律繁在古代生活近十五年,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古时候的街道和集市,与那远在几千年后的文明完全不同。看着闹哄哄的集市石板路,她就想起老家的石板路,有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人站在上面,有如回到老家的怀旧感。斛律钟都牵着斛律繁的手,不敢放开,就怕他一不小心,他就会与斛律繁走散,虽然身后还有安妪紧紧跟着。
集市上,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的少女拉着有点胆怯的小少年,后面跟随着一名老妪,频频越过密集的人流,从属是集市的永平街一路逛到吉阳街,才走进吉阳街,斛律繁发现吉阳街比起永平街更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哪。
好奇的斛律繁拉过一个百姓问道:“大叔,请问这里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这么热闹?”
那个大叔倒是和气,不恼被突然抓住,温和的回答斛律繁:“女郎还不知吧,今日正是咱们兰陵王出征的时候,要经过吉阳街,我们都要去看看兰陵王殿下,祈祷殿下平安归来啊。妳看,那些女郎都是来送殿下的。”
斛律繁顺着大叔指的方向看去,还真的是街上都是妙龄女子。斛律钟都突然说话,“姐姐,钟都听父亲说,兰陵王殿下是个真英雄。”说到英雄,斛律钟都两眼都发光了。斛律繁好笑的拍拍他的头,但听安妪说:“都说兰陵王殿下是个罕见美男子,妪却一直无缘得见,心中难免总有些遗憾。”安妪边说边探头去瞅瞅那个兰陵王殿下来了没,那满脸的皱纹如今看在斛律繁眼里年轻了不少。
斛律繁暗笑。
兰陵王是谁?斛律繁可以说对眼前这些人都要了解。他的人生可是说,没有人可以比斛律繁更了解的。
光彩夺人的繁荣。
引之叹息的陨落。
一代美男子从他的出生,到他命终之时,短短的一生,却是充满浓浓的神秘色彩的一生。
斛律繁不知道这些女郎们的脸上略带疯狂是为了兰陵王的头衔,是为了兰陵王的尊贵地位,还是为了兰陵王罕见的美貌。都知自古以来,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可是,当自己真正面对一直以保守,守旧的古人为了一个美男子而如此兴师动众,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正胡思乱想的斛律繁猛地被从侧边的冲力撞得踉跄,倾斜了身子,险些摔倒在地,一旁的安妪眼疾手快,连忙搀住斛律繁的腰,才免去了斛律繁倒在地上的皮肉之苦。安妪抬头,欲张嘴骂那走路不看路的冒失鬼,斛律繁握住她的手,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安妪还不愿就这样放过那个人,而这时,从宫城的东面传来脚步整齐,气势宏大的声音,吉阳街从头到尾都刹那间安静下来。
“妪,莫与人计较了。阿繁没事。”
斛律繁趁机把安妪拉过来,和斛律钟都一起连忙靠后。站在店铺的屋檐下,斛律钟都问道:“姐姐,为什么不往前站去看看兰陵王殿下呢?在这里又看不清楚。”安妪也点点头:“是啊。女郎,妳不是还没见过殿下吗?我们站到最前面去,这样才能近距离的瞻仰兰陵王殿下的英姿……”
斛律繁觉得好笑,一向严肃的安妪也唯有此时会向她撒撒娇,虽然不大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