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秦府有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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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夜正打算睡觉了,秦裕忽然来找他。
“阿玉,出什么事了?”
“好事!来看看这个。”说着把手中的密函交给他。
胡夜皱着眉头接过来,表情由疑惑渐渐变成惊喜,最后经不住大笑出来,“有了这个,咱们这回可是占了大大的先机了。”你猜这东西是什么?原来是一张工事图,上面细细的绘制了横穿“凤凰岭”的密道,每一条的方位走向,及各处的机关、开启方法什么的。
刚才只顾得上高兴,过了片刻胡夜才反应过来,问道:“这密函你是从哪得的?”
那个神秘人和秦家颇有渊源,秦裕早就想好了,在还没弄清楚那人身份之前,无论如何是不适合告诉胡夜的。所以直接略过这人,只说:“我进书房的时候,这密函就已经放在我书桌上了。”
胡夜皱眉,“书房重地,他轻易进出而不被发现,对方怕不是个简单角色。这人是谁,你心中可有猜想?”
秦裕摇头,“没半分线索。”这话倒是真的,神秘人的身份他一时半会还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说到这,胡夜想起晚饭后的事,“我这里也发生一件怪事。”
“哦?”
他转身从暗格拿出一封信件,秦裕接过去看了一下,抬起头说:“是秦川城的布防图?!”
“恩。不知是真是假?我已经让小风和阿影去查了。布防图是夹在我的书里的。那本书我搁在书架上,许久没翻过了。若不是今下午一时心血来潮,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布防图!”
秦裕若有所思的说:“如此行事,也算聪明了。这样一来,你必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放的这图,自然不可能在第一时间排查有嫌疑的人。”
“说的没错。你觉得这两宗是否出自一个人之手?”
秦裕当然知道这两件事不是一个人干的,那个神秘人既然都现身了,若有布防图自然并着密函一起给他了,何必又冒险到胡夜这里?口中却说:“这两宗做事手法不同,我猜不是同一人。何况,他没必要冒两次险。”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给你送密函的人,现在看来是找不出什么线索了。可送这布防图的,我猜他是府中之人。”
秦裕摸着下巴想了想,“不可能啊。府里用的都是旧人,最短的也待了八年了。要真有内鬼,这颗钉子埋得可够深的。”
“这人对府中情形十分熟悉,而且,对我的作息习惯也了解的透彻!咱们万不可大意,还是小心排查一下的好。”
“知道了。”
胡夜看着手中这两份重若千斤的密函,疑惑的问:“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引咱们上钩?最怕的是,他们故意送来假情报,若咱们轻信了,会不会被一网打尽?”
“你顾虑的也有道理。最近时局看似平静,但我总感觉这一波平静下面隐藏着波涛汹涌。咱们刚卡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两份信函就送到手中,不早不晚未免也太巧了些。”
胡夜紧锁眉头,大拇指揉揉额角,重重吐了口气,语调有些低沉悠长地说:“是啊。我总觉得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我们按照他的计划行事。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身不由己却停不下脚步。阿玉,我是真的倦了。”
秦裕不愧是胡夜的知己,对他的状态了解的一清二楚。他本是向往自由的雄鹰,却被束缚在这样圈子里;他原本心中坦荡、阳光霁亮,却深陷勾心斗角的乱局,如何能够不心累?秦裕想,那么我自己呢?好像是很无所谓的。也许因为他的性子平和,不像阿夜那样爱憎分明,所以不论是包容性还是承受能力都比他强。更也许他和阿夜本是一样的,只不过背惯了秦府上下一百余口的责任,早就忘记倾听心底的声音……可不管怎样,谁又在乎呢?
他鼓励的拍拍胡夜的肩,男人之间是不需要说太多肉麻的话的,一个动作就可以表达自己。
胡夜对他点点头,打起精神说:“目前不宜轻举妄动,这两封信的真实性都需要费时间调查。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怕就会有结果了。下一步如何做,那时再议吧。”他脑中闪过一个人影,凝神细想了一下,接着说:“至于是不是内鬼,不能靠时间来衡量。这毕竟是你府上的事,我就不便插手了。”
秦裕听他这样说,点头同意,“知道了。以后的烦恼就留给以后再想,放轻松点吧。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恩。”
布防图的事情,穆青青第二天也知道了,是胡夜告诉她的。胡夜说这话的意思,只是让她留意身边,不要轻信于人。穆青青口中答应,可心中却另有一番计较。
待胡夜一走,她就动身去了梅园,那是青梅住的地方。
秦府没什么女主人,所以侍候秦裕的大丫头都有自己单独的院子。秦裕住在西厢房,胡夜在南厢房,穆青青在东厢房,红锦她们在北厢房。各厢又有套有不同的园子,穆青青那处原叫“寂园”。而青梅一人偏居一隅,那处梅园只是一个西北角上的小跨院,本来只是用于主人家冬季玩赏,却给她住了。
正因此,穆青青的“寂园”和“梅园”隔得很远。天气越发冷了,南方虽然比北方稍暖和一些,但却比北方潮湿。这种湿寒比北方的干冷更让她受不了。在现代的时候,她在北方生活过,那里的冬季只要穿的够厚,似乎就能挡住寒风。可南方不一样,那股寒气似乎能渗到骨头里。她身子受挫,如今越发禁不住冻。裹紧身上的狐裘,穆青青加紧脚步,一边走一边哈着气,时不时搓搓手,一路小跑进了梅园。
一进园中,便看见青梅身穿一顶大红色的斗篷,站在梅花林里,手里攀着一簇红梅,仿佛在轻嗅,神情很陶醉。穆青青看呆了,忽然就想起红楼梦中描写的“宝琴立雪折梅”那段。以及她填的那首《咏红梅花》:
疏是枝条艳是花,春妆儿女竞奢华。
闲庭曲槛无余雪,流水空山有落霞。
幽梦冷随**笛,游仙香泛绛河槎。
前身定是瑶台种,无复相疑色相差。
“穆姑娘?”还是青梅先看见她,才叫出声。
穆青青回过神,想起今天来梅园的目的了,于是问道:“那幅图是你放的?”
“穆姑娘说的什么图?我不明白。先进屋吧,天寒地冻的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穆青青颔首跟着她进屋。说实话,套话真是个技术活,先是这第一句就叫她犯了难,人家一句“不明白”便把你挡回来了,又不能直接撕破脸,还怎么问呢?这本就是个得罪人的活,不管怎样都会显得很唐突。
“那我说个你明白的。听红锦说,你不是秦府的家生子?”
“确实不是,秦府也不是人人都是家生子,这有什么问题?”青梅无所谓的笑笑,给她递上一杯热茶,“尝尝,去年收的雪水煮的。”
青梅总是轻易的就带走话题,穆青青好不容易制造点严肃的气氛,被她一打断,反而显得谈的话很无关紧要。穆青青自己先尴尬起来,为自己的急切。看青梅那淡定的模样,仿佛被问话的人是她穆青青。她清咳一声,也不接青梅的话头,干巴巴地说:“是不是家生子没什么关系,关键是你之前是从哪个府里出来的。我说的对吗?”
“你想说什么?我的确是关中李氏送给少爷的,可那时我不过才八岁。而且,我也并不是李家的家奴!我被人牙子倒卖了好几次呢,如果真要让说出是从哪个府上出来的,还真是说不上来。”看穆青青一时没了言语,她又道:“穆姑娘此番前来,不会只为讨论我的身份吧?”
青梅的口才也太好了,话说的滴水不漏,穆青青实在不适应古人说话时的绵里藏针。若要让外人听见她们的对话,指不定以为她穆青青仗势欺人呢。面对青梅的谈话技巧,穆青青心中汗颜,却逼着自己面上不露半分。青梅越是言语机锋越发说明她这个丫鬟的身份可疑。于是,穆青青淡定了。
她缓缓的说:“既然,你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只能把话说开。有人进了胡夜的房间,放了一张秦川城的布防图。你不会不知道这图的重要□?”
青梅当然了解,这秦川城之于西北的重要性就像剑阁镇之于西南,都是两地的军事要塞,是防守的第一线。“这么说你是怀疑我咯?”
穆青青知道她自己辩不过青梅,干干脆脆的说:“不愿怀疑你,可你的嫌疑最大。看来,我在姑娘面前还是太稚嫩,被你三言两语便堵回来了。我太无能,只好告诉秦裕,让他来还你一个清白。得罪之处请见谅。”说完,从架子上拿过自己的狐裘,作势离开。
“等等。你上次说过不暴露我的身份的。”
穆青青冷笑,“可你也答应过不会做伤害秦裕和胡夜的事!”
“我并未食言呀!”
穆青青故意诈她,“你送来假图,引他们送死,还说没有害人?”
“那图是真的!”青梅懊恼的捂着嘴,“姑娘果真厉害,我竟又一次被你套出话来。”
穆青青怕她是作态,依旧冷着脸说:“我怎么知道这图是真是假?单凭你一句话,怕是不能取信于人吧。”
“是真的。是他给的,他不会害你!”青梅语气低下去,似乎有些神伤。
“他?他是谁?抱歉,我还是不能信你。我没什么势力,但有人可以打探出来。我本来想遵守咱们的约定,算我今天白来了。”
青梅这次不为所动,只淡淡的说了句:“姑娘不用逼我,要怎么做都请自便。”看来她口中那个“他”,才是她效忠的主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透露了的。
穆青青潜意识还是不想说出去青梅的事儿,她心底是心疼这个女孩子的,甚至有些怜惜她。穆青青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或许是被她身上那种辛苦的隐忍打动了吧。她想,若果真有天下大定的那天,她很想真心实意的交青梅这个朋友。只是,现在时机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