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末世·流年
    “沉兮…。。”凌歆望着眼前如丢弃草芥般随意杀人的早已泯灭的所有任性的男人。
    其实早在那年你开始练末世流年时，我就该阻止你。
    末世流年。
    嗜杀成性。
    独步天下。
    沉兮…你为何，要选择这条路？
    “沉兮…。。”凌歆望向陆沉兮，那个修罗般的男人，脸上绽放的笑容充满着疯狂和毁灭。这个世界毁灭，似乎正从凤栖山开始。
    已经杀上瘾的陆沉兮哪里听见凌歆的呼唤，转瞬之间，又有几个人被他杀死。
    陆沉兮绝世的脸上染着别人的鲜血，分外妖艳。
    他面无表情地手起，剑落，再手起，剑落。
    他不是陆沉兮，不是凌歆认识的陆沉兮。
    陆沉兮，永远是一个温柔的男人，即便是在练了末世流年后。
    尽管变得残忍，可他依旧温柔，绝不会像现在一样，将杀人当做饮茶般自如。
    他的眼里，没有痛苦，没有柔情，没有厌恶。甚至，没有感情。他现在，只是在杀人。机械性地杀人。
    “沉兮…你到底还是。。练成了末世流年。”凌歆痛苦地说到。
    “凌歆！现在或许只有你能救宫主了…他已经没有理智了，或许只有你能唤醒他了啊…”嵇昼也已经负了伤在远处吼道。
    只有我了吗…只有我？
    可是…我怎么会呢？
    我只是曾经的陆沉兮的好妹妹。
    现在的陆沉兮的护法…
    可是，永远不会是他的，爱人。
    因为，隐火宫宫主陆沉兮，他只在乎自己。
    “凌护法，快救救宫主吧，在这么下去，我们也都会被他杀死的！”数名隐火宫弟子负了伤对凌歆说。
    凌歆望着站在修罗战场上的陆沉兮，痛彻心扉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沉兮，我真的…可以唤醒你吗？
    真的可以吗……
    “沉兮————”凌歆大声唤道。
    正在挥剑的手猛地一顿，但只是这么一顿，陆沉兮又马上砍了下去。
    “沉兮…求你了…”凌歆哭着跑向陆沉兮。
    “她不要命了吗!!!”有人在一旁惊呼。
    只见刀光剑影血雨纷飞中，一个鹅黄色衣服的女子跑向那个已经丧失理智的男人。
    陆沉兮感觉到有人靠近，转身看向凌歆，血色的瞳仁竟然有了一丝温度。
    “沉兮，住手吧……我看着我啊，我是凌歆啊……”凌歆挥出长鞭缠住陆沉兮的剑。陆沉兮刚想抬手给她一掌，却看到来人的脸，有顿住了。
    “凌歆…你回去。”他沙哑着嗓子道，双眸不断变换着颜色，亦红亦黑。
    “不!我不回去!你和我一去回去，我们一起回去。”凌歆拉住了陆沉兮的衣袖，那早已被血染的触目惊心的红的衣袖。
    “凌歆，不要闹了。我没在开玩笑，你快回去，不要管我。”陆沉兮咬着牙道，可见他正努力和体内疯狂地真气做抗争。
    “我没有闹，沉兮我求你了…不要再杀人了，和我回去，我们回隐火宫，再也不出来了好吗？”
    “你以为，我们还回得去吗？”陆沉兮嗤笑一声，甩开了凌歆的鞭子，仰天大笑，“陆沉兮，早已是万劫不复的魔了!”
    “快走，，小心，我连你也杀了…”陆沉兮红着眼看着凌歆。
    “你杀啊，来杀我呀！我倒宁愿，死在你的手里，也不愿看到你这般!!”凌歆上前握住他的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白皙的脖子立刻被划破留下一串殷红的血。
    “你！快滚…滚啊！！”陆沉兮大吼道，“你希望我连你也杀了吗!!”
    “陆沉兮!!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带你走!!”凌歆从未有过如此坚决。
    “你给我走开啊！！走到我看不到你的地方！越远越好！！！”陆沉兮吼道，眼里竟也氤氲着雾气。
    凌歆一把扯过陆沉兮的头，直接将唇印上了他的。
    “你明白吗！我爱你啊！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凌歆贴着他的唇喃喃道。
    “噗！”陆沉兮推开凌歆吐出一口血，踉跄着站了起来，“不要让我重复…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不要。。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死!!”
    “凌歆，你听着!!”陆沉兮扣住她的肩“我，陆沉兮从来就只把你当做妹妹！”
    “不要说了!”凌歆拼命挣扎。
    “我从来，都不曾为你动心过!!”
    “闭嘴!!你闭嘴!!!!”凌歆拼命摇头。
    “陆沉兮从未爱过凌歆!!!!”陆沉兮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后他的眼睛迅速变成了赤红色。挥剑向凌歆砍来。
    凌歆绝望的闭上眼睛，却没有等到的疼痛。
    睁开眼睛，她突然后悔自己睁开眼睛。
    因为她看到，那本是该插进她身体的剑，此刻竟然被陆沉兮生生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沉兮！！！”
    “凌歆，再见了…”陆沉兮望了她一眼，留下了一个最凄美的最绝望的笑容，缓缓倒了下去。
    瀑布般的长发散落在地上，他就这么眯着眼睛看着灰暗的天空天空中下着小雨，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一场残忍血腥的屠杀刚刚结束，大屠杀的创造者已经倒下了，一切都结束了。
    都结束了…
    陆沉兮的羽睫被细雨打湿了，似有水汽氤氲着。现在已是将近日出，山边昏暗暗的地方出现了些许淡光，正在慢慢扩大，不多时天就已亮了大半。
    “晨曦微露…陆沉兮…却是要沉沦了…”陆沉兮喃喃道。
    晨曦…沉兮…
    “凌歆，这颗眼泪，是我此生最干净的东西了。便，赠与你吧…”说着，一颗晶莹的泪珠从陆沉兮空洞美丽的美眸中滚下，落在凌歆的手背上，冰冷彻骨。
    “末世临…流年舞…。红尘断…紫陌徨…我为君生君不知……众生颠倒君已逝……”
    断断续续的话从陆沉兮苍白的口中说出。
    “众生颠倒…君已逝…君…。已…逝…”直到最后，凌歆只能看到陆沉兮不断张合着嘴唇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美丽的凤眸…已经闭上。再也睁不开了。
    “不……不……沉、沉兮……沉兮……”凌歆失神地看着男人绝美的容颜。
    “沉兮……沉兮……你……睁开眼睛啊……沉兮……你看着我啊……看我啊…………”
    “求求你…再看我一眼啊……沉兮…………”手背上的是眼泪吗？应该是在下雨吧，在下雨吧……可是可是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要这么痛……
    “沉兮…沉兮……”
    “沉————兮————沉————兮————！！！”女子爆发出痛苦，她伏在男人胸前，尖叫着男人
    名字，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雨还在下，男人身边的血混着雨水蜿蜒成一条血路。
    “太好了，大魔头终于死了!”
    “天下太平了!”
    幸存的人惊魂未定，欢呼着正派的成功。
    也有不少人惋惜这位绝世的武学奇才，如果他生在正派，又没有练这种邪功……
    还有人在哭……。
    “沉兮…沉兮…。。你醒醒啊…我是凌歆…我是你的凌歆妹妹啊…”凌歆颤抖着受手抚上陆沉兮沾血的脸庞，那如墨的脸此刻苍白的可怕。
    “沉兮…”
    “凌歆，你不需要如此勤快，有些事我们男人做就行了。”
    “凌歆，以后哥哥会保护你的。”
    “凌歆，左护法去了，你就顶了他位置，做我的护法吧。”
    “凌歆，希望你不要欺骗我，我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信任了…”
    “凌歆，陆沉兮从未爱过凌歆!!!”
    凌歆……
    隐火宫宫主陆沉兮练成邪功末世流年，大开杀戒。
    生灵涂炭。
    与众多门派决战于凤栖山下。
    死伤过半。
    血流成河。
    直至卯时，
    陆沉兮自杀身亡，尸体被隐火宫弟子带走。
    一代武学奇才陨落。
    隐火宫从此解散。
    沉兮…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即使众叛亲离，感谢我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