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夏廷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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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廷佑,男,身高一米八零,体重七十六公斤,出生地:繁华的中国金融中心——上海,五官平庸,平日没有不良嗜好,‘芳’龄三十五岁。
中国70年代末还没有改革开放那会,夏廷佑就这样降生在了那拥挤而吵闹不堪的石库门中的一间小小的亭子间里,早期的石库门并不像现在淮海路著名的‘新天地’那般,代表着上海优雅时尚的渊薮,六七十年代,随着新式里弄和花园里弄的兴起,石库门已经开始逐步沦为城市下层居民的栖身之所。
夏廷佑的父母是上海典型的生产组工人,夏廷佑的母亲是纺织女工,父亲则是机床高级维修者,那时期的工资都是固定二十四元,幸亏夏廷佑的父亲那一手过硬的技术,硬生生的比一般工人高出了三四倍。
夏廷佑是在全国都还凭‘票’过日子那会出生的,上面,还有一个比他大四岁的姐姐,一家四口人,比起其他人口众多的家庭,夏廷佑的童年过得还算宽裕。当其他孩子还穿着哥哥穿旧了的衣服时,他身上的白衬衫和蓝格子外套总是最新潮最闪亮的;当其他孩子手上只能拿着一根糖水冰棍时,他却在别人眼巴巴的羡艳中,握着一根娃娃头雪糕;当其他孩子只能喝白开水时,他却难得的可以在母亲的宠溺之下,调上一杯麦乳精了;当其他孩子一个星期难得吃上一顿肉时,他的餐盘中几乎隔山差五都带点蛋花肉丝……
可以说,除了住房条件差了一点之外,他的生活已经可以列为‘小康’行列了。
虽然平庸的长相遗传了他的母亲,可聪颖的脑袋瓜却像极了他的父亲,尽管如此,坏小子却没把这优良的脑细胞用在正道上,课间猛足了劲的和老师搞你进我退的‘游击战’,荡着地痞气的‘调戏’前方梳着麻花辫的漂亮女生,课后,那些气门芯磁水枪、拍画、抽陀螺、丢沙包的游戏人群里,最活跃最滑头的也是他。
令其他调皮捣蛋孩子都匪夷所思的是,夏廷佑这个孩子王捣蛋归捣蛋,可每次的测验成绩却总能上轻松的爬上七十大关,这一点也常常使他的班主任爱恨交织。
夏廷佑幸福又没心没肺的小康生活一直持续到改革开放后的高一,那一年,他们所住的石库门正赶上市政建设,为了多分到一套公房,他那精明能干的老爸突然提出了‘致富’的邪门歪道——假离婚。夏廷佑闻言,眉头微微蹙起,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然而,夏廷佑母亲却不疑有他,眼里闪着发财的兴奋光芒,忙不迭的拿上户口本和身份证去了民政局。最后,房子没分到,这假离婚倒变成了真离婚,靠着白手起家而成功创业成为老板的父亲,为了和厂房里的某位漂亮女工在一起,而设下了一个局。等夏廷佑的母亲回过神来时,那位女工已经怀孕八个月了……
厂房在一夜之间易了主,父亲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徒留下那套政府动迁所得的公房,至此,从他的视线中再也没了踪影,那一刻,夏廷佑明白,自己没心没肺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一贫如洗后,打击最大的要数夏廷佑的姐姐——夏荷燕,夏荷燕早已中专毕业,在校时就已经敲定了一个家境成分都不错的一位退伍老革命的小儿子,那个年代,虽然中国的大门被打了开,可一些保守的思想却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消融的,就比如——离婚。
都快进入谈婚论嫁时,男方母亲在知道夏廷佑的家庭情况后,皱着眉头,本能的做出了反对,认为,和这样的人家做了亲家一定会连带着给自己的家庭蒙羞。
婚事就这样告吹了,夏荷燕性情倏然大变,从阴郁到后来的暴躁,她将所有的责任都怪罪到了她那同样可怜的母亲身上,就好像找到了宣泄愤怒的出口,尖锐的争吵声已经成为了这个家餐桌上并不陌生的即兴表演。
这样阴霾的气氛直到有一次夏荷燕在餐桌上,因为母亲惶惶然而忧虑的问起她有没有交到新男朋友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临界点。
夏荷燕垂着眼,阴恻的低着头,夏廷佑的母亲倏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僵硬着笑容,刚想打圆场,夏荷燕忽然抬起手,在家人猝不及防下,将手中的筷子狠狠的砸在了餐桌上,而好巧不巧的是,其中的一根猛的弹到了夏廷佑母亲的脸上。
因为是不锈钢质地的筷子,夏廷佑的母亲很快就吃痛的捂住了被砸中的眼角,瞬间红肿了眼眶,夏荷燕也不由得怔了怔神,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可道口的道歉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就在气氛死寂到极点时,始终一声不吭的夏廷佑忽然站起身,在夏荷燕的意外中,举起手,狠狠的朝她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夏荷燕撇过头,这一巴掌很结实,侧耳甚至一瞬间陷入了翁鸣中,几秒后,在夏廷佑冷酷的眼神下,委曲的眼泪夺眶而出,接着,便捂着脸摔门离去。
意外的是,这一走竟再也没有回来。任凭夏廷佑的母亲怎么找,都没了她的踪迹,一次又一次在民警用遗憾的眼神摇着头叹息:“夫人,真是抱歉……”后,他的母亲才终于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