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泪水没有任何的缓冲，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就簌簌落下，手颤抖的抬起推着他的胸膛。
    “放开我……”我挣扎着推他：“不要碰我，我好脏……”
    他没有开口，双臂牢牢收紧，手肘抵住我的肩胛骨，硬生生把我按倒在他温暖的怀里，阻止了我所有的挣扎，我就这样被他紧拥在怀里，几乎与他的身体嵌为一体，他微凉的掌抚摸着我的长发，一遍又一遍。
    悲凉的月光下，他双膝跪地，支撑着我残破难堪的身体，血腥肮脏的味道和他身上清冷纯净的味道融合在一起，直叫我情绪崩溃。
    “对不起，我本来不是这样的……”我痛哭出声：“我穿的很漂亮的，我想，如果你在就好了，我从来没有穿的这么漂亮过，如果你早一点来，如果你早一点……”
    撕心裂肺的哭泣里，我再也说不下去了。
    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候被毁灭，在我最肮脏的时候被救赎。
    头晕目眩之间，他离开我的身体，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然后他靠了过来。
    看清我身体的那一刻，他骨节分明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墨黑的眸色一顿，我也垂头看自己的身体。
    敞开的大片苍白胸脯上，斑斑血迹星星点点，丑陋的三点水已经初现，以及那条触目惊心的长长血痕。
    “我们。”我抬眼看张弦，他柔软清爽的发，他蹙起的剑眉，他深邃的沉痛的星眸，好似照亮了整个夜空的纯澈，我闭上眼睛，颤抖道：“不要在一起了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只是靠到我的身前，抬手仔仔细细为我擦拭泪水，不动声色，眼眸轻垂。然后他拿过外套，轻轻包住了我的身体，长臂顺势滑倒我的腰间，另一只手臂勾住我的脖颈，一个天旋地转就把我打横抱在了怀里。
    “我们回家。”他沉声道，然后大步走了开来。
    没走几步，他突然，我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站着两个熟悉的人。
    “林若。”刘宽怔怔看着我，狭长的双眸在月色下几近空洞，他薄唇苍白，张了很久才道：“林若。”
    我垂头，无法再看他，泪水再也流不出来，只是哽咽点头道：“是。”
    “阿弦，你快一点，不要站在那里，巷口有车，马上把她送到医院。”张弦的妈妈几步走了过来，把身上的披风拿了下来，紧紧包住了我露出的胸口，轻声道：“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不要碰她。”张弦突然淡淡开口道。
    “怎么，小若，会很痛么？”她神色紧张起来，长眉微皱，道：“哪里痛？”
    我也就在这个时候再也难忍，几乎闷哼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的看着我，我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温热的血液顺着我的大腿内侧流了下来。
    “你怎么样？”刘宽一把推开张弦他妈，脸色煞白，抬手就开始为我擦腿上的血：“疼不疼？你说话啊！”
    我看着他着急的脸庞，喉头疼痛的几乎就要窒息，只知道摇头。
    “他竟敢这么对你么。”他的声音哽咽沙哑，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双凤眸有些模糊迷离起来，手颤抖的擦拭着我腿上的血。
    “我也没有想到，有人竟敢欺侮我的命。”张弦抱着我后退了一步，离开了刘宽的手，然后看着他妈妈就道：“把林若的妈妈找回来，人是你请的，丢了自然要你找。如果找不到，我便要用张家所有手下的血来指路。”
    说完他又看向刘宽，语气平淡，毫无波澜：“荣昊就在后面躺着，我已经刺他一刀，却并不致命，你现在就过去，不论用什么方法，亲手让他死。让你做这件事的原因，你心里清楚。如果你不忍心，我便叫江琳被千人踩万人踏。我因林若尊重你们，自然也可因为她厌恶你们。出生入死只是属于你们的赞歌，在我这里不过是临别留言一样的存在。如若再伤到林若一次，我定把你们千刀万剐。”
    说完他就转过了身，头也不回就开始走，边走边冷声道：“所有事情我都已经清清楚楚，不必再瞒我，谁想玩火，我奉陪到底。”
    说罢他就不再停留，抱紧我，一路平稳的走出了小巷。
    暗夜的月光照在他身上，生出清冷的温暖。
    我抬起手，颤抖的抚着他浓长的精致长眉，他深邃的眼窝，轻声道：“你不要这样，我害怕你这样，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为了你，我可以是任何人。”他垂头，看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是沉静的星辉，街道的霓虹灯闪烁，却照不进他深潭般的双眼。
    “我说过的，命运负你，我便负天下。”他一瞬不瞬看着我，然后低下头，薄唇印在我流血的唇角，湿热的浸痛感传来，他轻轻辗转地吻着我的伤疤，睫毛扫过我的脸颊，鼻尖抵在我的鼻侧，时间好像过了很久。
    他棉质衬衣的温暖，结实怀抱的冷香，舌尖仔细轻柔的描绘，我连绵的泪水，氤氲了破碎心脏里所有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