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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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过往的记忆被他再次细数,却是满目苍痍,那深深的苍白如同永不止息的海水,孤寂的沉默了万年,有什么被埋葬在深处,只等待一个契机,一个让它苏醒的契机。
那呼之欲出的,是什么?
是……
在这一刻,映入他瞳孔里面的是落地窗外的那一片霓虹,那是黑夜中永不败去的花朵。
艳丽的,多姿的,虚幻的,却让人憧憬的花朵。
越夜越美丽的花朵。
却永远不会有人觉得那是罪恶的,阳光下无法盛开的美丽,只有堕入黑暗,才能真切的感受。这是一个界限,我无法越过的另一个世界,而你在那里。
这就是我们的结局。
是早就注定的必然吗?
白夜,他原本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孩子,父母过早的过世,在一家福利院长大。后来由于种种原因,白夜十五岁的时候去参加猎人考试了。或许,是过世的父母遗传的天赋,他似乎很适合猎人这个职业,一直做得得心应手。因为职业的原因和散漫的个性,他一直居无定所的到处跑,那时他一直以为他会这样过一辈子,一辈子一个人,不停的做任务,累了就休上几个月甚至一年的假,穿梭在森林山谷中,到老都还是一个幻兽猎人。
直到,后来他遇见的那个被他当做弟弟一般的男孩。
那个男孩是他在去流星街支援同事的工作时遇见的,在那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象过被称作“空荒之城”的流星街到底是怎样的地方。那个男孩,神情冷漠,像是一只戒备着的小狮子,脸上沾着鲜血,手臂也被折断,可是还是不屈的反抗着。
那双异色的瞳孔,亮的惊人。
他们只是无意间走近他栖息的垃圾堆而已,他却是不顾一切的开始袭击他们,像是生命受到威胁一般。
最后,他带走了那个孩子。
那个少年沉默安静,总是神色戒备。在白夜的记忆里,他总是坐在房间的角落里,他从来不睡白夜为他铺好的温暖床铺,他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那里,在阴影里看着从窗户射入的阳光一点点的消失,从白天到黑夜。
他也从来不到外面去,那和流星姐完全不相同的世界让他陌生。
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白夜开始一边工作,一边照顾着他。
白夜开始慢慢的习惯定居了,他为窗户换上颜色鲜嫩的窗帘,他在阳台上种植一些易成活的绿色植物,房间的地毯上也会摆放一些可爱的毛绒玩偶,他开始买菜学着做饭,他觉得,那里开始像一个家了。
白夜开始带着他慢慢的接触外面,他把少年当做弟弟一般,他尽自己一切的对他好,从未有过的耐心。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少年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那双异色的瞳孔中早已侵染上了疲惫和绝望。
到底是为什么呢?
那时候他并没有往深处想。
少年很冷漠,他从来都没有对白夜说过一句话,两年的时间,整整两年他与白夜之间从未有过交谈,他不是哑巴,白夜知道。
他们之间,早已习惯这样的距离,比疏远更远的距离。
他不愿敞开心扉,而白夜无法靠近。
直到一声尖利的惨叫惊醒了白夜,那个少女那样躺在地板上,喉咙被抓烂鲜血流了一地,她像是躺在红色的地毯上,那双惊恐的眼睛在也没有合上。白夜知道,她只是想为邻居送一些她亲手烤制的小糕点,这个笑容甜美的少女在遇到白夜的时候总是会微笑的打招呼,她是个开朗又礼貌的女孩,她的身上总是有糖果般的香甜气味。
白夜不敢去看那个少女的脸,他的心颤抖的厉害。
而这时,那个少年的眼睛映入他的瞳孔。
酒红色的发丝下,左边是银灰色右边是天蓝色,竟是一如初见时,沉寂已久的眼眸像是被什么点亮了一样,那里不再荒芜,不再有绝望的色彩。少年像是得到救赎一般,在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前仰起脸对着他微笑。
那是怎样的一个笑容?
美丽夺目都不足以形容,如拨开乌云终于重见的阳光,那双眼睛里的光芒是他第二次见到的璀璨,天蓝色是耀眼的宝石,银灰色是雪亮的刀刃,都那么刺眼,让他忍不住的流泪。
白夜突然明白,那孩子竟是用杀戮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他不属于这里,白夜的身边不是他的归宿,他甚至不需要白夜。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现在不告诉你。”
“嗯,说话不痛快的大叔。”
心里有着说不上的感觉,库洛洛第一次觉得迷惑,白夜是笨蛋吗?为什么想对一个流星街的人那么好?而信任,却是流星街人最吝啬付出的,也是流星街人交付一切的东西。
“你的表情像是在说我是一个笨蛋。”
“难道你不是吗?竟然想要驯服流星街里真正的野兽。”
“想对一个人好,想爱一个人就不会计较那么多了。”
“至少,不会有人真正的会爱上我们流星街的人。”
“一定会有。”
“不会。”
“相信我,会有人爱上最真实的你。”
“……只有笨蛋才会相信你的话。你这个样子好像是一个神父努力的向一个恶徒宣扬真善美,没有一点的说服力,一个恶魔怎么会向上帝臣服呢?”
白夜,你真的是个笨蛋。
我开始相信你真的是个好人,温柔而强大,但是有一点你自始至终都弄错了,我们从来都不需要救赎,也没有人能救赎我们。
我们只相信自己和自己所拥有的力量。
“你把我的心情弄得很坏。”库洛洛微笑着,黑色的眼眸里是会让人错觉温柔的冰冷笑意,“我决定了,杀你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得很痛快,我会让你一点一点的感受死亡,听说慢慢死去的人在临死前会见到他一生最挚爱的人,也许,你就会见到他了。”
“哈哈哈,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