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夜里睡不安稳，昨夜又喝了太多汤水，早早就醒了，问：“几时了？”
    “寅时。”我一听，鞋也没穿，就奔向爹娘的卧室，到门口时恰好看到娘亲替爹爹整衣服，看情形是要出门。
    “夫人，今天我要上荣国寺一趟，晌午不回了。”这话生生止住我的脚步，我偷偷猫在门口。
    “和案子有关。”
    “嗯。对了，看紧心儿。我先上朝了。”
    我闻言拔腿就跑，直到回自己的院子，吴妈几个正急得团团转，一见我急忙迎上了，“小祖宗”的叫个不停，又是擦脚，又是嘘寒问暖。好不容易得了个空，拉住吴妈问道：“吴妈，‘心儿’是谁？”
    还不等吴妈作答，一旁的铭月“噗”的笑开：“小少爷，怕是未睡醒。怎么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了？”
    额，好吧，我囧了，老实得随她们摆弄，一折腾也忘了去找爹爹的这茬了。
    下了朝，林岩拦住洪国舅，抱拳想请：“昨天连夜，审讯了那些个胆大妄为的道士，得到了一些奇怪的消息。下官，想请洪国舅走一趟，帮忙做个见证。也省得贼人不认账。”
    看洪国舅迟迟未表态，长叹一声，故作惆怅道：“下官，也是爱子心切啊，这等贼人总不能逍遥法外吧。不知会不会狗急跳墙，再伤吾儿。”
    “容我换身衣服……”这话说到洪国舅的心坎上，忙答应道。
    “衣服还是别换了，能震慑贼人也是好的。国舅，请。”
    做完早课，戒空脱身去了道观一趟，结果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地上还有不少血迹。他一想“坏了”，匆匆赶回寺庙西厢房，想着报信。他正埋头写暗语：“祖母病重，速归。”突觉身后一暗，急忙回头。
    戒空看到身后的黑影，戒备地问：“什么人？”
    王竹趁他开口说话之际，倒了些“真言粉”强喂下，只一眨眼，戒空神情就变得呆滞。王竹一看便知药力已经发作，这药效只能维持一盏茶，没过多久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最后都停在门口。
    好戏上场，王竹问：“山下道观如何了？”
    戒空一板一眼答道：“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也没了。”
    “什么？你怎么办事的？你忘了当初是怎么拿到差事的吗？”
    “没有。”
    “那你说？”王竹故作凶狠道。
    “我的命是王公公救的，王公公信任小人，才把差事交给我。”
    “都是找的些乞丐炼药，怎么会出事？”
    “小人不知。”
    王竹看着这个据实相告的戒空，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平时可没少给朱义使绊子，他要是对自己也来这么一下，什么里子都没了。他勉强抛开杂念，想到林岩告诉他，皇上最近的异样，猜测道：“到时候事情败露，你可别把火引到王喜公公身上。不然……”
    “绝不会连累公公。”
    自始自终，戒空都不带一丝感情地说，“真言粉”就是让人抛却一切包括感情，只说事实。
    王竹看着手中的小药罐，烫手山芋一般，自言自语道：“太恶毒了。”乍听到耳边大响“太恶毒了”，王竹还担心自己声音太大，一回头看到洪国舅冲了出来，扬手甩了戒空一巴掌，真好他醒将过来，诧异地看着眼前各人问道：“师父，这事怎么了？”
    “阿弥陀佛。老衲教徒无妨，这劣徒就交给林大人处置了。”
    “延尘大师，切勿自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和洪国舅就先带人复命了，告辞。来人，将疑犯带走。”
    “师父师父，林大人，是不是弄错了？”戒空挣扎着，想要逃脱。
    洪国舅喝骂：“弄错？你亲**代和王喜的大计。怎么多人听到，还能有错？”
    怎么可能？戒空只能一直大叫“冤枉”。
    林岩使了个眼色，王竹便退下了，他对尤在生气的国舅说：“皇上，今天还问起这案子，还得麻烦洪国舅配下官，一起进宫面圣。”
    “嗯，自然。”
    话说当日，御书房内是什么情景，只有少少几人知晓。自此之后，后宫内就大换了一批宫人。林岩只把戒空的话转达，至于藏得更深的事情，自由他们折腾。而这事对林岩也无太大影响，只是更得圣恩。最开心的某过于被拘着的小鱼儿，禁令一解，就跑到李府探病。
    这几日，小鱼儿天天到李府报道，门房也没拦着，只是小清对她总是不咸不淡，小鱼儿说什么问什么，都也只是嗯哦的应着，连端茶送水，负荆请罪都没用。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小鱼儿明显是后者。他对着刚从练功房回来的小清，大吼：“你是不是不待见我？觉得我麻烦？好，你说一声，我以后就再不来找你了。”说到最后，自己当了真，话中带了些哭腔。
    小清看了他一眼，就回房了。小鱼儿一看，大哭起来，周围人来回走动也不留意，只觉得完了，免费劳动力没了，移动钱袋也没了，还有什么也没了，一时也未深究。哭了好久，直觉喉咙刺痛，抽抽噎噎地停不下来。刚下定决心要自强不息，和某人老死不相往来，就被人一把抱起，放在怀里。
    “拿块毛巾来。”
    “我自己来。”我难得害羞地说，心智怎么越来越小了。
    小清也不勉强，等我擦干净脸，又递了杯茶：“喝口茶。”
    我仰天一倒，一杯茶下肚：“还要。”声音仍有些嘶哑。
    小清又倒了一杯，才有空问：“我什么都没说，你哭什么？”
    见小清终于恢复正常，小鱼儿舒服地向后靠近小清的怀里，半真半假地说：“谁让你不理我。”
    小清无奈道：“我看你嘴唇都裂了。帮你进屋倒水。结果你就哭了，那我干脆让你哭个够。”
    我气鼓鼓地瞪着他。
    小清恢复好好先生样，搂着我说：“小鱼儿，珉与走之前叫我问你想不想学武？”
    “学武吗，是很好玩，可是是不是幸苦了一点？”
    “我在你这个时候已经师从慕容将军了，但是我觉得小鱼儿你不适合学武。”小清发现经此一役，他们根本不堪一击，可是心儿以后是要恢复身份的，舞刀弄枪不合适，顿时心中矛盾重重。
    “对，太累了，我一定会半途而废的。”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我以后遇到危难，又没有哥哥和小青怎么办。
    左右思忖之际，小清说道：“学医呢？小鱼儿，既可救人又可……，有难时，至少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我在回家的路上想着“怎样保护自己”，学医好像是不错，到时问问朱义。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