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回 误中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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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暄、明哲、邵轩三人围坐深谈,从掌灯时分一直至深夜子时,慕容暄为的是保住慕容家的百年基业,明哲邵轩为的是为聂氏一门昭雪,虽各怀心思,最终目的却只有一个——搬倒张勤。
张勤远在京都洛阳,况且他在洛阳起家根基颇稳,又有张贵人在天子面前受宠,本不容易找到破绽,就是有破绽也很难让天子重视。本朝的律令有连坐和株连制度,若是他的嫡亲有了破绽是否就容易些?张啸天行为乖张跋扈,低调这个词大概在他的脑海里就没出现过。若只是他一人出错,那贵人张美儿一吹枕边风,岂不功败垂成?正苦无思绪,邵轩讲了一则故事。古时有位嫔妃极为受宠,导致王后备受冷落,那王后故意向宠妃示好赢得了她的信任,一日,王后对宠妃说,天子甚爱卿掩口而笑。宠妃信以为真,每每见到天子便掩口而笑。天子纳闷,皇后私下告知曰,那贱人对臣妾说,她嫌弃大王口臭。天子震怒从此宠妃失宠。慕容暄听后喜道,“好有心机的王后。”
“只要那张贵人失宠,靠山王失去靠山,张家也算是到尽头了。”明哲道。
“待靠山王朝中根基空虚自顾不暇之时,可盗取南城兵符,扣住张啸天做人质,以防他们父子互相支援,南越尽在掌握。到那时,张勤则是四面楚歌,孤立无援,就算是给他个莫须有的罪名,他也难以逃脱了。”邵轩说到此处仍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温和,犹如讲述买菜打酒般的寻常事。
“逸轩,你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看来,读书人惹不得。”
“世朝……王爷说笑了。”
明哲见暄王看自家胞弟的眼神似曾相识,当年父亲见到那个琴师就是这种眼神,炙热而专注,可惜自己那个傻弟弟还浑然不知。也许是故作糊涂。明哲暗自叹了口气,真是该来的躲不掉。
慕容暄曾询问邵轩“何谓赌书泼茶?”那人却是一副害羞模样,自称不知。慕容暄甚是疑惑,一日翻阅典籍,无意中看到浣溪沙中有一句‘赌书泼茶香’。焕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
此典故源于南宋女词人和他的丈夫赵明诚,两人婚后恩爱且都是才华横溢之人,闺房之中常常用文章学问打赌,若赢了就可以喝茶,有时赢的人太过高兴,拿过茶杯时的力气过大,茶水泼溅出来弄湿了衣衫。后人常用来比喻夫妻恩爱或闺房之乐。
“闺房之乐?”慕容暄轻笑,心中道,但愿借明先生吉言,若真如此本王倒是求之不得。
同性相爱之事,在本朝颇为普遍,男性王公贵族中几乎都有自己的男伴,民间也认可男人以夫妻方式生活的结契兄弟。只是贵族皇室的男性若被人‘娶’回家是破损门风的事情,因此王族的男伴也多为男宠,并非夫妻关系。
慕容暄坐在书房,望着墙上的字画,不禁想起与那人初遇时的情景,高山流水。。。。。。“逸轩,我愿做你的知音人,你可否愿意抚琴给我听?一辈子。。。。。。只给我一人。。。。。。”
张啸天私家庭院‘蒹葭’。
蒹葭内的鹿台平日里丝竹声声,今天冷清非常,非但没有丝竹乐声,就连人气儿仿佛都没有。使唤丫头和小厮仆人一个个敛声屏气,大气都不敢出,熟悉内情的人都知道,每每如此阵仗,大家要小心了,那是国舅遇上了麻烦事,说不定哪个倒霉鬼就成了炮灰。
张啸天在鹿台的阶台上焦躁的踱来踱去,他这人从小有个习惯,只要焦虑担忧就用力的去啃自己的手指头。此时,他恨不得把自己整只手塞到嘴里去。
“啸天莫急,待信差回来,详加盘问再做定夺。”成夫子曲膝坐在席上,声音稳健。
“禀国舅,是小的押送的贺礼和贺信,请国舅饶命,实在不关小的的事儿啊。”那人是个下等军官,负责信件传递和礼品的运输,方才听说贺礼被调了包,贺信的内容被篡改,这人当场自刎的心思都有了。
“你莫要惊慌,只是问问事情的经过,这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成夫子道。
那个差人哆哆嗦嗦的回忆起来,三日前他和队伍押运着给昭明天子的寿礼和奏折。当晚休息时突然有一个人影窜进来,他还多了个心眼留了一半人看守,另一半人御敌,那黑影只是晃了一圈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随后他们几人便轮流值夜,只是……说到这里那差人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快说,只是什么?”成夫子语气严厉,吓得那差人一哆嗦,那人把心一横咬牙道,“清晨起来,本该值夜的人却都睡着了,只是发现没有缺少什么就没当回事。想来,就是那时候被人掉了包。”
“混账,给我拉出去砍了。”张啸天一脚踹翻了案桌,左右刀斧手即刻冲上来拉起那差人就往外走,“且慢!”成夫子拦住道,“事情还没调查清楚,这人不能杀。”
“多谢大人,多谢国舅饶命。”那人磕头如捣蒜,吓得已经尿了裤子。成夫子问那黑衣人有何特征?差人略作思索道,“那人轻功极好,他速度很快没太看清,好像是脸上戴着一个面具。”
“又是他!盗本座的库银、烧本座的粮草、调换寿礼陷害本座,这贼子莫非和慕容暄是一伙的不成?”张啸天气的脸上青筋直冒,“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要给我解决了慕容暄和这个什么鬼面具的丧门星。”
“啸天,此番天子震怒,我看还是先考虑如何应对朝廷是正经。”成夫子缓缓站起身,低头思索。
七日后是昭明帝的五十寿辰,各路诸侯国君进献贺礼,张啸天早就准备了一手硬货。昭明帝有个怪癖,喜欢将自己比作神鸟,张啸天特意用纯金镶嵌宝石做了一只仙鹤形状的神鸟,奏折中大肆溢美之词。谁料想,到了昭明帝手中打开锦盒一看,竟然是一只死鸭子,奏折中有一句是“文治武功,贤名万代。”被人改成了“文治武功,闲名万代。”明摆着说昭明帝啥也没干,光闲着了。这下可是天子震怒,风云变色。
“我妹妹没有给我美言几句吗?”
“正因为有贵人在,我等才能安身到今日。天子给我等三日期限做出解释。”成夫子皱眉道。
“那就给我抓到那个鬼面丧门星,说是他干的好事,交给天子。”
“与其大海捞针的寻找那个鬼面,不如把这事嫁祸给慕容暄。”成夫子道。
“那天子可会相信?”
“我们弄个人赃并获,不由的不信。”
张啸天听后缓缓点头,冲着追魂道,“你们有活儿干了。”
“慕容暄武功不俗,况且他身边还有四名影卫都是高手。这次任务不能有任何闪失,追魂、夺命、胜九、羽裳你们四人要联手去办。不能强攻,此番要智取。”成夫子说罢,眼中寒光闪现。
慕容暄的车辇行至六艺书院的角门前,慕容暄下车由角门进入。
“王爷,是来找邵先生吗?”
“子凡?”慕容暄回头道,“有事吗?”
“先生说他在后山等您,要给您看样东西。”
慕容暄心想,逸轩要给我看什么秘密东西?居然还避开书院的人?心里寻思着不由的有些期待,轻笑道,“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他。”
“王爷,邵先生不在吗?”朱雀追上来问道。
“是,你们不用跟着了,回去等我吧。”见朱雀等人犹豫,继续道,“害怕本王丢了不成?”朱雀等人只得留下车辇,自行回府。
慕容暄走在山间,并不见邵轩踪影,边走边呼唤那人的表字。这时走过一个樵夫,慕容暄拦住问道,“可曾见一名年约弱冠的男子来过?”那人用手一指,“就在前面。”
慕容暄疾步赶到前方山涧下,并未见邵轩,却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山谷深处。
“公子,帮帮奴家吧。”
慕容暄沿着声音望去,一名粉色衣裙的女子坐在地上,捂着小腿。
“姑娘崴到脚了?”
“比这更严重,我被蛇咬到了。”那女子楚楚可怜,年纪不大,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我看看。”慕容暄俯下身,伸出手刚碰到那女子的衣裙,手掌钻心一痛,猛地缩回手,只见手掌根部已经红肿。
“你是何人?”慕容暄感觉到一丝杀气。那女子咯咯的笑起来。
“王爷来找邵先生?”
慕容暄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子凡是易容的杀手之一。
“小女子羽裳,见过暄王爷。”那女子举止端庄,容貌清秀,若是走在街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人将她和杀手联系在一起。
羽裳便是江湖上有名的四大杀手之一,擅长易容,嗜好用毒,常常用毒蛇蝎子等毒虫害人,江湖上称她为蛇蝎美人。
“王爷,国舅让羽裳特来请您过府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