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325  更新时间:13-03-13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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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居在一座城市外的大山脚下,前世我想过很多次为什么店主会将一家半大的下午茶屋会开这种离交通所及道路有半小时脚程的荒芜地带,不仅如此,而且生意还日日蒸上。
    我埋头走在前头些,一条两人小道长长的延伸。傅苏子熙见到此时此景只将车远远地停在山口处,跟着我进来。
    安居是我们少年时的一个定点,我,李菲,何唯左的高中就在离大山不远的郊外。有时课间,下课,或是逃课,这个隐蔽而喧闹的地方是心照不宣的去处。
    小路两边的枝叶茂密的伸展,布盖小道的上空,偶尔弯腰矮身,倒也在这看似长长漫路中显得有趣。差不多4年没有再来,记得最后一次是李菲的欢送会吧,那时我们仍是不知成长酸疼的傻傻青年,不以痛为痛,不以憾为憾。
    大约走至一半路程,一颗数十年的苍天大树昏暗了道路上的视线,身后傅苏子熙轻微的脚步声。更前方树影之外的光线着实让人恍惚地厉害。
    一高一矮的身影背对我,在阳光下漂浮不定的颗粒中缓缓并肩走去。男生似比女生多褪去了些稚味,笔直的腰背透出不同年龄的气质。身边的女生虽不比他,却是另一番青春的活力。
    ——S。
    我扒开周围的树枝,在粗壮的树干上仔细寻看,然后找到一个小小用刀刻成的字母。那次我们在吵架。夏天很炎热的晚上家里的气氛冷淡却像来到北极,周凉自一个下午回来后就发了一场高烧,持续不退。爸妈很着急,却也寻不着原因为什么一直有坚持晨跑的周凉会这样突然的生病。我们在周凉的床头守了几天几夜,忙的焦头烂额的我接到了何唯右的电话,他说周水,我喜欢你。
    我正在洗手间用冷水打湿被周凉捂的发烫的毛巾,耳边他干净好听的声音环彻响过哗啦的水流声。很久的安静,电话那一头不再出声音,只是不似往常的平静,手机贴近皮肤我甚至感到一种炙热,淡淡,他轻微的呼吸。
    我不知道是谁先挂断了电话,也不知道是如何在心中隐约浮现了一个触碰不得的悲伤意想,我的背顺着墙壁渐渐下滑,脑海里一些些思绪变得清晰有序。
    周凉后两天终于可以恢复日常的生活,嬉笑谈语,待我如同日前。爸妈没有想太多,不太经常来访的大病一场而已。我,已经有颗不知名的种子种在了心底的最深处,随着时间的滋养,渐渐茁壮。
    我开始躲开很多人。比如何唯左,李菲,还有何唯右。大家能逐渐地感觉到我的疏远。一次李菲将我拦在教室门口,气急了对我吼:“朴周水你有什么就直说,这样算什么!”其实我并不想失去李菲这个朋友,只是不离开她,就不能离开何唯左,不离开何唯左,那么,也不能离开何唯右。
    我拉着她的手,“李菲,你想多了。”
    在转角走出来一个很高的身影,对于大部分高二的学生来说,算是很特别。我低下头去装作不见,何唯右经过我们的身边,“HEY。”然后擦过而去。
    手指在身侧捏成拳,我告诉自己不要抬头,然后决定的下一秒又控制不住在脑子里回想他刚才说话时的语调和节奏。
    我原以为这段在青春开端萌发的感情最终会这样被我湮灭在心里。第23个晚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数绵羊还是数星星都无法入睡,然后爬起来到了房间外的阳台,再然后,我看见了倚靠在大门一边的何唯右。
    我拖鞋都来不及换匆匆地跑出,打开大门时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何唯右将我按在门上,冰凉而热情的唇压上我的,周身是刺鼻的酒味。
    他懵懂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轻轻地笑,带着我到了前往安居小路的一棵大树旁,我想那时我是处于思想,灵魂都统统出窍的状态,何唯右美好的脸廓衬着他身后的繁星刻进我的瞳孔,脑海,心脏。
    “我告诉这棵大树我要向一个人表白,接着在他的树干上就出现了你的名字。”
    我有些傻愣,现在这一刻已经容不得理智丝毫的介入。心里有一块不知详细名字的地域坍塌成谷。安居因为地处位置招来了很多的情侣们,一条小道两侧的树木或多或少都被留下了他们的痕迹,示爱,也示恨。也许在几个遥遥前的年头也有这样一对情侣,不甘落后,不甘遗忘,即使岁月时光过境,年华变迁,也希望能在青春留下一道爱情最初的刻痕。他们在这个大树最不显眼的角落刻上S。
    那时光景我们也深深相信命运,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缘是她留给世人最大的夙愿。
    “两位要点些什么?”
    身上穿着带有安居字样工作服的小姑娘有些生涩地站在我们面前,我询问坐在对面的傅苏子熙,他只摆摆手,一句初来咋到就把点餐的任务甩给了我。
    我看着菜单点了几样眼熟的小糕点,递换菜单给小姑娘时发现她实在眼生,望了望店内,除了一个正在摇奶茶的熟练中年妇女,也没再见当年的那对年轻夫妇老板。
    “今天老板不在吗?”我随口问。
    小姑娘怔怔了会儿,小声答,“那位阿姨就是老板啊。”
    我拿茶杯的手顿住,好一会儿,小姑娘窘迫地站在桌前不知是走是留,我笑笑:“那我们就先要这些了。”
    她呼一口气应“哦哦。”
    是了,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与我的前世有这么多相同,也有这么多不同。
    换了人的糕点屋让我有些陌生,在嘴里的酥饼也许有着与当年同样的味道,可是眼前的人,心里的事,都已经变化成梦。
    傅苏子熙送我到家门口,天色有些微暗,他又变回了最初的客套疏离,对我点点头车辆在夜色中扬长而去。
    进入家门时,我并没有多注意花园外是否多了车辆,二楼我的房间泛透出明亮的灯光,一个身影在我抬头前回到蓝色窗帘后。
    “嘿!妈我回来了。”我逮住要往厨房的老妈,一个大熊抱。
    周凉窝在大沙发里在和老爸讨论什么,见我回来,两只修长洁白的手指合并在额头一点。
    “盟主在。”
    老妈一听也忙从我怀里挣脱出来,“怎么这么晚,唯左来了有一会儿了,现在在你房里呢。”
    进房时,何唯左果然正坐在我的书桌上,一旁是一叠高高的文件夹。
    我把老妈交给我的一杯水放在桌面,斜倚在窗上很疑惑地看他,“我说,这两天咱们见面是不是有点出乎意料的频繁啊?”
    确实,打知道他已经继承了他爸那庞大的家产,我没再想过能在一年见他两回。且不说他,连李菲那光当家庭主妇的妞儿我已经好久没碰面了。
    他靠向身后的椅子,摘下超轻薄的灰框眼镜,有些疲劳地按按太阳穴。
    “去哪了?”
    我撇撇嘴,本没想理会他,但碍于那看似随意实则精锐的眼神,还是“咳咳”地打哈哈:“安居,喝下午茶。”
    何唯左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没出声。
    我的眼神到处瞄,不经意看到何唯左身前桌上放着的一份文件。
    凑近了点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
    XX国森林开发企划案。
    脑袋闷了半响,前世一堆杂七杂八地信息瞬间涌到眼前。
    我一把扯过何唯左的衬衫袖子,镇静地吞了口唾沫,“你想投资?”
    何唯左有些不明,挑挑眉,表示默认。
    “好家伙啊。原来你就是那个好家伙啊。”我点着头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他,在我赤裸裸的目光中何唯左的眉头撅起一座小山。
    身价亿万企业家一夜破产——
    前世一次无意看到的报纸头条此刻分外清晰明白地在我脑海回放。我不禁又感叹两声,这事件在当时的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只因为一次错误的投资,一次异国家突发的自我经济保护法律,几百亿投资打了水漂,还不算,异国家和自国的一连串的银行项目贷款,利息纷纷而至…。数十年来难得一见的惨败。
    “嘿,我说这XX国家离咱们这么远,你非得把鞭甩的那么长啊?”我斟度着开口,离他远了一些。
    何唯左勾勾唇角,“朴教授有什么建议能指点指点?”
    “咳咳,咳咳,我说嘛,你要是在那地方建个游乐园,生意一定不好。”
    “…。哦,那朴教授认为,那建个什么好?”
    “重点绝对不是建什么好你知道嘛你,”我白他一眼,“是把游乐园建在哪里。”
    “…。哦,那我看建在你家楼下挺好。”
    “还有,我告诉你,这地方很久很久以前是块超大的墓地啊。”
    “……能看的出来,草木这么茂盛。”何唯左仰头将水一饮而尽,点头赞同。
    “等你利用完了树木,要盖房子的时候,你就能挖出一堆骨头…。”
    我话还没讲完,老妈在门外敲,何唯左站起来朝外走,顺便拍拍我的肩膀。
    “真的!还有再告诉你,那地方受了我的诅咒,谁要是买了那地方,那就会变得寸草不生,只剩一堆白骨头,然后就穷死他穷死他!”
    晚饭时候,何唯左因为我的话一直忍笑连连,我瞅着机会把周凉夹到我碗里的鸡腿顺到他碗里,“赶紧来尝尝这美味的鸡腿,等从你嘴巴吐出来就只剩一根白白的骨头了。”
    我本想恶心恶心他,不想对他一点儿没受用,倒是惹来了爸妈几道看好戏的眼光。
    饭后何唯左急匆匆地走了,说是赶飞机,我想我该提醒的也差不多提醒了,如果他执意投资,我也不好强硬地改变命运,如若这是他的命。
    晚上我在床上一圈一圈滚,身体也许困了,但意识清晰。
    这到底是哪里?
    一个架空世界?可这世界里的一切又未免与前世太相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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