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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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林山历独步至后山竹林的一个密室里。虽说是密室,却并不幽暗。烛火明明灭灭,更妙的是,如染的月色透过房顶瓦片泻进屋子里,这里的一切都那么平静。
一个女子坐在石椅上对菱花镜梳妆。镜子里的她有几分憔悴,却亦有几分娇媚。不曾上妆,但也及得上“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另有一分清扬温婉。“许久没来看你,你的容颜依然姣好,我却已经老去了。”林山历叹息。
“就算你没有老去,依然及不上他半分。”这女子没有因为林山历的到来而有任何情绪变化。
“呵呵。现在他死了,在你心里定是依然二十几岁的俊俏模样,而我却是风烛残年。我知道你怪我,可是……”
“他死了。所以我也死了。你把我关在这里,终年不见天日,不就是对外宣称我死了么?
若不是放不下我的心儿,语儿和言儿……”女子心生悲意。
“婉儿。”原来这女子唤作婉儿,“若不是对外宣称你死了,就怕他还会来看你,我实在实在是太爱你……”“你不是已经杀了他么?”林山历的话被打断,遭受着女子的质问。“你不是已经杀了他么?你还想妄想得到我?还想我做你的林夫人?”
“婉儿,你讲讲道理!是你背叛我在先,怎么可以还在这里理直气壮?”林山历用力捏着女子的双肩,迫使女子面对自己。
“林山历。你知道你和他的差别吗?他从不曾对我这样说话。”女子冷笑着看着林山历。
“哼,他从不曾这样对你说话?你背叛我以前,我又何曾这样吼过你?在你背叛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用你善良的内心想过他的女儿,他的夫人?”
女子垂下了头:“是。我对不起她们。我们都负了我们的家人。我们负了你,负了骆夫人,负了骆默,也负了我的心儿,语儿,还有言儿。可是,山历,你不该灭了骆家庄。这才是我离开你的理由。”
林山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林言要成亲了。和李家大小姐,李沫沫。”
女子也从悲怆中渐渐回转过来:“嗯。这很好。只要林言喜欢李小姐,只要林言喜欢就好,不要逼我的言儿。”
“嗯。”只留下一个字,林山历便反身离开。他不能再对着这个女人多一秒,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真心爱着她,宠着她,百依百顺,她要背叛自己?她背叛了自己为何还不知悔改?为何她这般不讲道理?
这些问题,他都一次又一次的问过他的婉儿。但是他忘记了婉儿的回答。他忘记了九年前婉儿跪在地上,拉着他的袖子,流着泪说的那句话:山历,我对不起你。可是,爱情,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爱情,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言。
“老爷!少爷他受伤了!”张叔向回府的林山历报告。
林山历听了一惊,赶紧加快脚步,往林言房里走去。张叔在路上将事情向林山历报告。
“三少爷和李小姐去城外郊野放风筝,遇上了贼人,少爷为保护李家小姐,被贼人刺伤,不过贼人也被少爷制服,押送官府了。”“伤势可有大碍?”“肩膀被刺伤了,不过大夫说并无大碍,需要静养。”
林山历走进林言房中,看见李沫沫正在给林言细细包扎伤口。“爹——”林言见父亲来到,要从床上下来。“别动。躺床上。不碍事儿吧?”林山历赶紧把林言摁在床上。
林言似乎很无奈,瞥了一眼李沫沫:“哎呀,爹,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沫沫非要我躺床上……”林山历这才把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李沫沫。她早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不知如何是好了。李沫沫向林山历行礼:“林伯伯,对不起,林言是为了保护我才……才被贼人刺伤的……”说完看着林言受伤的右臂,又心疼的掉眼泪了。
林山历想到自己和婉儿,心中还有点伤感。轻声安慰李沫沫:“没事儿,孩子。我林家的孩儿若是连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岂不是废物?这是他该做的。皮外伤而已,不必自责。”转而看着林言,“你好好养伤,爹还要去处理一些事。”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林言目送爹走后,无奈地看着李沫沫:“沫沫,别哭了。我又没死……”“别乱说,你不会死。”李沫沫用手遮住林言的嘴。
“好好好,我不说了。一点皮外伤而已,还不如小时候爹教训我的时候来得疼呢!你这是哭什么啊?”
李沫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她只是很担心林言。她还记得林言说,练剑是为了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自林言受伤以后,林言就被禁足了。不是林山历下的令,林山历下的几百个禁足令何时对林言生效过?当然也不会是林言改性,自愿被囚在林府。只是这几日,李沫沫天天往林府跑,“和表姐说说话”,“陪表姐解闷儿”。
这林二夫人佯装不满:“还打着我的旗号来看我呢!我嫁进来这么多年,从没见你这么殷勤过,还骨头汤,小点心的专程带给我吃。偏是这三弟受伤了,就这么关心我……”
李沫沫自知理亏,却心猿意马,想着带来的汤该凉了,忙说:“哎呀,表姐。这时间也不早了,看你这汤一个人也喝不完,不如就顺便给林言喝点儿?”
“什么我就喝不完了啊?我压根就没碰过这汤!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时间不早了!我看呀,你是专程给你的林言带汤,顺便给我吧?”这林二夫人端的也是个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不然怎么能把当年放荡不羁的林语治得服服帖帖?
李沫沫已经拿起了今天刚送来的汤,求饶似的看着表姐:“你就别嘲笑我了,这汤该凉了呢!”
林二夫人看着李家的泼辣户儿也有现在这个窘迫样儿,捂着嘴笑:“去吧!”
林言刚梳洗完,正准备出门,又看见走廊里走过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天哪,早知如此,我就该先把她打晕,再告诉她是过路人救了我们……”李沫沫看着林言在那里一个人扶额哀叹的样子,以为是伤口裂了:“你伤好了么?怎么一个人走来走去?我给你带了汤来,快喝!”
“又喝汤?又是你的骨头汤吧?”这几天喝骨头汤喝的想吐,拜李沫沫所赐。
“今天我还新学了个曲子,一会儿弹给你听!”李沫沫一脸跃跃欲试,“快去休息,本姑娘给你弹个曲儿。”
又是新曲!!!林言看着李沫沫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拒绝。这几天的曲子,听得林言真是……还不如喝汤呢。。。
“你们家的这琴弦也太脆弱了吧?这马儿是不是都没吃饱?营养不良啊!”
又一把!这几天,后院马房的马的尾巴都快被剪光了!自从李沫沫开始弹琴给林言听后,家里的怨念丛生。住的近的如林语,天天拿布条蒙住自己的耳朵,连个账都算不出,7+5=13!琴房的丫鬟本是个闲差,没想到现在整天忙着修琴补弦。马房的主管更是!看着马尾巴越来越少,那叫个心疼啊!所以现在林府上下万众一心,都希望林三少爷的伤快些好,给林府一个解脱。
“那个,沫沫,不如我们出去划划船?”林言小心翼翼地问着。
“不行,你伤还没好呢!听话!听我给你弹琴不好么?”李沫沫义正言辞。
“额,好是好。只是,你这高超的琴技师从何处?”如果让林言知道她师傅是谁,一定要逼她师傅把学费全部还回来。
“哦,我这几天新学的,想着给你解闷。表姐说姐夫就爱听她弹琴。我想你们兄弟俩喜好应该差不多。”李沫沫一边用心弹着琴,一边解释着,“不过我才新学的,小时候爹请师傅,我不爱学,就没逼我。现在学应该也不迟。我觉着自己天分挺高的。”
“嗯。……希望我的伤快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