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那一拳打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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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还一群人一起来,后来渐渐的就只有陈茉莉来了。
丁妈妈还逮着丁程问过,你弟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丁程很想说是,让丁妈妈去拆散了这对鸳鸯,然而他只说,妈,那只是同学,你别成天想些有的没的。
丁妈妈觉着让儿子嫌弃她八卦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弟嘛。
丁程看着他妈说,妈,就是真是这么回事儿,我弟这么大个人了,难道你还能把他栓裤腰带上?
丁妈妈想了想,也是,孩子大了,哪还由娘啊,只要没影响学习,她也就不问了。
周末丁然带陈茉莉回家一起学习,丁程就到他奶家去,眼不见为净。
丁奶奶让丁程试试她买的打折T恤,一边夸着我孙子真俊(zun)穿啥都好看,一边数落着小孙子这个小没良心的都一个月没来瞅过老人家了,然后就去张罗她孙子爱吃的八宝酱鸭了。
丁程陪着他爷下了几把象棋,被他爷杀得落花流水。
丁程下棋水平是真臭,以前有丁然陪着丁爷爷下,现在换丁程对付老爷子可真煎熬。
等丁奶奶把菜摆好,丁程才解脱了。
一桌子都是丁程爱吃的,丁奶奶心疼孙子,不停夹菜。
吃了饭,丁程想一大早丁然就出门了,按照惯例也得下午才回了,就跟他奶说先回家了。
他奶一听赶紧跑厨房抱了个大罐子出来,我听你妈说你最近吃得少,这今年新下的梅子,摘得时候可新鲜了,奶知道你爱吃,腌了好大一罐呢。
丁程抱着梅子,提着他奶给兄弟俩买的衣服回到家,一推开自己的房门,就见陈茉莉正坐在床边玩手机。
丁程想退出去吧,又觉得尴尬,点头算是打招呼,丁程先把梅子放在书桌上,又把衣服往衣柜里装,丁然呢?丁程真心不想和陈茉莉打交道。
陈茉莉声音甜甜的,丁然说热,在洗澡呢。那调调,丁程听着一阵鸡皮疙瘩。
还没等丁程有点反应,那陈茉莉又继续荼毒丁程,用很惊喜的声音,呀,这是腌梅子吧。
丁程嗯了声,问,你要不要尝尝?
那茉莉点点头,一副纯真可爱的样子。
丁程不情愿的拿了几颗出来,他本来也就是客套的问问,没真打算让她的。
因为先前临出门时,丁爷爷偷偷告诉他,他奶为了买这梅子,天还没亮就去挤公交到天河农贸市场,就因为那边的梅子最新鲜。
茉莉吃梅子,丁程坐在他的桌子边一边看着英语单词,一边想着好好的东西给糟蹋了。
基于教养,他再不喜欢茉莉,也不会直接做出不待见人的举动。
过了一会儿,丁程闻到一阵甜香,他抬头看茉莉,哦,原来是梅子吃完了。
他站起来正准备再拿一些,却冷不丁被陈茉莉一下给抱住,你干什么?丁程皱眉。
茉莉楚楚可怜地望着丁程,丁程,我喜欢你,真的,我早就注意你了。
丁程推了推陈茉莉没推开,有点恼了,你有病吧。天天和丁然眉来眼去,现在又跑过来说喜欢他,鬼才相信,还不说丁程本来就讨厌这个茉莉。
茉莉死死地抱着丁程不放,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你不知道每次我来你家,你都不看我,我有多失落。原来我跟你讲过话的,你却不认识我,我好不甘心的。
丁程被这偶像剧的表白给恶心到了,但他还没来得及推人,那茉莉突然把嘴凑了上来,然后丁程就傻眼了。
你们在做什么?丁然进来看到的就是抱作一团的两人,也不知道是震惊还是愤怒。
丁程推开陈茉莉,还没开口,就听见陈茉莉带着委屈的哭腔控诉,你哥,他……
丁程还没明白过来,眼睛突然一黑,他不稳地退后两步,胳膊扫过桌沿,把装梅子的罐子带了下来,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梅子散了一地。
陈茉莉也被吓到了,啊,一声尖叫。
丁程用手痛苦的捂着脸,他难以至信的看着丁然,不相信他会动手。
丁妈听到屋里传来的声音,赶紧跑进来,一看这架势,大儿子捂着半张脸,小儿子手还是一个成拳的姿势。
小时候两兄弟没少吵闹、打架,但都没有这么离谱过,丁妈妈气得就要找东西打丁然。
是丁程叫住他妈,他用没有起伏的声音,妈,送我去医院,我的眼睛……
看着丁妈和丁爸扶着丁程往外走,丁然突然有预感他好像要失去什么了。
丁然那一拳用的力气很大,丁程的左眼视网膜脱落,动了手术,又在医院住了几天,回家就搬到他住过的那间放书的屋子。
期间丁然一直没有去看过丁程,丁程觉得这样也好。
那天丁然冲着他吼,丁程,你是禽兽吗?连你弟的女朋友都觊觎!
丁程好想放声大笑,如果丁然知道他觊觎的不是他的茉莉而是他呢?
其实……他连禽兽都不如……
丁然的那一拳算是彻底把他打醒了。
丁妈和丁爸不明白两个孩子怎么会闹成这样,问了几次两人都不说,也只好作罢。
没过多久,丁程就转了文科班,虽说都高二了有点晚。他本来就不喜欢理科,是丁然说都选理科两人好在一个班。
出院以后丁程的情绪一直有些低落,没办法,失恋的人总会有那么几分意志消沉。
丁程趴在课桌上打盹儿,虽说他现在清醒了,但回想起来心脏还是会隐隐作痛,丁然始终是他心口上无法愈合的一道伤口。
他现在每夜每夜的睡不着,不和丁然说话,两个人连见面都避着,同住一个屋檐下,他还是会忍不住去偷偷看丁然,他根本控制不了,他想丁然那拳是不是直接把他打死更好。
感觉有人在戳他的胳膊,他透过镜片看,原来是他的同桌。
文科班老师挺有趣的,怕男女学生日久生点什么,座位特意排成男生和男生、女生和女生坐。她哪里明白啊,真要是对上眼儿了,你整成什么样都阻止不了,青春期的孩子爆发力大着呢。
他同桌,一个看着挺温和的小男生,面无表情的说,老师叫你呢,而且声音一点都不带压低的。
结果就是他老师怒了,丁程,你回答下这个问题,然后压着火气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丁程当然答不出,他老师怒曰,你就站着听课吧!
等下课,他那同桌不咸不淡的来了句,笨到你这种境界也真难为你了。
丁程推了推眼镜儿,连看都懒得看他同桌一眼。
丁程的视网膜虽然做手术进行了矫正,但他的视力还是变坏了很多。
当初他奶看着他这幅眼镜儿可是愣了好久,差点冲他们家去收拾丁然,好歹让丁程给拦住了,然后老太太就对着孙子攥块手绢儿直抹眼泪。
丁程就这么不紧不慢在文科班混着,那天他去了厕所回来,就发现他同桌正拿着个本子在看。
等他看清,立刻有些慌张的去抢,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谁让你乱动我东西的!
他同桌看了他一眼,还是没什么表情,从你抽屉里掉地上了,我帮你捡起来。
丁程收回他的本子,不理他同桌,只管小心的往书包里装。
过了一会儿,他同桌很冷淡的说,你画得可真丑。
丁程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本来还有种被人窥破小秘密的窘迫和不自在,其实他也没画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俩小男孩手拉手,但做贼的都心虚。于是丁程阴阳怪气的回他同桌一句,你画的好!
他同桌也不反驳,抓起一张草稿纸,丁程就看着他三两笔画了个戴眼镜儿的短发男孩,目光有点呆,但还是挺可爱的,这不就是他么,的确比他画得好。
丁程看了他同桌的笔记本,孔文森,人文文气气的,有点人如其名的意思。
等日子久了些丁程才发觉这孔文森深得老师喜欢,学习成绩好,家庭条件好像还特好,又不惹事。
自从被孔文森发现他小本子上的东西,丁程上课就很少再胡乱涂画了,拿着课本装模作样的听,渐渐成绩也有了起色。
只是他闲下来还是会去想丁然,想他和那个茉莉是不是在卿卿我我,每次想起来就难受,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去想。
就这么到了高三,丁程和丁然的关系一直没有好转,在一个饭桌上吃饭却不讲话。
丁程跟他妈说,妈,我想住学校,在家我学习效率不高,在学校不懂的问题还可以请教同学,而且学校晚自习都有老师来辅导的。
丁程本来就是半道转文的,状态还一直不好,丁妈一直忧心丁程成绩上不去考不上好学校,听她儿子一说,虽然怕儿子适应不了集体生活,但还是同意了。
高三时期丁程学习也开始努力了,倒不是他突然醒悟来个发愤图强,只是班里同学全部如临大敌的陷入疯狂学习状态,丁程多少受到些感染。
住校的集体生活除了学校伙食太差,其他没什么不好的,宿舍这个地方除了睡觉时间回去,其余时间大家都在教室。
一进教室,黑压压一片,好不壮观!
丁奶奶是丁家上下最操心丁程的人,在这么个关键时期生怕孙子营养不良,影响学习。三五不时地做了好吃的,拿着个保温壶颠儿颠儿地送过去。
学校对住校的学生管理的比较严格,平时是不允许外出的,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还得批假条,所以本地孩子只要家不远,都不愿住校,谁叫住校跟坐牢似的。
丁程吃完他奶送来的卤鸡腿,在水房里洗了洗他的小裤裤,还没干啥就到上晚自习的时间了,就好像上了发条的闹钟一样,时间一到大家都往一处赶。
丁程踩点晃进教室,好家伙,他同桌,号称他们高中的三大才子之一,据说是才华那个横溢啊,不过丁程是没耳闻过,不怪他浅陋,他老是围着丁然转,哪知道他的同桌还是个鼎鼎大名的才子啊。
此君,正安安稳稳的坐在座位上,还有俩小姑娘也围在他座位上不知在讲啥,看见丁程来了,俩姑娘就把位子让开了。
丁程坐下后,等老师点完名,回办公室了,他悠悠地掏出面镜子,拿根牙签儿剔牙,鸡腿塞牙。
剔完了,他才看他同桌,你在这做什么?
孔文森看都不看他,抛出俩字,自习。
丁程白他一眼,你不在家舒舒服服的看书,跑这来凑热闹,无聊吧!
孔文森继续言简意赅,我现在住校。
丁程心想他以为就他自己有病好好的家里不住,往这笼子里钻,现在有人和他一样,他顿时觉得心里那个平衡啊,心情愉悦的掏出书本。
过了一会儿,丁程推了推他同桌,你不觉得挤得慌?
孔文森这回终于抬头看丁程了,你要是嫌挤,空处那么多,你自己找地儿去。
丁程本意是让孔文森挪地儿,这可好,丁程个性本来就爱拧着,对丁然他让着那是他愿意,现在就是挤死,他还偏不挪地儿,还把抽屉里的一些考试卷都抱了出来,往桌上一摊,跟孔文森死磕。
其实真心来说,孔文森这人除了嘴不太好,脸上没什么表情,有那么股清高劲儿,人倒是不坏。
有时候孔文森会拿起他的卷子,嘲笑丁程是不带脑子的,然后说这道题怎么怎么做。
孔文森讲解的比老师简单,丁程听多了也能懂,成绩还真赶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