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53  更新时间:13-03-09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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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小院,紫瑶命金玲去膳房找几个不当班的下人来,一起设赌局,逗起了蛐蛐。结果,人越聚越多,金玲不知在哪儿还找了面铜锣,敲得满院子响。而且,一敲就是一下午。
    段飞云望着紫瑶小院方向,拿着帕子抹了把脸:“王爷,要不属下把廖大人的事直接告诉瑶郡主吧。”
    伊洛辰白衣素衫笔直的站在门口,眼望着着锣声方向额上密了一层细汗:“以她这样的性子,你告诉她等于害了她,随她吧,就当做本王为廖启忠做的最后一件事。”
    段飞雨一路小跑过来,用袖子擦了把脸,笑道:“王爷,那边热闹着呢,除了侍卫,大部分都去了。”
    伊洛辰仰头闭眼,有些疲倦:“她贵为龙图阁大学士的义女,怎会懂得这些市井之事?”
    段飞雨笑道:“哦,郡主只在一旁喝茶看热闹,开局的人是金玲,这丫头能折腾着呢,呵呵。”
    段飞云道:“这怎么成,赶紧叫他们都散了,别再闹出事来。”
    伊洛辰一手按上太阳穴揉了揉:“不用了,不让她们设赌局,不知道还要弄出什么事来。待会儿你和我去趟太师府,飞雨留下看着她们别出事就好了。”
    日色渐隐,银月初露,寂寞天边,人亦萧索。
    身穿万字罗袍的老人,呆呆的坐在椅子里,目光浑浊的望着对面的年轻人,久久不语。房内烛火通明,白惨惨的烛泪一滴滴滑落,混乱的堆砌在蜡底,残破不堪。
    年轻人面容清冷,好似冰雕霜刻,白色的烛光映进眼底,竟是亘古的苍凉。修长的指节攀上紫砂,倒出一盅暖意,递与对面的老人。
    “太师当真不让惠妃入土?”
    老人点了点头:“小女枉死,冤情未雪,怎能入土。”
    “太师是打算修书边疆,将这一切告诉子淮?”
    “不错。”
    “洛辰记得,当年父皇驾崩,洛冰逼死母妃,耻夺皇位,又掳十五弟为质,逼我饮下“辰醉”以护他十年江山。当时洛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太师教导洛辰,当效仿佛祖割肉喂鹰之法,以保万全。太师可还记得?”
    秦太师呐呐道:“九王爷是要老臣顾及小儿子淮,不予追究吗?”
    伊洛辰目光烁烁:“正是。”
    浑浊的老眼中忽的滴下串泪来:“九王爷的苦心老臣明白,只是小女已经死得这样冤枉,只怕子淮也难逃劫数。昏君既然要臣死,臣一家只想死得其所,不想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人追打。”说到此,秦太师已老泪纵横,再说不下去。
    “蝼蚁尚且偷生,子淮还年轻,何况眼下死未必是解决事情的唯一方法,太师不必如此悲观。”
    太师擦了把泪道:“听王爷之意,想必有何良策?”
    “良策谈不上,但至少可保子淮性命。”
    秦太师忙问:“王爷但说无妨,老夫一把年纪早已不在乎生死,只是小女无福,如今子淮已成我秦家唯一血脉,王爷若能帮我保住子淮性命,老夫也算无愧秦家列祖列宗了。”
    洛辰眉头微锁,起身走到窗畔,望着半幕天际想了想,转身道:“太师,洛辰斗胆,恳请太师辞官。”
    秦太师点了点头,双手撑住桌面,缓缓从椅子上站起:“不错,也只有这样,才可以让那个昏君一抒当年的怨气。”顿了顿,秦太师望向伊洛辰又道:“只是昏君心胸狭窄,即便老夫辞官后可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可小儿如今还在南岱山万将军帐中,又该如何是好?”
    “太师。”伊洛辰道:“洛辰劝太师辞官,并非是要太师隐姓埋名,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更不想子淮因此而枉送前程。何况……”洛辰忽然放低声音道:“你我皆知,洛冰的身子早已不盛。”说到此,伊洛辰打住话头,二人心照不宣。
    秦太师先是点了点头,复又一脸疑惑的问道:“那王爷的意思是?”
    “慈航寺,出家。”
    秦太师显然不甚明白,若有所思的重复着:“慈航寺,出家……”
    伊洛辰道:“慈航寺乃皇家寺院,为历代皇室祈福进香之地。太师若能抛下三千红尘入寺修行,无疑是给洛冰吃了颗定心丸。说到底,太师如今牵挂的唯有子淮,可眼下只有放却这一牵挂,才是真正的救赎。”
    秦太师一拳砸向桌面,不禁悲愤道:“昏君哪,仅为昔年小女的无知闪避,竟害我秦家至此。想我秦潇忠君一生,竟落如此下场,可怜我儿子淮如今还在边疆保你伊氏皇朝,老夫真真心寒,我保你何用,保你何用啊!”
    残杯冷灸,烛火涕泪流,人生不忍将奈何,声声问苍穹。
    伊洛辰将秦太师扶回椅子坐好,忽然撩开衣摆,屈膝跪倒,抬眸的一瞬间,霜华露重,千般万般尽在其中。
    “可使不得,王爷……”秦太师见得此举,连忙起身搀扶。却被伊洛辰挡了回去:“洛辰蒙恩师教诲多年,恩情如父,如今恩师受辱,洛辰亦是为人鱼肉。但有一言,还望恩师斟酌——与其无为对抗,不如放手一搏。于生者是为期望,于逝者是为宽慰。”
    秦太师深深的望着跪在自己面前满心良苦的九王爷,胸中五味翻涌,重重的点了点头,浑浊的老泪再次湿了眼眶。
    月上中天,万物歇止,人生如棋,世事如局。这边潮起时,那边浪初落,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红尘多烦忧。
    “啊——,我抓到只大的。”金玲从草丛里爬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竹筒,顶着一头一脸的草叶和土块,兴奋的嚷着:“小姐,你快来看哪,是只青头将军呢。”
    廖紫瑶正站在不远处新修的书房前感叹:“真是了得,竟和原来一样。”猛然听见金玲叫嚷,连忙跑了过去:“嘘——,拜托你小点声成吗,你是不是想把侍卫都喊过来看我们俩大半夜抓蛐蛐儿有多无聊。”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出声便是了,你快来看看很大只呢。”
    紫瑶刚要凑过去看,忽然道了声:“好像有人。”拉了金玲矮身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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