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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下室里,安格尔把铁链从阿隆索的锁骨下方穿过。阿隆索咬牙,硬是没有叫出来。
“痛吗?痛就叫出来呗。”安格尔栓好铁链,回头对阿隆索说。阿隆索摇摇头。都穿完了你还叫人家叫啊。
“哎哟,我知道很疼的啦,别装了!”安格尔坐到旁边的一张椅子上,“你知道,哈维•埃尔南德斯最喜欢听别人喊痛了。”
阿隆索瞥了哈维一眼。“哦,是吗?那又怎样?他喜欢我就一定要叫吗?”
“从某个方面来说,是的。”哈维耸耸肩,“如果想活下去的话,就得听我的。”
地下室里不仅不凉快,还闷热得很;加上还在不停流血的伤口,阿隆索现在心情异常浮躁。他闭上眼睛寻求冷静,却突然听到安格尔的嘲讽:“呵,这么快就放弃了呀?真不愧是骑士啊。只是因为两条铁链就变成这样......”说完还叹了口气。
“你说什么?!”阿隆索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安格尔。
“你没听到?我再说一遍好了。”安格尔揶揄道。
混蛋......阿隆索别过头,对着地下室唯一的通风口发脾气。要不是这两条该死的铁链和符文,你还不死在这里啊!就是靠哈维•埃尔南德斯的那点捉弄人的本领活着而已,不过是可怜的家伙......要是——
“又做这个梦了......”阿隆索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他对这里太熟悉了。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熟悉的色调......还有熟悉的人。他曾在这里度过了惨绝人寰的一年。他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伤口也已自行愈合。刚想下床,身边的人就说话了:“要出去吗?现在哪都去不了,哈维和其他的成员都在楼下,七大守护者也在。你出去必死无疑。”
阿隆索回头瞪了眼这个金发蓝眼的正在讪笑的青年。“那我该干什么?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死吧?”
“除了等还能干什么?当然不是等死。”安格尔也坐起身,搂过那个渴望出去的人,“等到的说不定是好运呢。”
“......你没穿衣服。”
“你也是啊。”
“......你没穿裤子。”
“你也是啊。”
“......你什么都没穿。”
“你也是啊。”
“那你还有脸碰我!!!”阿隆索推开安格尔,“脏死了!萨克拉多克、克里斯蒂亚诺大人和法比奥大人呢?”
“叫他们‘大人’啊......我刚刚去看过,他们还在睡,都睡得很死。”
“你不会就这样去看他们吧?”
“为什么不行?你又不是没见过刻在身上的符文,那么紧张干什么?而且只为了去看他们就穿上衣服,回来还要再脱,不是很麻烦?”安格尔觉得阿隆索实在是太保守了,这样根本没事。
“你就不能穿衣服睡觉?!”阿隆索快要抓狂了。这个问题,他已问过安格尔不下十次,可惜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一样。
“穿衣服很麻烦嘛。”这次也不例外。
阿隆索摇摇头,又躺下继续睡。事到如今,也只能按照安格尔说的去做了,毕竟现在出去的话真的是必死无疑。墙上的钟辛勤劳动着,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声音。6点钟。这么早啊,阿隆索想。或许是因为早,也或许是因为有三重窗帘的阻挡,房间里很昏暗。这里同五年前的样子一模一样:桌子上放的依然是那一堆书;床头柜上的《圣经》,据安格尔说,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已经放在那里了;房间的色调也是千年不变,永远都是冷色;至于床,至少在阿隆索的记忆中,五年前和现在是可以重叠的。这种安静至极的情况下,安格尔突然哼起Enrique Iglesias的《i like it》:
Shout it out, scream it loud
Let me hear you go
Baby I like it
The way you move on the floor
Baby I like it
Come on and give me some more
Oh yes I like it
Screaming like never before
Baby I like it
I, I, I like it.
Party, Karamu, Fiesta, Forever
............
“好听吗,Xabi?”安格尔停下来,转身问阿隆索。阿隆索点点头,冲他笑了笑:“很好听,如果你能唱些别的就更好了。”
安格尔很高兴地叫道:“真的?!那我再叫哈维•埃尔南德斯教我其它的,等我会了我就唱给你听......Xabi?怎么了?你好像很不开心。”安格尔拍拍阿隆索的肩膀。阿隆索摇头:“没什么,只是和你在一起,总觉得有些生气。”
“生气?是不是因为夺走你初吻的是我而不是哈维•埃尔南德斯就生气了?”安格尔开玩笑道,试图把他弄得开心一些。
阿隆索打了一下安格尔的脑袋:“不是因为这个啦!是因为你有时候做的事情太过分了。哈维•埃尔南德斯在不在,对你对我的态度影响很大呢。比如说——”
“比如说如果我不出现,下一秒你们就会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了,对吧?”哈维•埃尔南德斯打开门,用“捉奸成功”的表情看着二人。安格尔故意装出一脸痛苦,说:“哎呀,被你发现了......你怎么现在就来了呢?起码也得等我们尽兴了才来嘛。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哈维见阿隆索尴尬得脸红到了脖子根,哈哈大笑,说:“没事,我就是想告诉阿隆索:你的大人们睡得很死,那些守护着和其他人都走了,你现在就可以尽情享受这个难得的时光了哦!当然,还有我。”哈维走进房间,把门反锁上。阿隆索倒不介意他这样子,只是坐起身问道:“你应该没跟他们说萨克拉多克的事情吧?”
“没有,”哈维摇摇头,“我才懒得说咧,说出来又会惹一身麻烦。嗯嗯,安格尔,过去。三人床真是好,可以同时睡三个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阿隆索挪挪身子,“说起来,你们都有裸睡的嗜好吗?!怎么一个比一个猥琐啊!!!”
哈维阴险地笑笑:“安格尔是有这种嗜好啦,不过我......我可是因为你才这样的哦。”
阿隆索下意识地做出清纯少女面对猥琐大叔的调戏时做的动作,就是把双臂抱在胸前的动作......
“据哈维•埃尔南德斯说,那些想要来与您谈判的人都被解决了;唯一的不足就是,没有找到萨克拉多克•罗默尔。”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人毕恭毕敬的向他对面的人汇报完情况,并鞠了个躬。穿黑色风衣的人头发浓密,蓝色眼睛,是个十足的帅哥;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他的左脸似乎经受过什么重创,被一副黑色面具遮住了。
坐在办公桌后的他对面的人点点头。这个人也是一个帅哥:金发碧眼,耳垂上分别钉着耳钉;穿着十六世纪的西班牙皇室宫廷服,右手还拿着一杯上等的法国葡萄酒。此人抿了一小口葡萄酒,说道:“啧啧,萨克拉多克对自己蛮有信心的吗,居然没有去找靠山?哼,那个信使也真是,还用法术帮助他逃跑......你去通知其他守护者,说不用再管所谓的‘来谈判的人’了,把重心转移到萨克拉多克身上!!!勿必要在一个月之内把他揪出来!因为一个月之后,我就会正式成为西班牙的掌权人了,绝对不能让那小子坏事!”
穿风衣的男人鞠了个90°躬,出去了。门关上后,办公室里的男人一口气喝完杯中的葡萄酒,大笑道:“哈哈哈!萨克拉多克,你就算再怎么精明也想不到我会派出七大守护者来全力逮捕你吧!我,罗默尔家族的‘王’,将会不惜一切把你捉到!还是有些谢谢你啊,过了这么久的无聊的生活,终于有一点起色了——Un mundo solitario , te lo juro : yo seré la victoria!(我以孤独的世界起誓:我将胜利!)”
“王”走出办公室,走出皇宫,走到花草之间,深深地吸了一口纯净的空气,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在明亮的月光之下,绿树成荫、花香草绿、风景美如画;有些上学的孩子因为时间关系而不停地边看表边跑,大一些的孩子则再做他们的实践作业,他们的家长也微笑地看着他们。这一切是多么美好!马上,西班牙也会成为如此美妙的地方的!“王”这样想。
“王”的父母在他尚未过完童年的时候便去了所谓的西班牙,再也没有回来过。他曾从他父亲的嘴里听到过不下百次的“罗默尔家族才是能掌握西班牙政权的唯一家族”,却没想到过他的父母会在那里死去——被守护者给杀害了。他决定要复兴罗默尔家族,因为这是父亲希望他所做的事,唯一一件事。母亲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任何道理,只是在父亲给他灌输新思想的时候站在一旁陪他听着。她是他的守护神,他心目中的守护神。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出了什么事,永远是她第一个赶到。
他成功地踏出了第一步——当上了罗默尔家族的“王”。第二步,他也将在一个月之后实现,如果没有任何阻挠的话。他会尽一切力量去清扫障碍。他走回皇宫,对一个侍者说道:“我今天要去西班牙,你要叫其他人打理好这里的事。”
法比奥张开眼睛。好疼啊,他摸摸左肩。昏暗的房间里,没有太多的装饰,粉刷过的墙壁、铺满蓝瓷砖的地板、挂衣架和挂衣架上的几件衣服、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和这张床,就是能供人观察的所有物品。他坐起身,才发现他身边还有两个人: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和萨克拉多克•罗默尔。想下床,右臂又隐隐作痛。他才想起来自己的右手臂也有受伤,马上查看起来。奇怪,他这样想。他的手臂和肩膀上的子弹都已经取出来,而且伤口也包扎起来了。他又去看二人,发现他们也是一样。这里是天堂吗?怎么会这样?法比奥环顾四周,觉得一定有什么蹊跷。他取下挂衣架上的一件衬衫和西裤,草草穿上,就打开房门出到走廊上。
很豪华的房子......从十三世纪大教堂样式的彩色玻璃窗透进来的微微亮光照着整个厅堂;二楼看下去,静谧、豪华至极。这让法比奥更加怀疑他们是不是死了,而就像哈维•埃尔南德斯所说的,上帝突然脑子短路,忘记了他们所杀之罪,让他们进了天堂?他走到走廊的尽头,敲了敲走廊尽头的房间的门。没反应。他试图开门。门是锁着的。他用这种方法从头开始试,试到与他出来的房间还隔有三间房的房间时:他敲敲门,也没反应;试着开门,门也是锁着的。当他打算去试下一间房的时候,这间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法比奥转头看过去。安格尔把头伸了出来,看见法比奥后往里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回过头,示意法比奥进去。法比奥也没多想就进去了。安格尔在他进来后锁上了门。
房间里有两个人在窃窃私语:哈维•埃尔南德斯和哈维•阿隆索。从两个哈维所谈论的只言片语中,法比奥可以确定他们在谈爱情观。看见法比奥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们,哈维•埃尔南德斯转头问法比奥:“你看到什么了吗?”阿隆索也转过去。法比奥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好半天才说道:“你们、你们两个好配......哈哈哈!当然,安格尔和阿隆索也很配。”看到安格尔一脸不爽不爽的表情,他补充了一句。
“那到底和谁最配啊?!”安格尔和哈维同时叫起来,又同时怒视了对方一眼。阿隆索苦笑着摇摇头。
“这对你们两个男人来说很重要吗?!”法比奥操着一口不流利的西班牙语问道。哈维和安格尔很严肃地点点头。这里的确不是天堂!——法比奥的最终结论。他又说道:“那你们两个和他站在一起,我看看吧。”二人毫不避讳,一个从后面搂住阿隆索的腰,另一个在侧面从肩膀处搂着他。法比奥自己却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自责道:你个笨蛋!明明都看到他们没穿衣服了还让他们搂在一起干什么啊?!!!
法比奥为了掩饰尴尬,咳嗽了两声,接着便厚颜无耻地看起三个男人来。实际上他不是在仔细地看谁和谁更配,而是在想怎么说会让他们更高兴。经过一番权衡,加上自己的感受,他下结论道:“说真的,阿隆索和安格尔更配那么一点点......”他希望自己没有说什么假话。听罢,哈维悻悻地放开阿隆索,叫道:“好好好,既然这么多人都这么说,我就不和你抢啦!......说起来,他们都醒了吗?”
“没,就我醒了。”法比奥如实回答。
安格尔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不停摸着阿隆索的脑袋;阿隆索毫无表示。哈维穿上衣服:“我想,阿灵顿斯今天晚上就会来,还是准备一下吧。安格尔,做早餐去了!”
安格尔“哦”了一声就跑了出去。阿隆索和法比奥疑惑地问:“Xavi,那个......‘阿灵顿斯’是谁?”
哈维•埃尔南德斯惊异地盯着他们:“你们不知道?!阿灵顿斯•罗默尔,罗默尔家族的‘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