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镖局时已经是四更天。
    众师傅和趟子手都没有休息，等待着众人的消息，吕楠更是站在大道边。
    见几人平安归来，大家都松了口气。
    天快亮了，凌飞燕和吕楠都没有安歇的意思，就一同在房中聊天。
    所谓聊天，其实只是凌飞燕一个人在说。
    她说了一大通在山上遇到的事情，其中废话不少，她尤其提到山上的大蚊子一段，还有夜里开花发出香气的不知名的野草。
    除去这些，归结起来无非是他们一直在山里兜圈子，最后总算找到一个人，原来是老镖头从前的一个朋友，约他们去做客。前辈开口，他们自然就答应了，明天就得走。
    这是十足的假话。
    吕楠知道凌飞燕怕他担心。
    一定出了十分重大的事情。
    “飞燕，你一定要小心。”吕楠愧疚道，“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帮不上忙。”
    他是文人，不能帮凌飞燕。
    可凌飞燕从没怪过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九岁时，她打碎了邻家一口彩釉大水缸，是吕楠把事情一口应承下来。为这吕楠被吕伯父狠狠地责打一顿，两条腿打得不敢坐椅子。他却没对她说过。要不是程大业说漏嘴，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十岁时，她和吕楠约几个朋友去游湖。为了采荷花，她弄翻了船，差点闹出人命。是吕楠为她向几个朋友说情，要几人守住秘密。几个朋友却不依不饶，最后要走了吕楠的长命锁。
    那把长命锁是小时吕楠的娘亲省吃俭用给吕楠打的，上面凝结了多少慈母心啊。
    吕楠觉得对不起娘，暗暗落了许多泪，却从没在她面前怪过一个字。
    十五岁那年，爹旧病发作，没有留下半句话就走了。一夜之间，仿佛天塌下来，吕楠天天安慰她，伴她度过那段最痛心的日子。
    在这世上，除去吕楠，没有人会这样待她。
    她早已发誓，这辈子就跟定了他。
    “你也要小心。”凌飞燕轻声道，声音里带着无限温柔。
    吕楠点点头，用手轻轻拂了拂凌飞燕额前散开的黑发。
    凌飞燕靠在吕楠怀中，也许他的胸膛并不宽厚，却是她最坚实的依靠。
    这时清晨第一缕阳光投下，窗格子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