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耽，傻站着干嘛？帮帮忙。”
    这是我妈妈，我从小就生活在单亲家庭，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妈妈为了不让我们受委屈没有再结婚，而是早起晚归卖麻辣烫养活我和姐姐。
    姐姐，说道重点了，我姐姐在酒吧工作，最早在酒吧唱歌，偶尔也会坐台赚点零花钱，但是现在她已经是工作的酒吧的合伙人之一了，我上学的学费都是妈妈和姐姐资助的，我也很过意不去，所以才积极地寻找工作，并且和信实投资基金签署了那个卖身契约，六年，我不知道我的第一工作真的能坚持六年吗？看着身边的朋友们一个接一个地换工作，我也怀疑我能不能坚持，但是我真的喜欢这个职业，虽然我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但是我真的喜欢。
    “老姐，帮妈妈收摊子。”我想偷个懒。
    “小耽，你没有手吗？收摊子。我上班就要迟到了。”
    我们不跟女孩子一般见识，收就收，不就是出点力气吗？我是男人，男人就要有博大的心胸不是，可是为什么总是我干呢？我不是也要一边工作一边上学吗？比起那个吃喝玩乐就是工作的姐姐，我不知道要辛苦多少倍。
    “小耽，你在公司没有得罪什么人吗？”
    妈妈突然问这个让我心中一紧，虽然在公司没有得罪什么人，但是都知道金融机构是非常复杂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出，越是成功的金融机构越复杂。
    我试探地问：“妈妈，你听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就是今天早上每隔半小时就有电话打进来，可是又不说话，我觉得很奇怪，我问小洁了，她最近没有得罪什么人，所以就不由自主想到你了，也许是我想多了。”
    “妈妈，我在公司只是一个新人，还没有到被人威胁的时候，放心好了。”
    “当初我坚决反对你读什么金融，一个骗子的职业，将来有什么出息，大骗子骗小骗子，骗过来骗过去，还不如读法律和学医呢，既稳定又体面。”
    又来了，从我报考这个专业就没有断了给我洗脑，还好我神经够坚定，否则早就换专业了。
    等等，那个奇怪的电话，会不会是学校的那个嚣张的家伙呀？
    不会吧，他怎么会知道我家的电话？不会，不会，绝对不会，会吗？
    整个晚上辗转反侧，我决定还是亲自问问那个人，如果真的不是他，只能说明是恶作剧，我就放心了，可是如果是他呢？那么说明他不肯放过我，那么还会有新的行动，我绝对要小心了，那个野兽般的眼神，让人脊背发凉。
    早晨，姐姐迷迷糊糊地回家了，然后将我推到一边，倒头便睡，又来了，浑身酒味，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想想姐姐拼命喝酒赚钱还不是因为我考上了这个花钱的专业，那么我学这个是不是欠考虑呢？算了，已经这样了，只要将来多赚钱回报妈妈和姐姐就行了。
    当真想问问那个家伙的时候，才发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他是谁？我既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专业，还不知道他属于哪个社团。难道这就是我不知道他是谁的报应？
    鼻子下面是张嘴，问吧，可是也奇怪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我，他们好像对那个人都很忌讳，既不愿意提起他的名字也不愿意提关于他的任何事情，至少告诉我他读什么专业，亲。
    今天也奇怪了，那个人居然一天都没有出现，不想看见他的时候就在你面前晃，但是你想找他的时候却人间蒸发了，不管了，还要打工呢。
    信实投资基金公司是业内很成功的金融机构，但是我并不了解客户的内情，反正我听说有的投资者资金不是很干净，但是因为这个行业竞争激烈，也顾不上许多了。
    今天公司内很冷清，因为今天是周末，这个时间应该复盘结束了，都去喝酒吃饭了，公司内只有我和营销经理在，今天营销经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经理，你怎么不去喝酒呀？是不是我们业务不顺利呀？”
    “是简耽呀，多好记的名字。”
    “马马虎虎，我要把今天的报告都整理出来，然后就可以下班了，要不我请你吧，不过我很穷，你点菜的时候悠着点。”
    “有个客户要撤资，我正为这事发愁呢，这个客户很难缠，只要他决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拽不回来，如果这个时候撤资，我们公司的损失会很大。”
    见客户？这是一个好机会，我在公司一直是打杂的，见客户这种好事那是绝对摊不到我头上的，如果不是这么一个倒霉的客户，营销经理恐怕都不会跟我提起。
    “经理，我陪您去吧，说不定我能帮上点忙呢？”
    “简耽，你，你不会想看我笑话吧？”
    想看笑话我就去剧场茶馆了，你感觉也太好了吧，当然这话不能说，毕竟是公司，人家大小也是个经理，这种倒霉事摊到他头上也算他倒霉，失去一个客户，恐怕他这个月的分红要下降好几个档次呢。
    营销经理在前面开车，我坐在后排，我知道这不太好，但是前排座位太窄了，我的腿比较长，很难受，营销经理特别关照我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坐在后面，于是我撒了一个谎，说自己有晕车的毛病。
    我们两个人心照不宣，他在前面开车，俨然成了我的司机。
    一路上我都在想，这是我第一次见公司的客户，希望不要给公司丢脸，要有礼貌，希望能说服客户放弃撤资，当然这个主要是营销经理的工作，我只要做好我的小跟班的工作就行了。
    我一个劲地用衣服擦掉手心里的汗，营销经理看着我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吼了起来：“喂，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也跟着紧张了，一会儿他来了，你不要说话，这个人非常难缠，一句话不合拍，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他会撤资，在我们公司投资的很多客户都是他的朋友，如果一起撤资，我们的基金恐怕就要清盘了。”
    他怎么这样，这不是更让我紧张，如果这个时候说几句没关系，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投资人，资金也不大，就是撤资也没什么的不就行了，虽然是撒谎，但是我的精神会放松呀，起码不会这么紧张，他到底会不会劝导人呀。
    营销经理推了推我，然后站起了身，并且最后嘱咐我：“不要出声，听见没有？”
    买糕的，这不是那个野兽吗？不是，身边还有一个更凶的野兽。
    “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
    营销经理马上回答：“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分析师，是公司鼎力培养的新人。以后还请林老板多多关注我们公司。这位，是公子吧？”
    “小犬林则豪，认识一下，这就是把你的零花钱都赔光了的那个混蛋。”
    “林老板真会开玩笑，我们怎么会故意那么做，现在市场很不稳定，况且我一直认为林老板是很通情达理的，不会因为短暂的输赢而下定论，不是吗？”
    “你耍我呢？我才把钱交给你，还不到四个小时你就告诉我四百多万没有了，我当然有资格不通情达理，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说完，林老板将投资报告扔在我和营销经理的面前。
    沉默，沉默。
    我犹豫了一下，刚要拿投资报告，正巧另一只手和我同时要拿走报告，我抬头一看，是那个林则豪，我再次看到他目光中凶光，那是野兽见到食物的眼神，很可怕。
    “你是专业人士，你先看。”他将报告推给了我。
    专业的投资报告，分析的滴水不漏，一切都很完美，唯独差了一点，就是战略不完整，战略要是出错，战术再完美也不行。
    “也不是不能挽回，投资组合没有错误，比例稍微调整一下，然后对应投资战略。报告重新整合，我认为还是一个不错的组合。”我喃喃地说，好像是对林家父子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你不要告诉我还能挽回损失，我再也不相信你们公司了。”
    营销经理突然抢过了报告，很认真地问：“你有多大的把握？”
    投资永远不要谈把握，这是我人生的信条，这个世界没有只赚不赔的投资，只赚不赔，那绝对是骗人的，对了，在面试的时候我就说了这么一句，难道这就是我的天赋吗？这也太轻率了吧。
    “听说你在打听我？”
    那个野兽，他什么意思？
    “我给你家里打了好几次电话，可是都没有人接。”
    狗日的，果然是他，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聊呀，还有点小孩子气，不就是看我不顺眼，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
    “你们认识？”
    “认识”这是他。
    “不认识”我可不想和他搅在一起。
    “不认识”他居然配合我否认。
    “认识”逃避不是办法，男人就应该拿出男人的勇气。
    林老板和营销经理都疑惑地看着我们。
    “在学校见过，不知道他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因为刚开学，我也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呢。”我尽量将话说的婉转一点，不让大家都难看。
    “你还真的去念书呀？”林老板好像看到了新大陆，用手揉着林则豪的头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承蒙夸奖，我今年已经二年级了。”林则豪用一种微妙的抱怨语气反击他的父亲。
    “既然这样，你就和你的同学商量吧，反正也是你的钱，你信他就继续投资，不信就撤资，我还是不参与的好，否则又被你抱怨，现在的孩子就是太有主见了，哪像我们小时候，大人说什么是什么。不过我警告你，要是赔干净了，你要自己去赚，不要哭着跑回来向我要钱。”
    那个小野兽嘴角微微上翘，双手撑着桌子，将脸凑到了我的面前，盯着我的眼睛，如同狼一样要撕咬猎物。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我会和你联系的，这次不许不接我电话，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