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微：“那么你是怎么瞒过锦绣阁的呢？我记得醉君说过你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份。”
    金凤来：“呵，侯爷您未必也太看得起锦绣阁了，世界上有些事情本来就无迹可寻。只要隐藏的好，可以骗过任何人的眼睛。”
    寒雪微：“哦？”
    金凤来笑道：“就像侯爷您身边的这位得力助手不也被我瞒住了吗？他的本事绝对不会比锦绣阁的暗线差吧？”说着他将脸转向凌湛空，趁寒雪微看不到自己脸的时候拼命朝凌湛空挤眉弄眼。
    凌湛空感觉自己要被气炸了，恨不得立刻把他打扁，心中十分后悔之前他伪装不会武功的时候怎么不痛打他一顿，他为了隐藏身份肯定不会还手的。
    寒雪微：“那来堂主觉得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金凤来又转过头去一本正经地道：“有一件事，在下调查多时。”
    凌湛空觉得金凤来的演技要是去唱戏说书绝对也能红透大江南北。
    寒雪微：“请讲。”
    金凤来目光冷冽：“玉无瑕绝对是叠翠宫的人。”
    寒雪微立刻很紧张：“何出此言？”
    金凤来：“我也曾到北邙山一探，发现他们叠翠宫人口中的宫主正是玉无瑕。”
    寒雪微：“为何如此确定？”
    金凤来：“他们的宫主也有西域血统，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停了片刻，道：“他们的宫主也有一只白狐！”
    寒雪微不语。
    凌湛空心道：“八成可以确定是玉无瑕了，而且他还给我下毒，可见是叠翠宫的人了。”
    寒雪微轻轻抬头，依旧不语。
    金凤来：“我在北邙山还和他交过手，他当时用的兵器正是二十年前叠翠宫宫主所用的兵器，锁情链。而且一手功夫炉火纯青，尽得真传。”
    凌湛空惊讶：那这玉无瑕必然是叠翠宫宫主嫡传无疑了！可是，玉无瑕母亲的帮派不是被叠翠宫灭门了嘛，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寒雪微也是一惊，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果真如此？”
    金凤来十分笃定：“绝无半点虚假。”
    寒雪微深吸一口气：“玉无瑕那厮现在在何处？”
    金凤来：“他那天晚上在花萼楼和凌湛空、百九涟吃完饭便快马加鞭离开了长安，但我的暗线报告说从他行走的路线看来他是要去天山。”
    寒雪微剑眉一扬：“天山？”
    金凤来：“不错，应该和天山双怪有关，玉无瑕很有可能去找他们。”
    寒雪微：“找那两个老东西作甚？”
    金凤来：“在下也很想知道。”
    寒雪微：“不过天山双怪的确和叠翠宫有牵扯，叠翠宫的两大护法好像就是他们的徒弟。”
    金凤来：“不错，在下也这么认为。”
    寒雪微：“那接下来就是要跟着玉无瑕，看看他究竟到天山去的目的是什么。”
    这时金凤来和寒雪微同时看向了凌湛空。
    凌湛空心领神会，道：“湛空定不负众望。”
    寒雪微向金凤来抱拳道：“那在下先告辞，有消息再与来堂主联系。”
    金凤来点点头：“好的，不过还请您先走一步，在下有事和凌少侠相商。”
    凌湛空心里大骂：你又有什么事？反正不是好事？你有好事绝对不会给我！
    寒雪微点头道：“好的，本侯先行回府。”说着他一撩身后的黑色大氅，掀起落在上面的雪花，潇洒地走出亭子，身影渐行渐远在白茫茫的雪地中，他身后的脚印极为浅，若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有人走过，可见轻功高绝。
    亭子里就剩下凌湛空和金凤来两个人。
    金凤来又恢复了原来那一副欠抽的样子：“看不出来啊，碧箫侯还有踏雪无痕的绝世轻功啊，只可惜还比不过小爷我啊。”金凤来满脸得意的笑。
    凌湛空冷着脸道：“哼，最看不出来的是你吧，刚才居然和人一样。”
    金凤来：“哼，小爷的本事大着呢。”
    凌湛空不想和他瞎扯：“你说，你留我做什么？”
    金凤来：“和你玩玩啊，走我们逛街去。”说着就要拉着凌湛空走。
    凌湛空摆脱他的手，没好气地道：“有事快说！”
    金凤来收敛起玩世不恭的表情，道：“和青绸有关。”
    凌湛空讶异：“什么？和她有关？”
    金凤来依旧很严肃正经：“不错，我见她第一面就觉得她很面熟。”
    凌湛空：“你们都在扬州生活了这么久，见过面很正常啊。”
    金凤来：“不错，尤其是像她这么出众的女子，我应该很快回忆起在哪里见过她才对。但是我没有，我只是觉得面熟，一种说不上来的面熟。”
    凌湛空：“那又怎样？”
    金凤来沉声道：“因为，她，曾经是扬州莲香楼头牌花魁，凝蓉！”
    凌湛空闻言如遭五雷轰顶，但是嘴里却道：“修的胡言乱语，长得像罢了，天下这么多人，长得像的多了去了，你怎能确定就是她？”
    金凤来：“她当时是扬州第一名妓，莲香楼的第一号牌子，暮漾山庄庄主的座上宾，每日都穿着艳丽的服饰，珠光宝气，打扮风格和现在截然不同，是以我只是觉得她面熟，没有回忆起她是谁。我问你，她是不是不赞同你和我打交道？她正是怕我回忆起来，将这件事情告诉你！”
    凌湛空一回忆，果然如此，自己一直以为青绸是看不惯金凤来浪荡子的德性才不要自己和他多接触，没想到……
    凌湛空双目眼神黯淡，茫然道：“你一说，好像还真是。”
    金凤来安慰地拍拍他的肩，道：“女人，越是美丽，越能骗过别人，你初出江湖，不知道江湖的险恶，我之所以提醒你也是怕她居心叵测，把你毁掉。但是若你和她之间真的有真情，她隐瞒过去你也不必追究，毕竟所有的女人都希望自己在心爱的人面前是纯洁无暇的，若是如此，她还情有可原，那么你也不必太在乎她的过去。”
    后来金凤来又说了很多话，但是凌湛空一句也没有听下去，他心里一直很乱，思绪在脑海里乱转，他在乎的不是青绸曾经到底是不是什么扬州莲香楼的头牌花魁，是不是达官贵人的座上宾，是不是曾经浓妆艳抹地对别人谄媚，他在乎的是，青绸为什么要瞒着他，而且瞒的那么好。他很紧张，他知道风月场上混过的女子都是巧舌如簧，很会察言观色，演技更是无比精湛，他不知道青绸到底对他有几分真情，他真的很害怕，害怕青绸对他逢场作戏，只是为了其他的什么目的；而他，对青绸情真意切，一片真心，到底在青绸眼中又是什么？她一定觉得自己傻的可笑吧？
    金凤来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情伤只有时间才能治愈，只有他自己想开了才能解脱，就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了，留凌湛空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亭子里，和这寒冷的雪天相伴。
    这件事对与凌湛空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回过神来，心道：不行，我一定要去问个明白。
    凌湛空立马打道回丹珍公主府。待走到锦绣阁的时候，他停住了，心道：若是青绸曾经真的是扬州莲香楼头牌花魁，那么锦绣阁必然有她的消息，自己为何不先去锦绣阁打探一下呢。
    凌湛空来到锦绣阁门口，一位姑娘迎了上来，正是上回那位领班姑娘。
    她打量了凌湛空一番，道：“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是洛阳碧箫侯府的凌大人？”
    凌湛空道：“不错。”
    领班姑娘：“我们阁主吩咐了，侯爷说了，凌大人也是碧箫侯府的线人。”
    凌湛空：“哦？”他自己倒不知道呢。
    领班姑娘：“虽说你现在是线人，你不久前才来过这里，我也记得你，但是还得按照规矩办事。”
    凌湛空：“好，锦绣河山万年长。”他还记得锦绣阁的口令。
    领班姑娘：“客官找哪位姑娘？”
    飞星道：“锦绣阁里锦绣娘。”
    领班姑娘道：“客官请跟我来。”
    领班姑娘又带着他按照上次的路线到了第五层。
    第五层里还是那么神秘，香烟袅袅，紫色幽幽。
    领班姑娘掀起帘子向里喊道：“春姑姑，碧箫侯府凌大人来了，您安排一下他和阁主见面。”
    里面传来春姑姑的声音：“好的，我这就禀报阁主。”
    领班姑娘回首对凌湛空道：“你等着传你进去吧。”
    凌湛空点点头：“多谢姑娘。”
    领班姑娘：“不谢，额，那个……”
    凌湛空疑惑：“什么？”
    领班姑娘：“那个，飞星，他，怎么没来？”
    凌湛空：“哦，他啊，他有其他事情。”其实，凌湛空还不知道飞星现在有没有醒呢。
    领班姑娘腆着脸，道：“他，他没有心上人吧？”
    凌湛空：“额，没有吧。”
    领班姑娘松了一口气：“呵，那就好，诶，你可别告诉他我提到他啊。”
    凌湛空点点头：“嗯嗯，不提不提。”
    领班姑娘笑着道：“谢谢凌大人啦。”转身下了楼梯。
    过了一会，春姑的身影缓缓走来，她掀开帘子道：“凌公子，阁主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