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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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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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客栈,别人都入睡了,凌湛空穿上夜行衣,推开窗子,跳了出去,施展望鹤步,飞速向凤鸣山庄掠去。
今夜无月,伸手不见五指,凌湛空比夜还要浓暗的身影隐藏在凤栖园的假山后边。院子里的桌椅已经被搬走,回廊上的红绸在黑暗中凄凉摇摆,大红的“寿”字此刻也成了狰狞的血红色,只有不远处的一间窗户还透着光。凌湛空先施展闭气功,压住自己的内息,以防有功力高深的人发现自己,又缓缓地逼出一小部分内力汇集双耳,施展天听术,屋内的声音渐渐清晰。
一名老者:“两位凤公子,贫道再恳请你们回忆一遍,这几天令尊真的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这是霁月道长的声音。
一个年轻人:“晚辈怎敢欺瞒道长,真的没有,家父最近一切如常,只是三天前告诉我和华灿,他想归隐,说是我们该是接管家业的时候了。”这是凤初云。
另一个年轻人:“当时我和哥哥有些诧异,问他为何这么突然,家父只是笑着说我们平时太不关注他了,他已有此心数年之久。”这是凤华灿。
凤初云:“我当时还问家父那江湖上的朋友是否知道,他说五十寿辰是公布便是,虽不合武林规矩,但武林规矩本就是不成文的规矩,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我和华灿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忙着寿宴的事。”
一个老年女子:“阿弥陀佛,此事蹊跷,其中缘由凤楼主连二位公子都瞒着,实在教人伤脑筋。”这是绝情老尼。
凤华灿:“家父二十年前也在围剿叠翠宫的队伍之列,定是叠翠宫复仇来了。”
一个中年男子:“叠翠宫定是想借此次寿宴的机会在与会的各路英雄面前示威,可怜了凤楼主,唉。”这是柳季萌。
凌湛空心想,这倒是符合自己猜想的几种情况中的第一种和第四种,他本欲继续听下去,可是丹田突然一阵剧痛,被压制的内息一下冲出丹田,在四肢百骸乱撞,不禁发出一声闷哼。这声音虽小,但怎瞒得过霁月道长和绝情老尼这两位顶级高手,霁月道长站起来向着窗外冷冷道:“何方宵小?”绝情老尼破窗而出,拔剑向院中假山后走去。
凌湛空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眼前白影一闪瞬间没入花坛中。
绝情老尼停了脚步,转身回去,道:“我们多疑了,一只野猫罢了。”
留下一身冷汗的凌湛空默默调整好内息后,翻出院墙。
待出了凤鸣山庄,凌湛空想:他为何要帮我?
原来刚才救了凌湛空一命的白影不是什么野猫,是一只白狐。
凌湛空回到客栈躺在床上,越想越不明白为什么玉无瑕要帮他,莫非他当时也在附近偷听?还有,刚才他内息突然异常是怎么回事?以前不曾有过的呀。记得宴会上霁月道长说叠翠宫在洛阳有活动迹象,那我接下来不妨去洛阳看看吧。想着想着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几人吃早饭时,凌湛空偷偷问花醉荫:“花公子,你和那白狐公子很熟吗?”
花醉荫:“曾有一段时间一起去办些事,还算熟。”
凌湛空:“那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花醉荫:“虽表面冷了些,实际是个好人,身手非常了不得,自小他父亲对他要求及严格,他母亲是西域人,是二十年前被叠翠宫所灭的一个西域帮派掌门的独女,所以他身兼中原和西域武功之长。”
凌湛空明白了,原来玉无瑕的母亲和叠翠宫有仇,那玉无瑕昨晚也去偷听倒是说得过去,只是他为什么要帮我呢?就不怕我是叠翠宫的眼线么?而且我的天听术居然也没有发现他,此人功力实在深不可测。
花醉荫:“凌老弟,不妨和我们一起去洛阳吧,我在那里有产业,我和茗溪决定从此隐居在洛阳,不问江湖事了。”
凌湛空道:“好,神都洛阳誉满天下,我去看看也不错。”
花醉荫:“那太好了,我们三个再加上昨日你宴席上见到的秦远楼刚好同路,只是秦远楼今天在汉阳有事要办,我们明日再出发。”
凌湛空:“好。”
早饭后,方流云和方流水还有茶叶要回清泉山庄了,段潮歌也要回家一趟。
方流云拍着凌湛空的肩膀:“师弟啊,为兄欺负你是天经地义,别人可不能,谁要是欺负你了,立马写信给我,看为兄端了他老巢。”
凌湛空:“得了吧您,我要混到那份上也太不济了吧,倒是师兄你要保重,照顾好师伯和伯母。”
方流水把凌湛空拉到一边道:“师兄一路保重。”
凌湛空:“一定,你下半年赴京做官,可要当心,不求飞黄腾达,图个心安便好。”
方流水点点头,看了眼凌湛空低下头,小声道:“你要去洛阳?那你替我看看清漪好不好?她若过的好就罢了,如果那个人对她不好,师兄你,能不能,能不能,帮她离开那个人?”
凌湛空一阵心疼,双手放在方流云肩上,道:“一定!”
凌湛空又嘱咐茶叶照顾好方流水,茶叶也叫凌湛空保重。
最后走到段潮歌面前,段潮歌:“凌大哥今后有时间一定来寒星门啊。”
凌湛空道:“有机会一定去。”
段潮歌见他说得清淡,心有不满,神色哀怨。
凌湛空见状忙说:“替我向你二姐问好。”
段潮歌咧嘴笑了。
送走了他们几个,凌湛空问身边的花醉荫:“花大哥可知道白狐公子目前住在哪里?”
花醉荫道:“玉家是陇西巨富,玉无瑕到了一处地方,只住最贵最豪华的客栈,凌老弟你去汉阳最豪华的客栈问问必然可以找到他。”
小二告诉凌湛空汉阳最豪华的客栈是倚凤阁,是凤鸣山庄的产业,过两条街就到了。凌湛空到了倚凤阁,问掌柜的可否通报一位姓玉的公子有人拜访。
掌柜的:“玉公子?他一早就带人走了,公子贵姓?”
凌湛空:“免贵姓凌。”
掌柜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函递给凌湛空:“玉公子交代了,若是有一位凌公子来找他便把这个给他”
凌湛空谢过掌柜的,走出倚凤阁,到了一处清幽的荷塘边上,确定四周没有人,打开信函,里面一张薄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同仇敌忾,举手之劳。”同仇敌忾想必是指玉无瑕也想对付叠翠宫,举手之劳就是承认昨晚是他帮了忙,正和凌湛空的猜测相符,不过他仍然不解玉无瑕是怎么肯定自己不是叠翠宫的眼线呢?
凌湛空踱着步子走着荷塘边,满塘荷叶青翠欲滴,才露出水面的小荷随风摇摆,这时荷塘对面传来一阵悠扬婉转的埙声,饱满圆润,平稳流畅。
凌湛空其他乐器不拿手,独爱埙,可现今吹埙的人实在少,很难遇到一个,所以听到如此悦耳的埙声凌湛空有心结识吹埙之人。
凌湛空举目望去,荷塘对面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在亭子里吹埙,清风吹起她的青色丝衣,漆黑的乌发和长长的青色发带飘洒,映着眼前千万顶碧荷,伴着仙乐般的埙声,真跟下凡的天女一般。
凌湛空不由地绕到荷塘另一端,走近凉亭,站在亭外,看着青衣女子的侧面,肤如凝脂,鼻梁高而不挺,给人以高雅温润之感,长眼睫毛如小扇般垂着,下巴尖巧,时不时的清风拂来,拂起她耳边的秀发,隐约露出微微摇晃的白玉耳坠,脖颈微露如一抹雪痕,纤长的白臂如玉藕,玉指修长灵巧地按在一只仕女埙上,裙摆在风中袅娜,勾勒出女子笔直的长腿、绝美的曲线。
女子吹奏的投入,没有发现亭外的凌湛空,一曲终了,转身欲走,看到凌湛空,不禁愣在那里。眉如青山远黛,目若清远寒潭,瑶鼻朱唇,凌湛空不由得看呆了。
青衣女子美目流转,开口道:“小女子方才一曲献丑了。”声音如风击碎玉般玲珑剔透。
凌湛空忙回过神来,道:“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小姐见谅。”
青衣女子莞尔一笑,露出几颗贝齿,道:“公子客气了。”那一笑如清莲初绽,凌湛空感到有一阵清风吹进他的心里,在他内心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荡起一泓涟漪。
凌湛空看着青衣女子渐渐走远的俏丽身影,才一拍大腿:哎呀,不是想结识的么,怎么忘了问人家姓名?转念又一想,罢了,人家还不知道是哪家的闺秀,我怎么好贸贸然问人家闺名。摇摇头走了。
第二天清晨,凌湛空、花醉荫和苏茗溪与秦远楼在汉阳城北汇合一起去洛阳。秦远楼江湖人称“百里穿杨”,天生臂力惊人,拉的一手好弓,如今不过三十岁,已经是洛阳龙门镖局的总镖头了,他师傅宋光誉没有把总镖头之位传给亲生儿子,而是给了他这个徒弟,可见秦远楼的确有本事。干镖局这一行,除了武艺高强能震慑绿林小贼之外,最主要的还是人脉,人脉若是好,绿林道上的远远一看到你家镖局的旗子便不打主意放你过去,即便有人来劫镖,你只要是和这地界上的主要帮派有交情,把关系抬出来,打个招呼也就没事了。这人脉的积累除了要时间以外还要银子,秦远楼每年都送不少银子给绿林道上的帮派,白道上的帮派有了什么事,他能帮就帮,该出力就出力该出银子就出银子,什么红白喜事也少不了他的身影,帮派之间有了矛盾他有时候还得周旋其中,没有点能耐是当不了总镖头的。
花醉荫和苏茗溪总是待在一起,那剩下的凌湛空和秦远楼两人也只能待在一起,过了几天两人就称兄道弟了。一天,四人在河边休息,秦远楼用匕首把捡来的几根树枝削成木剑,说是要回家给儿子玩。凌湛空夸他真是个好父亲,秦远楼笑笑说没有父亲不爱儿子的。凌湛空见他高兴,抓紧时机问道:“霁月道长那次说叠翠宫在洛阳有动静,秦大哥可曾听说?”
秦远楼道:“不曾,多半是碧箫侯给他的消息。”
凌湛空:“碧箫侯?小弟仅略有耳闻,还请大哥指教。”
秦远楼:“碧箫侯是被封在洛阳的万户侯,祖上是开国功臣,使一支碧玉箫,便以碧箫为封号,如今的碧箫侯不过二十六岁,之前带兵打过不少胜仗,只是近几年一直在洛阳不曾去边关打仗,这应该和他娶了公主有关,皇上舍不得女儿和女婿分离,现在看来,恐怕还有个原因是因为碧箫侯要将精力放在彻查叠翠宫的形迹上。”
凌湛空:“他为何看重叠翠宫之事?”
秦远楼:“杀父之仇。老侯爷当年率兵攻打西域弓月城时,弓月城主和叠翠宫的残余势力联合,老侯爷和弓月城使者会面时被使者乘机下了毒,当时虽没有立刻丧命,痛苦地熬了十年,全身剧痛而亡,当时碧箫侯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凌湛空点点头:“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