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卷 第十七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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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逢周末,苏洋便更有借口不回家了。跟家人说是与邹玄一起学习玩耍,实则躲在邹玄家调整自己的心情。虽说苏洋的哥哥苏晨能接受自己的弟弟是个同性恋,但是苏家老爷子不一定能接受。运气好,老爷子可能不会多追问苏洋什么,但若是老爷子太过追根究底地关心苏洋,打破沙锅问到底,到时候受不了的肯定不是刚刚失恋的苏洋,而是从小到大,对苏家两兄弟的关怀无微不至的老爷子。
邹玄父母一向开明,也对苏洋很好,至少在他们夫妻俩还不知道自己儿子跟苏洋的关系之前,会一直对苏洋好得堪比如同己出,苏洋也就乐于呆在邹玄家。苏洋也了解邹玄是个怎么样的人,就是有恃无恐,才敢那么肆无忌惮。
“洋洋,今天我们去玩吧!”刚刚吃过早饭,邹玄就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洋,“反正昨天也做了一天作业了,明天又星期一了,我们就出去玩玩吧?!”
“是呀,洋洋,今天就跟小玄一起出去放松一下吧?!”收拾餐桌的邹妈妈也在一边怂恿道,“高中生活节奏这么快,就该劳逸结合,就跟小玄出去玩一玩嘛!”
看苏洋还是有些不情愿的样子,邹玄就悄悄地扯了扯苏洋的袖子,一脸祈求的表情,却不动声色地直直看着苏洋。苏洋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再不答应,邹爸爸也快准备从晨报中抬起头来,催促自己答应邹玄了。苏洋只好转过脸来,向这边的母子俩微微笑了笑,说了声“好啊!”这才封住了邹爸爸、邹妈妈的嘴,让邹玄收起了一脸可怜兮兮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的窘迫表情。
从星期五到现在明明才一天两夜,可在苏洋眼里却像是过了几年似的,自己一下子就习惯了邹玄家的摆设以及家庭氛围,就算之前也来过邹玄家,却是不能像在一个人住的林智的家里那么随便的。昨天一直忙于埋首作业,没有注意到这些,今天一放松下来,就发现自己竟然就像这个家的人一般。懂得该如何观察邹父邹母的表情,好顺着意思说话,毕竟“人在屋檐下”,也懂得自己照顾自己,虽然邹玄以及他父母已经无微不至。以至于邹爸爸、邹妈妈更加喜欢苏洋了。
除了星期五那天晚上邹玄有点不一样外,这两天却就像是两人的关系还像以前一样,朋友般的接触、朋友般的对话,并没有多余的变化,苏洋虽然奇怪,却也没有多问的好奇心。其实苏洋是想今天回家去的,不然爷爷肯定会担心,虽然只是两天不见。但是看见邹玄又露出貌似星期五那天晚上的表情,期盼而又有点失落,苏洋就不由地心软下来,想着,“明天一放学就早早地回去好了。”于是,这么想着,苏洋便答应了邹玄的要求。
“洋洋,走吧!”苏洋一回过神来,就看见邹玄已经抓着他的手腕,正向二楼的房间走去,脚步竟有些欢快的急切。
苏洋有些被动地被邹玄拉进了房间,门刚一关上,邹玄就急切地搂住了苏洋,并把头埋进了苏洋颈窝,贪婪地呼吸着苏洋身上的味道。苏洋仍是有些被动,心不由得一惊,双手僵硬着,正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时候,邹玄便自顾自地抓着苏洋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之后邹玄自己又迅速地搂着苏洋,“虽然这一切一点真实感都没有,但也是我自己愿意的,”埋在苏洋的脖子里邹玄的声音有些明显的沉闷。
不一会儿邹玄就又抬起头来,“但幸好你答应了今天跟我出去约会,不然我会更加觉得我们还是‘朋友’,而不是‘恋人’。”邹玄嘴角不明显地勾着,微微低下头来,有些深情地看着苏洋的眼睛,脸上竟有些幸福的味道。
“那就换衣服赶紧去吧!”苏洋看着逐渐放大的脸,心也渐渐平静下来,虽然眼神有些躲闪,却又语气出奇平静地说道。
邹玄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于是便不舍地放开了苏洋,“嗯,换衣服吧!”
原来是想要约会,我还以为邹玄是怎么了,苏洋想。就算以前三人还在一起玩的时候,邹玄也从来没有对“出去玩玩”表示过多大的兴趣,在苏洋看来,邹玄是那种除了在“学校玩”、“在家玩”,就不会想到别的地方玩的人。原来他自己提出要“出去玩”,竟是因为是想要跟自己“约会”吗?
苏洋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邹玄的另一面,在外人面前,邹玄总是以沉稳示人;就算是在人多的场合,邹玄也从来没有激动过,总是自然且淡定地护着自己和林智;学习也是,从来没有起伏过,从高一开始,就一直在以微不可视的速度上升着。若不是现在想起,几乎就忘记了,之前成绩在自己后面的邹玄,如今却已不知不觉超过自己进入到了年级的前十……想到这些,苏洋也不禁心内震了一震了一下,这是一个多沉稳多有耐心的人!却在自己面前露出悲伤的表情、会难过、会激动、会撒娇,甚至还会有点不顾一切。
等苏洋从神思飘忽回到过去中回来,邹玄早已抓着苏洋的手腕,坐在了出租车上。
“……我们先去逛街,再去看电影,再去游乐场……”
苏洋并没有仔细地听着邹玄的“计划”,不用说,苏洋也知道一般约会的套路,邹玄估计也不会弄出新的花样了,苏洋索性闭上眼睛,什么样不想,假寐起来。
邹玄看见苏洋闭上了眼睛,自己便也知趣地闭上了嘴,收起了愉悦的表情,静静地看了苏洋一会儿。虽然自己也知道苏洋对此不感兴趣原因,但他还是想假装不知道,只当苏洋是累了,他便把苏洋揽了过来,让苏洋靠在了他肩上,他自己则移开了双眼,看向了窗外。
有一瞬,邹玄甚至在想,自己是林智该有多好。林智,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邹玄有些咆哮地想到。但想着,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性取向,他又没法责怪林智了,他甚至有些自私般地庆幸,还好林智没有接受苏洋,不然,自己大概一辈子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既不敢打扰,亦不会容他人干扰他俩。邹玄有些自嘲,自己到底是痴心到了什么地步,护着苏洋就够了,更甚的是,如果苏洋跟林智在一起,自己一定会连带一同护着。
眼看高中就要结束,到时候苏洋会一声不吭地跟着林智去他的学校,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如果是跟着林智,自己大概就只能把这当回忆了吧;如果在自己身边,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但是在林智身边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邹玄越想越深入,越想越悲观起来。揽着苏洋的手也不知不觉加大了力度。他从来对一切都是持有一种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心理,但是一对上苏洋,却总是会变得迷茫、自卑起来。
“玄,到了吗?”肩上不断加大的力度,使得苏洋不得不睁开眼看着邹玄,却看见邹玄正一脸茫然看着车窗外。
“嗯,啊,到了。司机停车。”突然听见苏洋的声音,邹玄竟有些像做错事一般,手足无措地催促着司机停了车,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沉稳的邹玄的样子。在司机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下,邹玄付了钱,迅速拉着苏洋下了车。
“不是说到游乐场的嘛……”司机咕哝着,还是掉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