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1: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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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井州古镇送别了瑞雪的倩影,早春的嫩芽开始在阳光的轻吻下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早起的鸟儿呼朋引伴的唱起了美妙的歌儿。陆筱锦知道,又是一个春天,悄然来到了人间。
春寒料峭,饶是早春三月的太阳已对筱锦绽放了明媚的笑脸,可筱锦还是感觉到薄薄的寒意袭遍了全身。筱锦不住的搓着双臂,似乎要把身上的凉意搓掉。可是,一双澄若秋水的双瞳却不住的打量着这座享有“百年古镇”的井州古镇。
灿灿的阳光柔和的吻上古镇里的每一处角落。那片片乌青黛瓦在阳光的映衬下竟散发出点点璀璨的光泽,筱锦一眼看上去,那璀璨的光泽耀进她的眼瞳,让她感觉这青砖黛瓦,石板街,老城墙,古宅院。。。。。。一切的一切都如梦似幻,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时光交错的幻觉。青石板街上,一些享誉着“百年老字号”的商家店铺,也发出了“支噶”的开门声。那些商铺老板再见到筱锦后,都对这个异乡女孩投来了笑容。在那些笑容里,筱锦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那笑容不是对于一个陌生人的初来乍到的友好笑容而好像她与他们已经认识了好久好久。筱锦甚至觉得她本来就属于这里,在外面大千世界兜兜转转,寻寻觅觅了二十年,今天,终于又回到了这座宁静悠然的古色小镇,寻找最初的自己以及那心里失落的空。
“最初的自己?失落的空?”筱锦想到这,顿时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堵住了一般,让她喘不过气来,难受的紧。筱锦快步走上一座结了浓浓时光的石桥,她倚在石桥上,迎风眺望远方。本想让自己的心经过这风的吹拂稍稍缓松下来,却不想,那堵堵的感觉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甚至从那迎面而来的风里,她还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似男似女的声音在她耳边歇斯底里的呼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你等了他多久?!你知不知道,你等了他一世,爱了他一世,痛了他一世,负了他一世!!你忘了吗?你忘了吗?郁锦如,这一切的一切,你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你知道吗?你等他的时候,他何尝不是在等你?!现在你回来了,你应该去找他,去找他啊!”
“啊!不,不要!”筱锦只觉自己的心在听到那些话后痛得快要撕裂了。她拼命摇着脑仁,手紧紧拽住石桥的扶栏,缓缓蹲了下来,刹那间,她仿佛看见了从湖底氤氲而来的水汽上浮现出一幅幅不甚清晰的画面。那画面里,有苍茫的雪山,有古色的绣坊,有气派的官邸,有连绵成花海的向日葵,还有纷飞的战火。。。。。。这些画面把她重重包围,令她喘不过气。筱锦忍不住了,她受不了,她只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啊!”在一声痛彻心扉的喊叫过后,筱锦“倏”地站起,拼了命的往前跑,后面那似男似女的声音竟渐渐淡了下去,可还是有一句话隐约却又清晰地映入了她的耳孔:“无法再爱你,锦如,对不起,今生无法再爱你。”
经过一路如逃命般的狂奔后,那声音,那画面都渐渐隐去,再也听不见,看不见,筱锦这才放慢了步子。等她彻底停下来,倚在一棵大树上,缓着快要喘不过气的心口。当筱锦睁着一双大眼,环绕四方,只见四处荒草萋萋,不见炊烟,只有一处破落的宅院与自己“两两相望”时。她才发现,由于一路的狂奔,自己竟然迷路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才一个早上,自己竟遇见了这么些奇奇怪怪的事?刚才到底是怎回事?是在做梦吗?不,绝对不是,因为那声音,那画面,还有自己那深入骨髓的痛,都证明自己绝非在做梦!
其实,她连自己这次为什么要来井州古镇都不知道。她之所以会从千里之外的北国来到这里,完完全全感觉是有人在冥冥中牵引着她。还有刚才那声音中,她分明听到了三个字“郁锦如”,对,就是这“郁锦如”,怎么会无缘无故叫自己“郁锦如”呢?难不成,是这个“郁锦如”在操纵着自己?可这“郁锦如”又是谁?想了一会儿,筱锦只觉脑仁又痛了起来,她拼命摇了摇脑仁,猛地,一抬眸,看见与自己对望的古宅。突然,筱锦脑中划过一道雪白的光芒,刹那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她定了定神,迈着步子,朝这座破落的宅院走去。
走近,才从已结了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中看出了这座破落宅院的名字“郁园”“郁园,郁,郁锦如?世上真有真么巧的事”?
筱锦嘀咕了一句,如果这“郁园”真是那郁锦如的宅院,那么自己心里这一切谜团,岂不就可以解开了?这么想着,筱锦坚定的点了点头,踏着浓浓尘埃,走进了“郁园”。
走进郁园,筱锦才发现这里已是一眼望去,不见芳踪,只余荒草叹依依。这里应是一座典型的江南人家小宅院。院中的石桌石凳,已盖上了厚厚的灰尘。主屋的左侧,有一处早已荒废的篱笆,昔日应是种满了芬芳酣醉的花朵,可如今,只剩了将要淹没人的荒草。望着这些,筱锦忍不住惆怅的叹了口气。刹那间,她的眼前竟浮现了这样一幅画面:一个看不清面孔的女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细心呵护着篱笆里种植的向日葵。夜晚,月似流水花如雪。繁星点点,月华如水倾斜在石桌上,女子望着月光,似在祈祷,又似在自言自语,突然,她回过头,对着身旁一张空了的石凳轻轻诉说着什么,那感觉就像是对自己的爱人。刹那间,一阵风吹过,女子,石凳,向日葵,月光都已不再,还是满园荒草萋萋。筱锦心里一怔,下意识的轻抚眼角,顿时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竟哭了。
真是奇怪。筱锦摇摇头,又迈着步子,向屋里走去。屋里,也是一片凄凉。不过,在这凄凉中,竟也给筱锦带来了一种久违的温暖。筱锦环顾四周,突然,她看见里间的床上,有什么东西横在枕边,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点点光芒。筱锦下意识的走过去。只见,是一封信。
这封信的信封早已泛黄,可是对于筱锦来说,这封泛黄的信,里面必隐藏着什么,说不定自己要寻找的东西,就与这封信有关。想到此,筱锦,轻轻对着手哈了口气,谨慎的拿起信封,又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只见,里面并没有信纸,而是,一绢锦帕!奇怪?怎么会是锦帕?
筱锦轻轻拿出锦帕,生怕把它弄坏。这方锦帕早已没有了当年的色彩,那线条也泛了旧,不过还能清晰的看出这是一方鸳鸯锦。这时,筱锦透过阳光,只见这鸳鸯锦上竟别有洞天!原来,在这鸳鸯锦上,竟还有一行字。虽已看不太清,但也能看出这字并不是用墨水书写。突然,筱锦把锦帕凑近自己的鼻翼。天啊!怎么还有淡淡的血腥味!难不成?这字,是用血写就的?筱锦不知为何,心中大痛,她趁着阳光,拼命的看清了锦帕上的字,但也只能看清只字片语:“锦,对,起,原,我,今,无,爱,你。”筱锦的心猛地一颤,仿佛被刚从寒窑里起过得冰块无意识的砸向心湖。因为,她从这些字上看出,这个男人恐怕不爱郁锦如。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筱锦不知怎的,连忙否定刚才下的结论,她紧紧拽住鸳鸯锦,一双眸子刹那间扫到了那破旧的绣花枕,她掀开枕头,只见枕头下竟是张泛黄的旧照片。
那张旧照片上,是一对男女的合影,他们应是对夫妻吧,立于漫天落花中。男子一身戎装。看他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带着一股桀骜不驯,那双亮如黑钻的犀眸透过浓浓时光,竟带着几分柔情,注视着筱锦,这男子应是当时的一名军阀大帅吧。女子是一袭改良过的新式旗袍,不知为何,筱锦竟看不清女子的容貌。然而,筱锦自己也不知道,当她看着照片上的男子时,她的眼里流露出的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愧疚,甚至,带着浓浓的思念。
突然,筱锦感觉周围的一切景物刹那间都已消失不见,时光,也停止了转动。独留自己,与照片上的男子深深相对,两两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