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文小狼的梦境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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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森自觉自己是个好少年,好的有点憋屈,很多年以来,他允许自己存在叛逆。因为那样会拥有庞大的存在感。叛逆在心里拥挤,汇成涡流,涡流变成漩涡,卷起弥天龙卷风,吞噬少年的心脏。
    但即使内里已腐朽不堪,文森仍注重外在。外表一个鼻子一张嘴,唇红齿白的,外表算个什么!文森知道自己不是刻意的人。和生活矫情,他没那个资历。但就是追逐惯了一个映象,谁的?别人对自己的,外在,全部的世界,甚至自己也会被假象欺骗。文森把镜子挪过来,端正肩膀。镜子里的人面皮白皙,眼珠乌黑,头发柔顺却浓密。孙子样!文森抬手给那人一巴掌。镜子里的人愣了三秒,尔后恶狠狠的别过脸去。这就是自己了。披着羊皮的白眼狼。外人看来规规矩矩,安静少言,举手投足那叫什么话,气质!佩服啵。这年代虚假的紧,唯独气质两字刻意的装不出来。文人样!铁哥们这么竖大拇指,女生不敢接近他,怕惹了一身厄尔尼诺风暴渣。只是若有似无的眼神飘着,带点探究,带点虔幕。
    文森知道自己有多辛苦,好像愣在外面套上一个壳子,蜡制,色泽新鲜,亲切可人。大盖章刻着—非诚勿扰,乖仔一枚。立时屏退所有目光。只是心魔愈发张扬,心火愈烧愈烈。烦躁,伤感。我去你妈的!箫白这么骂。文森想反驳。你文人个什么劲,捧你几句,真把自己当回事?张了张嘴,却觉得他说的极是。只是莫名的烦躁还像钟似的压着他,像塔,恨不得把他文森的虚伪面具撕下化成原形。青蛇!嗨~大伙都吐出口凉气。
    忙摆手,这文森,没人敢惹……不信你敢不敢去13班找那几个人问问。哪几个?努努嘴,这都不知道,暴君?火神星?……来人眼神迷惑,愈发皱眉。得得得,一会子赛亚人也整出来了。你说名字我就敢叫人,你敢不敢……
    声音由轻变重,喃喃低语转成大吼大嚷。哪有温情!哪有恐惧!青春期孩子调皮捣蛋不可信。橘良丑!一字一顿却是不敢怠慢。
    橘良丑是谁?何许人物?
    二班一众女生举了牌子撒花,扔气球。气球砰砰砰响了,冒出颗颗红心。
    橘公子。
    橘大人。
    令人呕吐,令人气愤。九班众男嘴唇紧抿眼神冒火。死活又不说一句话了。
    综合得出:橘良丑,小旦咿呀唱,可不是那个哎嘿诶有好惹的人儿啊~~
    我偏不信。来人握拳,非要找了他来!
    什么人物?!
    站到十三班门口。里面乌烟瘴气乱糟糟。他奶奶的……有人大吼,脑袋摇成拨浪鼓:吃完了睡睡完了吃人生就是……
    有趣,有趣得紧呐。来人也跟着嘻嘻乐,似被这气氛感染。
    是么?靠门边一双眸子,盯过来像甩飞刀。你找谁?啊,橘……良丑。声音不自觉弱了几分。
    哦。一脸了然,略带可惜。耸耸肩,他不在耶。有事?
    没……来人腿发虚,眼神止不住往里飘。
    唉。一张脸突然放大几倍,眉眼笑眯眯复又笑眯眯。
    可惜啦可惜。
    可惜?眼前黑了,什么也看不清。什么可惜?等了半晌,没人说话,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好像有人呼呼的跑着风呼呼地灌着。什么可惜?
    啊——冲破耳膜的尖叫,猛地睁开眼睛,阳光明晃晃,鸟语又花香。世界安静了。
    静待了几秒钟。什么啊,文森吐出口气,原来是梦啊。摸摸额头,竟有些粘腻。
    腾地一下从床上跃起来,自己几时没做这样的梦啦。有点丢脸。迅速的穿衣,洗漱,梳理。没有时间,地点,人物的脸都是模糊不清晰,可就是那三个字二十八划,再清楚不过了。心不在焉的胡乱吃了几口早饭,面包糊一圈,牛奶糖多太甜腻,找果汁漱漱口,左排第三颗牙又极负责任的痛起来了。
    文森背好书包站在自家楼下,感觉精神萎靡到极点。那个梦是诱因,他知道,是表象。整晚折磨自己不能安歇的还有别的什么。只是……睁开眼,闪闪发亮的山地车。啪~文森拍脑门,你精神抖擞!一手扯过车把,你神清气爽!一脚跨上车座。阳光直泻而下笔直的照耀在全身。立时光芒从眼底也溢出来了。
    今天是转学的第四天,时差转换不过几分钟,从上海到这座小城。小城虽小,五脏俱全。其实所谓大小只是局外人的妄评罢了。像围城,活在这小小土地上的人一点后知后觉也没有的。哪小了?哪里落后?迪厅舞厅KTV,大超市一开开过十点半钟。就差星巴克没搬过来了,你说哪里落后了?
    可不是,文森一边晃悠悠骑着车,没发现自己正咬牙切齿。小孩牙子思想可不落后,嘴角泛过戏谑的笑。
    第一天到那个“省重点高级中学”重点文科班时,文森震得一愣一愣。青春期少年叛逆能逆到哪去呢,自己身上不是也有逆鳞?触不到不就大吉大庆了。原以为是张扬跋扈,或者好歹也有点地方保护主义的人神共愤排斥打击吧?可是没有。文森只看到一双双麻木的空洞的像机器人一样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扫射一番,系统确认“Unknown”武器装备“Zero”。等等,小宇宙不算吧,文森心里可强大着。
    我叫何文森,从上海转来的。希望和大家成为朋友。
    欢迎。上海来的呐。啧啧。四十五双手在下面拍的齐刷,齐刷刷。完了再一齐收住,一转眼,各干各的了。
    这个班级……文森被晾在讲台上,眉一抽一抽再一抽。
    有趣得紧呐。
    老师是个眼镜娘。文森喜欢看动漫,日本人不是喜欢给那些个大胸无脑的路人甲路人乙配上副眼镜么,美其名曰“眼镜娘”。文森在看到这女人的第一眼即下了定义。在他的辞海里从来有那么两种人,不敢招惹。哪两种?问箫白去,他给自己编一套《人间词话》,搞得好像王国维他弟弟。
    眼镜娘笑吟吟看这个转班的高材生,巴不得揉进脑袋里去。文森现在在她眼里就是什么万丈光芒浑身闪光。一块大金子呗。上海来的,眼界开阔啊。学习么,自然会好。还凑合?那也成啊,有礼貌,组织能力一定强了。当个班长体委小队长什么的给自己跑跑腿。眼镜娘一面把大算盘搁心里哗啦哗啦拨着,脸上不动声色,兰花指一翘,指指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你就坐那啊,同学。
    哎呦,这声同学叫的。文森脸上腿上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倒数。
    一路抱着书包走过去,接收到周围暗暗发过来的强烈信号。在心里划分好了XYY伽马等级。文森长得很有搞头,兴致上来你可以盘着腿说他,像古时茶楼小馆里说故事的破落江湖艺人。扇子一开,茶水一呷,话说那文森……
    话说那文森唇红又齿白,两道眉比修的还标志。鼻梁挺直,腮边一颗朱红痣,他老娘说他命里犯桃花。
    文森倚着头,在窗边坐了一下午。午后的时间本就滞涩,阳光时偏时正的从灰蓝的老窗纱中透进来,蒙的人昏昏欲睡。文森手支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桌子。这的课时很缓慢,相比于自己原来那所学校,如果说那里上课就像上手术台,大手术,挂外科,一场仗打下来保准拔掉层皮的虚脱。可也痛快。死也死得酣畅淋漓。这的话,文森瞧着讲台上抱着书晃脑袋的老先生。恩,像慢性理疗,一点儿一点儿整死你。
    课程已经重叠,况且自己转来之前往前赶了几个月。眼睛轻合黄沙弥漫中犹如万鼓齐鸣万马奔腾。千军万马中突地煞出一只小马驹,深入敌营,还撒了欢儿地蹬蹄子。前方是何璐,有何凶险,也早就变成未知数了。那就是自己。
    毛还没长齐呢!隐约记得箫白在火车下对自己吼,那是真哥们,好兄弟呀。
    一下课,老先生一句话声嘶力竭,隔了半天没动静。文森半睁眼瞄。众人呈卧倒状。隔壁班的老师仍拖课:物质存在由有序到无序的趋势……
    挪了挪桌子,文森很想出去上趟厕所。可是同桌也在这昏睡大军中败下阵来,不到半节课就叫缴枪投降了。文森本想推推他,却实在不忍看那白花花口水成自由落体,啪啪地如涓涓细流,一江春水……黑板边上的大表指到了下午三点半。还有一节大晚课了。忍忍吧。小小的安慰一下自己,看来也别无他法了。文森把视线转到窗外,在空旷无人的操场上兜兜转转。御园三中的操场特别大。有塑胶跑道,也有环绕一圈的小树。说是小树已经不确切了。十多年前建校而立的杨树已经高大,在风吹之下显的树影婆娑。文森尤其喜欢那些个叶子。正面翠绿反面淡白,风一吹哗啦哗啦好像闪着光。真是个宁静的下午啊!
    刚这样想着,对面班突然喧哗。有人高声起哄,还有骂娘的。标准国骂,一字一句入了文森的耳,干脆利落。
    砰——大门突然被大力被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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